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战争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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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混合作战(5)

还有一个令人感兴趣的问题,就是退却时如何渡河。如果面临一条小河,且上面有固定桥梁,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渡河就好像通过一个隘道一样。但是如果遇到的是一条大河,而且所能利用的是舟桥,这就会变成一个相当困难的行动。让辎重先行以免妨碍部队的运动,这是注意事项中的重中之重。这说明了,军队停止行军的最好位置是在离渡河点尚有半日行程之时。与此同时,也应根据地形条件和双方兵力的强弱,调整后卫与本队间的间距。只有这样,部队才能从容不迫地渡桥,而不会过分拥挤。只不过,后卫的运动必须安排妥当,后卫应当在本队最后各师渡过河时在桥前占领阵地。毋庸置疑,在这个决定性时机,应将原有的后卫部队替换成预设在经周密侦察地点的新锐军。这时,新锐军的间隙可以使原后卫部队通过,以便在该军之前完成渡河。当敌人追兵发现此时我新锐部队已在严阵以待,会感到震惊,于是不敢过于紧逼。这样,新的后卫将不会蒙受损失,而且应在桥头位置守到黑夜,再渡过河去并拆除桥梁。

当然,为了掩护留下准备阻击敌人的我军后卫兵力,部队在渡河之后,应在彼岸整顿队伍,部署炮兵。

在退却中这样渡河的危险性,以及所采取的在这种情况下渡河的预防性措施的性质,都清楚地说明了:事先采取措施,在选定的架桥地点修筑桥头工事,是有利于渡河的最好方法。如果时间有限,无法及时修筑真正的桥头堡,那么修筑代替桥头堡的设备良好的多面堡,对掩护最后退却的部队也是非常有利的。

退却部队对仅受到敌人从后面的追击且要渡过一条大河,就感到非常困难的话,那么退却部队如果受到前后夹击,而且桥梁上又有敌人的大部队防守,那么要渡过一条大河的困难就更大了。

这类作战中最卓越的范例,就是著名的法军1812年在别列津纳河的渡河行动。战争史上,没有哪支军队陷入过如此绝境,也没有哪支军队能够如此巧妙地脱险。在该河两岸的沼泽地和大森林中,当时已远离作战基地五百古法里(2000千米)的饥寒交迫的法军,受到敌人的夹击。情况如此危险,谁能寄希望于军队能够安然脱险?法军赢得了这份光荣,但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这场战斗中,俄军的作战计划和法军的顽强,都非常令人吃惊:俄军的作战计划规定,俄军应以俘获顽敌告终此次战斗,如同进行

一次和平进军一样,从摩尔达维亚、莫斯科和波洛茨克向别列津纳河推进;而法军这头被追逐的雄狮,却非常顽强巧妙地为自己开辟了一条生路。虽然俄军奇恰戈夫将军的错误大大帮助了法军,但更重要的是法军具有那令人钦佩的英勇。

应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原则就是:避免我军过于密集拥挤;用欺骗的手段,使敌人无法发现我军的渡河点;猛攻前面拦路的敌军,使其无法联系后面的其他追击部队。但是,一定要注意避免前后受敌的态势,否则将无法脱离险境。

退却的军队会利用桥头堡或者掩护后卫退却的多面堡,所以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保障其桥梁免受攻击。因此,追击的军队一定要竭力设法破坏这些桥梁。假如退却的军队在下游渡河,那么追击的军队就可以采取在下游河段下放木船、纵火船和堵塞船的办法。1796年,奥军曾在莱茵河上的新维德附近这样做过。当时奥军正在追击茹尔当将军率领的法军,奥军在该处的行动,重创了桑布尔河-马斯河军团。1809年,在著名的埃斯灵之战渡河时,卡尔大公也曾这样做过。他破坏了多瑙河上的桥梁,使拿破仑的军队陷入危亡的境地。

能够防止敌人破坏桥梁企图的方法很少,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为了掩护桥梁可以横跨河流插一道木桩;还可以将几条船串联作为一条浮动的掩护防线,以拦截顺水下放的物体;同时为了对付敌人的纵火船,还要有灭火器具。

