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人性能达到的境界
16314300000053

第53章 体验人生的幸福(8)

当我们考虑肉体的和精神的紧张以及持续不绝的不完全性时,它们不但同安详、平和、心理健康不相容,而且它们也可能同肉体健康不相容,这看起来是合乎道理的。而且,我们也有了理解这个迷惑人的发现的线索,即许多人报告,他们的高峰体验似乎莫名其妙地近似(美妙的)死亡,似乎在最强烈的生活之中也具有与其矛盾的渴望或意愿。也许,任何尽善尽美的完成或终结,在隐喻、神话或古语上就是死亡。

我极强烈地感觉到,某种爱开玩笑的心境是存在价值之一。一个最重要的理由是,它是高峰体验时相当经常的报告,而且,研究者也可以从报告者的外部行为观察到这一点。

描述这种存在性爱开玩笑是很不容易的,因为英语在这方面非常贫乏。一般地说,英语不能描绘“较高级的”主观体验。它具有广阔无垠的或超凡的好脾气的特质,当然是超越了任何敌意的性质。同样,它可以容易地被称之为幸福的快乐,兴趣盎然或兴高采烈。它具有由于丰富或过剩而溢出的性质(不是缺失性动机的)。在这种意义上说,存

在主义对于人的渺小(软弱)和伟大(强有力)都感兴趣或者高兴,而超越了统治和从

属的两极性。它有某种凯旋性喜悦的性质,有时它可能也有宽慰的性质,它既是成熟的又是幼稚的。

在马库斯和布朗所描绘的意义上说,它是最终的、尤赛琴的、优美精神的、超然的,它也可以称之为是尼采哲学的。

作为规定的要素,它内在地包含有从容、不费力、优美、好运气、摆脱抑制的宽慰、约束与怀疑,和存在认知在一起的乐趣,它超越了自我中心和手段中心,它超越了时间、空间、历史和地域的观念。

在谈论它时,所用的方法和谈论美、爱、创造性智力一样,使用整体性法则。这是在这种意义上说的,它是二歧式的解决者,解决了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它是人的处境的一种良好解决途径,它教给我们一种解决问题的好方法,这就是对问题本身感兴趣。它能够使我们既生活在缺失王国里,又生活在存在王国里,既是唐·吉珂德,又是桑乔

·潘萨,像塞万提斯那样。

人们在高峰体验的时刻,以及在这之后,特别地觉得幸运、侥幸、恩遇。一个并非罕见的反应是:“这不是我应该得到的。”高峰体验不是由设计安排带来的,它们是偶然发生的。我“被”快乐惊呆了,而最为直觉的是惊愕、出乎意料、惬意的“认知震动”。

感恩感是一个普遍而独特的结果。信教的人是对他信仰的神感恩,其他人是对命运、对大自然、对人、对历史、对父母、对宇宙、对可能有助于造成这个奇迹的任何东西感恩。感恩可能转化为礼拜,表示感谢、崇拜,给予赞扬、供奉,以及其他某些很容易成为宗教格局的反应。显然,任何宗教心理学,无论是超自然的还是自然的,都必定考虑这些事件,此外,也必定重视宗教自然主义起源论。

这种感恩感非常普遍地表现为或者引导到对每一个人或每一件事的包容一切的爱,觉得世界是美好的。这种感恩感或者是为世界做某种好事的冲动,经常引起一种报答的渴望,甚至会引起一种责任感。

对于我们所描述的自我实现的人或真正的人的谦卑和骄傲,完全可能有理论上的连结。无论是敬畏的人,还是感激的人,幸运的人对他的好运气都很难充分信任。他必然向他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我配得到这种幸运吗?”这些人通过把骄傲和谦卑融合为一个复合的、超级的统一体,即通过成为在一定意义上的自豪和恭顺来解决它们之间的二歧式。骄傲并不是傲慢或偏执狂,而是带有骄傲色彩的谦卑。若不二歧化它们,它们绝不会病态化。存在性感恩能够使我们把英雄和谦卑整合到一个外壳之内。

