上一秒，他还因为心中的委屈和心疼朝老师失控地喊出了这几天盘旋在心里的话；下一秒，老师温热柔软的嘴唇已经落在自己脸上，双手圈在自己两侧，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强势。程烁蓦然睁大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脚底的土地似乎都在晃动，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但又美妙无比。他一下子忘记了难过，忘记了哭泣，只能感触到吮去自己眼泪的，温柔到极致的吻……
等程小同学僵硬的身体终于能动弹，李老师的双唇已经远离了，只剩下脸上微妙的触感。他不敢置信地伸手呆呆地摸摸自己脸颊上被风吹得凉凉的地方，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老师，你……刚刚亲我了？”
李老师呼吸顿了一下，表情很严肃：“没有，只是帮你擦一下泪水。”他说着就往前走，但是心中已经呈抓狂状态了，他怎么就亲上去了？怎么就亲上去了？！说这种搪塞的话真的大丈夫吗？
程小同学愣了一下后立刻咬着牙扑上去拽住李老师的衣服后摆，声音也放大了许多：“不对，老师，你刚才就是亲我了！”
“……”李云琦挣了几下，奈何这孩子拽的死紧，“刚才只是碰了一下！”
“老师，你刚才就是亲我了！你亲了就丢下我不负责任了吗？！你这样的行为太令人发指了！！！”程烁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了，他本能地觉得，现在拽住老师不让他跑才是正确的选择。
程烁的声音充满了被抛弃的悲愤和难过，听的李云琦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最终，他无奈地叹口气，转身上前捧住程烁的脸颊，拇指在他鬓边亲昵地摩擦着。程小同学看着老师突然放大的脸庞，顿时又傻了。
李云琦的声音低沉的好像是叹息：“傻瓜，那不是亲——这才是。”他说着，低下头去。
也许大脑真的抽了……
抽就抽吧……
他紧紧揽住少年仍然僵直的身体，双唇顺着少年光洁的额头向下，一路划过少年长长的睫毛、光润的脸颊，最后紧紧贴在少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嘴唇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少年的温度和急促的气息，有些恍惚地想着，想了许多。
——多久没有亲吻过一个人了？九年，还是十年？
——也许他等待的，就是这么一个愿意为他哭眼里只有他的人。
——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半大的小鬼，尽管两人是师生，尽管……但是，突然就想抱紧了。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这小鬼，危险得很！
——也许，他早就沦陷了……
因为程烁完全傻掉的缘故，两人只是嘴唇厮磨着，但是这种单纯的碰触也让李老师很喜欢。少年的气息干净而且清爽，正是他最喜欢的触感和味道。他意犹未尽地在少年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瓣上轻咬了几下，哑着嗓子说：“回去吧。”
程小同学已经完全处于离魂状态了，乖乖地跟在他身边往回走，只是手还紧紧攥紧了他的衣摆不放。李云琦忍不住好笑，主动握着少年比自己小了一轮的手，牵着他默默往回走去。
“老、老师？……”程烁犹如梦中惊醒一般突然发声，“你刚才，真亲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嗯，亲了。”李云琦这次没有否认，很郑重地点点头。这小鬼接吻的时候居然还瞪着眼，跟个雕像似的，连动都不会动的。
程小同学内牛满面，几乎要懊恼地躺在地上打滚了：“不行！我刚才什么感觉都没有！老师你再亲我一下！我这次绝对会好好感受的！”为什么老师亲他的时候他脑袋“嗡”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为什么老师没有像书上那样来个舌吻什么的啊！~~o(>_<)o~~
“……”果然是个小鬼，跟个小孩似的……
纠结完初吻感觉的事情后程小同学立刻想起了另外一件更关键的事，激动的牙齿都开始打战：“老师，你、你、你亲我是什么意思？你、你是……”
“嗯，你不是总吆喝着喜欢我吗？那就在一起吧。”李老师回头，语气很淡然。虽然形状优美的薄唇完全没有弧度，但是眼睛里满是笑意。
“……老师你不是耍着我玩吧？”程烁紧紧握紧李云琦的手，双腿都有发软的趋势。
李云琦叹口气，左右看看，拉着程小同学转到一棵树下，言简意赅又说了一遍：“闭上眼睛。”
程烁心几乎都快跳出胸膛了，听话地闭上眼睛，不忘记把头微微抬起来，紧张地等待着。
李云琦头稍偏，双唇落了下去，不忘沙哑着嗓音再次提醒：“记得呼吸。”
一点一点靠近，直至缩至零距离。