军队行军宿营和冬季舍营

已有人写过很多关于这个问题的文字,同时这部分内容与我的主题只有间接关系,所以接下来只对其进行简单说明。

在激烈的战争中安排军队的宿营,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任务。即使宿营安排得非常周密,也难以保证宿营地不受到敌人的攻击。相对于城镇稀少的国家,大城镇较多的国家,如施瓦本、萨克森、荷兰、伦巴第和旧普鲁士,

反而安排宿营更加方便。这是因为城镇较多的国家,不仅能够方便地给军队提供给养,而且军队住房相距较近能够保持各部分军队的相对集中。但是,冬季安排舍营比之前提到的情况要困难。

以往,敌对的双方于10月底就开始舍营过冬了。在此之后,双方开始游击战,战斗行动的打击对象一般就只限于对方非常孤立的前哨中的几个营地。

但是,敌人也可能会对舍营发动攻击。1674年,蒂雷纳元帅曾对奥军在上阿尔萨斯的冬营,进行了突然袭击。这也说明了,在战争中应采取一些预防措施来阻止敌人的这种攻击。

在我看来,做防备措施最好的准则就是:舍营要集中,舍营的空间要长宽大致相等,以免延伸过远的一线成为被敌人突入的缺口;舍营要有江河掩护,或者要有第一线部队的掩护,部队驻临时舍营,并依托于野战工事;规定集结地点,确保部队不论出现任何情况都能掌握制敌先机;派出固定的骑兵巡逻队,在通往军队的所有道路上巡逻;最后,规定警报信号,以应对敌人的突然袭击。

1807年冬,拿破仑令其军队面对敌军舍营并在帕萨格河后过冬,只派了前卫部队,宿营在靠近古特施塔特、奥斯特罗德及其他几个城镇的木棚串中。这支军队共十二万多人,要使其饱暖无忧地度过寒冬直至第二年的6月,指挥官就必须具有极强的指挥艺术。尽管这个地区对舍营很有利,但是并非没有漏洞。

前面已经讲过,在一个城镇较多的国家,一支由数十万人组成的军队,是容易找到集中的舍营地的。但是,军队越大,随之而来的困难也就越多。比如,人数增加了,军队所占的舍营面积也就相应增大,那么用于抵抗敌人突然入侵的兵力也必须相应增加。最重要的是,在二十四小时内须集中五至六万人的兵力。假使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且确信援兵能够继续增加的话,就可以对敌人的突然进攻进行抵抗,直至全军都集结起来。

但是,如果我军分别舍营而敌军保持集中态势并力图发动进攻,对我军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一支军队要想确保自身能在冬季或在一个战局中间得到安全的休息,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找到一条大河作为军队驻地的屏障,或者有停战协定作为保障。

不论行军,还是执行监视任务,或是等待时机恢复进攻,只要在战争期间,军队都有可能在所占领的战略位置上保持集中舍营。要获得这种优越性,军队的主帅就要善于计算,善于判断敌人可能造成的威胁;军队必须占领足够广大的空间以便获得充足的给养,同时保持战斗力,能够迎击敌人可能发动的攻势。但是,达到这两点要求是不容易的。但也有较好的方法,就是将全军安置在一个近似正方形的空间内,即该空间的长宽相等。这样做,就可以做到在遭遇敌人进攻时,能够随时将军队集结到该受攻点周围。比如,配置九个师的舍营,使其相互间隔半日行程,那么就能够在十二个小时内将其全部集中到中心位置。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应注意按照冬季舍营的一切要求行动。

登陆作战

登陆作战这种军事行动是很少采取的。如果面对一支准备完善的敌军,那么这种行动就可以算作最困难的了。

火炮的发明引起了海军的重大变化。一艘装备有上百门火炮的有两三层甲板的大船,自然远远胜过普通的运输船只。因此,要完成登陆作战任务,就必须有一支舰队作为支援。这支舰队要由战列舰编成,能够始终控制制海权,或者在登陆结束前控制制海权。

火炮发明之前,运输船就是战斗舰,由人力操纵,具有轻便、可沿海岸行驶的优点,数量与登陆部队的数量成正比。那时,能够影响登陆计划执行的就只有风暴。舰队行动的组织计划与陆军几乎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