强调一个我已经论述过的主要矛盾,即使我们并不理解这个矛盾,但我们必须处理它。同一性、自我实现、自主、个别化、霍尼的真正自我、真实性的目标,看来既是一个终极目标,又是一个过渡性目标———过渡的仪式、通向超同一性道路上的一步。这似

乎就是说,它的功能就是消灭它自身。从其他方面来说,如果我们的目标是东方式的

———超越自我和消除自我、忘掉自我意识和自我观察,同世界融合并与它同化,那么,多数人达到这个目标的最好途径,就是经由完成同一性,经由完成一个坚强的真正的自我,以及经由基本需要的满足,而不是通过禁欲主义。

在高峰体验时刻,我的年轻的研究对象倾向于报告的两种肉体反应:一是激动和高度紧张、觉得发狂,喜欢奔上奔下,喜欢高声呼喊;另一个反应是放松、平和、从容、宁静感。例如,美妙的性体验、美感体验,创造狂热之后,两种反应都是可能有的;或者是继续高度的激动,不能入睡,不想去睡,甚至没有食欲、便秘等等;或者完全的放松,迟钝,深深的睡眠等等。也许这一点与这个理论有某些联系,但我却不清楚其中的意思。

现在已经清楚认识到,必须把患者看作一个独特的人,而不是作为某一类别的一分子,也就是说,如果主要目的是心理治疗的话,就必须这样做。理解一个人和给一个人归类或类化并不是一回事,而理解一个人则是治疗的绝对必要的条件。

还生存个体以本来面目

在弗洛伊德的概念体系中,抗拒与压抑的保持有关。但是,沙赫特已经证明,在产生有意识概念方面的困难中,除了压抑这种根源之外,还可能有其他的根源。孩子可能有过的一些感知,可以说在成长过程中就已经“忘掉了”。我也试图在软弱者抗拒无意识和潜意识的原初过程认知和坚强者抗拒被禁止的冲动、驱力与希望之间进行区分。这些发展以及其他的发展都表明,扩展“抗拒”概念的意义是合乎需要的,抗拒近似达到顿悟的困难,不管这些困难的起因如何。

这里想要说明的是,在治疗的情境中,“抗拒”的另一个根源可能是患者对于被类化或临时归类有一种健康的厌恶,即厌恶他的个别性、他的独特性、他与一切其他人的差异、他的特殊同一性等等遭到剥夺。

我以前把类化描述为认知的廉价形式,实际上是两种非认知的形式,一种迅速地、容易地编目,它的作用是使应有的努力成为不必要的,这种努力是更审慎的、对个体特征的认识和思考所要求的。把一个人安置到一个体系中去,比按着他的实际情况了解他所需要付出的精力要少,因为在前一种情况下所觉察的一切是一个人的抽象属性,这些特性表明他所从属的种类,如婴儿、侍者、瑞典人、精神分裂症患者、妇女、将军、护士等等。类化时强调的是这个人从属的种类,对这个种类来说,他只是一个样品,而不是一个人,是类似性而不是差异性。

但应注意到有关类化的一个重要事实,即一般来说对人的类化是冒犯性的,因为类化否定他的个体性,或没有注意他的个人性质,他的分化的、独一无二的同一性。正如詹姆斯1902年所发表的著名表述:

智力在一个对象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和某个其他东西归入一类。但是,任何对象对于我们有无限重要性的、并且也能唤醒我们专注的东西,似乎是它应当是自成一类的和独特的。很可能,一只蟹如果能够听到我们毫不费力地、也不道歉地把它归入甲壳纲,而且就这样处理了它,那么,它也许会充满人身攻击感,它会说:我不是这种

