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程皓眼底终于有了丝触动：“你要走？”
“嗯！”她重重点头，欢喜地像个孩子，“哥哥说等我出院后就带我出国，去一个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日子。嗯，这件事不要告诉东哥哦……”话音戛然而止，她又忘记了已经与东哥分手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正和茗颜在一起。
果然……没那么轻易就能忘记。
柏程皓木然地“哦”，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忧伤盘旋。他没再说什么，掏出前两天刚买的羽绒服给简安全面武装，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说：“走，现在就去。”
简安猛地一回神：“啊？”她惊讶地指向窗外，“才刚下雪，外面还没有积雪呢，我们干嘛去？”
柏程皓顿了顿，吐出仨字：“玩泥巴。”他的眼神很真挚。
简安：“…………”
为避免全医院的人把他们当成神经病看待，也避免主治医强行把简安转院（精神专科医院）的行为，柏程皓只好又给她脱下羽绒服，陪着她在病房里浏览网页新闻。
新歌上线，才一天网络试听点击量就上千万、话题量高达九百万，专辑热卖首天发行近三百万张，简安毫无疑问再次登上了热搜。
“唐时令工作效率好高，才一个星期就专辑就上市了。”她感叹一句。
这时柏程皓正在给简安削苹果，听见她的话撇了眼新闻：“不快，当初苏挽离的第一张专辑赶了三个通宵就出来了。”
简安从手机前抬起头，语重心长地问他：“等我走了，你要回MH吗？”她能感觉到，柏程皓虽然看起来不在意，但他很怀念在MH的生活。
他推了推镜框：“不回。”
“为什么？”
这次他头也没抬，闷声说：“因为那里有令你伤心的人，我不会在他手下工作。”
她想了想：“可是，为什么啊？”
“不知道。”
好吧，又回到之前的对话模式了。
她又往下翻了翻，见到个视频，是某个媒体采访陆向东对大红大紫的简安的看法。她没忍住点开看了下，那个俊美优雅的男人全程保持微笑，当记者问他对简安的看法时，他只说了七个字“很有天分，很优秀。”
简安关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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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整个世界都被白色包裹。简安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柏程皓给她买的粉红色围巾和大熊猫手套，蹲在地上轱辘出一个又一个雪球。
柏程皓捡了两个树枝插在雪人身上，见她饶有兴趣地揉出一大堆小雪球，问了句：“不是要堆雪人？”他看了眼自己堆的雪人，其实他不喜欢玩这种东西，他感兴趣的只有摄影，但是简安喜欢，他就勉为其难地弄了个出来。
简安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出来玩雪当然不能只堆雪人啊。”她拿起个雪球，扭头朝他撇去——正中柏程皓腰部，纯白的雪球碎了，一半儿飘洒在地上，一半儿黏在他黑色的羽绒服上。
“还要打雪仗！”她扬声，咯咯笑起来。
柏程皓扑去身上的雪，忽然拔起雪人的头，朝简安丢去。
面对超大只的雪球，简安怔了半秒，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可没料到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柏程皓立马赶了过来，问她怎么样，她抓起一堆雪就朝他扬去。眨眼间，那张好看的脸也被白雪覆盖，看起来就像个年轻版的圣诞老人。
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大笑。
柏程皓侧头看她，眼底闪过丝郁闷。
笑够了，简安安安静静地躺在雪地上，雪花落在她脸上，凉凉的，没一会儿就融化成水。她忽然说：“皓子，你该多笑一笑，这么好看的脸笑起来一定更好看！”她眨巴眨巴眼睛，希望他能挤出抹笑。
柏程皓果然不负她望，一咧嘴，露出奇白的牙齿。
好僵硬……
简安觉得头上有一只乌鸦嘎嘎飞过。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却没见到不远处的枯树下站着个人。他穿着深灰色大衣，手插在衣兜里，神情淡漠地望着在雪地中嬉戏的二人。
天气很冷，他周围的气压更低。
顾阳打着伞站在男人身后。他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
自从简安小-姐住院，东哥每天都会来趟医院，望住她的病房发呆。顾阳曾劝他要不去病房里看看，哪怕一眼，陆向东给他的回答要么是沉默，要么是转身离开。整整七天，陆向东虽然和平常一样工作，但内心有多煎熬没人体会得到。
今天来之前，陆向东还喃喃她最喜欢雪，说不定今天能见到她。
如他所说，的确见到了。
只是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开怀大笑。
手机震动起来，顾阳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茗颜。
“东哥，是茗颜的电话。”
陆向东侧眸，单薄的眼流露出些许冷漠。
“挂了吧。”他说。
“哎。”顾阳恶狠狠地按下挂断键，像是发泄对茗颜的不满。他的确不知道茗颜是这种会耍心机的女人，依稀记得当年的她温柔善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说，柏程皓人怎么样？”
“啊？”顾阳愣住，好半晌才确定东哥是在打听柏程皓，“我不是很了解他，只觉得他人很木讷，貌似只对摄影感兴趣。”
陆向东淡淡地笑了笑：“他现在多了个感兴趣的人呢。”
“呃……”顾阳头垂得更低，“我还知道，他辞职就是为了照顾简安小-姐。”
陆向东紧紧攥拳，唇角轻勾：“是吗。”他迈开腿，毫不犹豫地朝两人走去。
顾阳惊住：“东、东哥！”
陆向东脚步顿都没顿一下。
柏程皓是个不爱说话的，于是简安就成了话唠，一会儿与他谈理想一会儿与他谈人生，说完后，她发现柏程皓一眼不眨地看向远方，根本没听她讲话。简安心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谁料一抬眼，就见有个人蹿到柏程皓面前，“嘭”的给了他一拳。
柏程皓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与那人厮打起来。
简安震惊！
她吓得忙从雪地上爬起来，还以为是仇家找柏程皓报仇。当看清来人是陆向东，她彻底怔在原地。
身后，顾阳把伞移到简安头顶，轻唤了声：
“简安小-姐，好……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