这次是一个真正的吻，温柔、细致而又绵长。
程烁的反应很青涩，软滑的舌头僵硬着被李云琦带动着，偶尔受惊似的回报着舔一下。少年的味道清甜甘美，唇齿相依的感觉如此美好，李云琦抱紧了已经明显缺氧的程小同学，含着他的唇瓣仍是不舍得离去。
最后恋恋不舍地舔了舔程小同学唇边不自觉溢出的透明液体，李云琦直起身体，低沉着嗓子在程小同学耳边吹口热气：“你说是不是耍你玩？”
小鬼平时黑亮的眼睛现在湿漉漉的，虽然灯光太朦胧看不大清，但是李云琦知道，这小鬼嘴唇现在的颜色一定比最娇艳的桃花还要吸引人。李云琦心里一动，忍不住又想吻上去，终于还是克制住了。
程烁的小脸已经热的可以煮鸡蛋了，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全靠靠着大树又有李云琦支撑才没有瘫软下去。李云琦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耳畔，让他头脑晕乎乎的，就跟喝醉了一样，但是他还不忘死死抓着李云琦的衣服：“老师你要再骗人，我……”他声音带了一些不自觉的哭腔，然后泪珠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
——这次他清晰感觉到了，强势却有细致占领着自己领地的属于老师的味道。他带着几分羞涩回应着，欢喜的胸口都在疼痛。
……怎么又哭？李老师很无语，但是心脏却是柔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小鬼全身都在发抖，是在紧张吗？
他叹口气，低头吻着程烁的眼睛，低声调笑说：“你怎么又哭？男孩子也这么多眼泪啊？——再哭我就不要你了。”
程烁一僵，拼命咬着嘴唇止住眼泪：“我平时才不哭！我只是……”
——我只是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我只是没想到老师你突然说在一起吧。
——心里明明是欢喜的，可是眼泪它自己要掉下来……
他嗓子有些哽咽，又怕掉下眼泪，只能把头埋在李云琦怀里，双手用力抱紧了老师劲瘦的腰。然后，他就感觉到对方同样用力地把自己环在怀里，萦绕在他身侧的全是属于老师的，特别但十分好闻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李老师拍拍程小同学的后背：“松开一起回去吧。”
程烁还是抱的死紧：“不放！”这样趴在老师怀里他能清晰地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声，这种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还美好，他就想这么一直抱着老师，就算世界末日来临也好。
李云琦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记：“抱的这么紧你不热吗？”
“……”
的确，就算是晚上，伏夏的夜晚也凉爽不到哪里去，两人相贴的地方衣服都汗湿了。程小同学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但是立刻抓住李云琦的手说：“老师我们牵着手回去。”
李老师嘴唇扬了一下，放纵着程小同学抓着他的手。他早知道，这小鬼是属猫的，只要向他表示了自己的欢喜，立刻会缠上来抓着不放。
——但是，这么黏人的家伙，是如此的可爱呢……
回去的路上是程烁带路，他走的十分慢，专挑人少的地方去，李云琦也放慢了速度并排行着。
天上没有明月，但是也许因为M市是旅游城市没受多大污染的缘故，星星居然是出奇的明亮。已是深夜，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了，但是身边不时还会有过往的车辆。橙色调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但是始终都靠的那么近。
程小同学头脑晕乎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是他以往十七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他偷偷打量着路灯下老师完美的侧脸，傻笑着叫了一声：“老师。”
李云琦扭过头，轻轻“嗯”了一声。
四目相对时，程烁瞬间就红了脸，情不自禁又低低喊了一声：“老师。”
李云琦忍不住好笑，果然，跟这小鬼在一起，就像两个中学生谈恋爱一样，做什么事都透着稚气。尽管如此想着，他还是很温柔地回应：“我在。”
听着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不知道穿过了多少街道，李云琦终于忍不住开口：“程烁，你确定是向右拐吗？”虽然他也很喜欢这种牵手的感觉，可是再不提醒一下，他们估计走到天明也走不回去了。
“……老师，好像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