东西,我是我自己,我仅仅是我自己。

一个说明对人进行类化能引起怨恨的例子,可以从墨西哥和美国研究男性、女性概念的著作中援引出来。美国大多数妇女,在第一次到达墨西哥之后,都觉得这里是令人很愉快的,她受到像对男人那样高的尊重,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口哨声、呼啸声,并受到各个年龄的男人们的热切追求,认为她是美丽的和宝贵的。这对于许多经常有心理矛盾的美国的妇女来说,可能是非常满意的和治疗性的体验,因为这使她们觉得做女人真好,更准备享受女性,反过来这又使她们显得更加女子气。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至少是她们之中的一些人)发现,这绝不像她们想像的那样完美。她们觉察到,对墨西哥的男人来说,任何妇女———老年妇女和青年妇女,漂亮的和不漂亮的,聪明的和不聪明的———都是宝贵的,彼此之间的区别待遇很小。而且,她们发现,与美国男子明显不同的是,墨西哥的男子能平静地对待拒绝,简直太平静了。看来,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而且会迅速地转向另一个妇女。这种情况意味着对于单独的一个妇女个体,对他不是特别宝贵的;而且也意味着,他的一切努力是指向妇女的,而不是单独地指向她的。这就包含这种含义:一个妇女与另一妇女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并且她是可以由其他妇女代替的。她发现,她不是宝贵的,宝贵的是妇女这个类。最后,她感觉被侮辱了,而不是被奉承了。因为她要求的是作为一个人,作为她自己,而不是作为她的类别,而成为可宝贵的。当然,女性是比个人性占优势的,它要求优先的满足,然而它的满足就使得个人性的要求在动机系统中占据了突出的地位。持久热烈的爱情、一生一婚制和妇女的自我实现,全都能够由尊重特定的人造成,绝不会因尊重“妇女”这个类而造成。

不满意被类化还有一个极普通的事例。如果对青少年说“唉呀!这只是你经历的一个阶段,你最终会长大”,就会普遍引起他们的愤怒。对这个孩子是悲剧性的、真实的、不平凡的一切事情都不能一笑置之,哪怕这是对其他千百万人是已经发生过的和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个最终的解释是:一个精神病学家结束与求诊者第一次短暂而匆忙的交谈中说“你的麻烦,粗略地说,就是你的年龄所特有的”,这个潜在的患者变得非常愤怒,他后来报告说,觉得被丢弃了和被侮辱了。他觉得仿佛他被当作一个孩子了:“我不是一个样品,我是我,而不是任何其他人。”

这种考虑也有助于把我们的抗拒概念扩展到经典的心理分析中。因为抗拒通常只看作是精神病患者的防御,是抵制那些很可能听到或感知到的令人不快的真实情况。因为它通常被看成是某种不合乎需要的东西,某种需要克服和分析掉的东西。但是,正如上述例子已经表明的那样,被看成疾病的东西有时可能是健康的,或者至少不是疾病的。

治疗者在他的病人身上感到的困难,即他们拒绝承认某种解释,他们的愤怒和回击,他们的执拗等等,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切几乎必定是由拒绝被类化引起的。因此,这样的抗拒可以看成是维护个人的独特性、同一性和个性,是反对攻击和蔑视。这种反应不仅维护了个人的尊严,而且也帮助他抵御了不好的常在诊断,即把个人的病情归入一定的类型。但是,经验告诉我们,诊断与其说是一种治疗的必要程序,不如说是一种法律上和管理上的必要程序。甚至在精神病医院里,这一点也变得日益清楚了,没有什么人是教科书上的那种病人,诊断说明更长、更丰富、更复杂了,简单贴标签已经很少生效。现在已经清楚认识到,必须把患者看作一个独特的人,而不是作为某一类别的一分子,也就是说,如果主要目的是心理治疗的话,就必须这样做。理解一个人和给一个人

归类或类化并不是一回事,而理解一个人则是治疗的绝对必要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