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淡淡地道:“伯父说的是。霍行长,以后还请您多多指导,小子一定洗耳聆听。”
霍雷脸上露出惊骇之色,眼中一道异芒闪过。几十亿元的流动资金,说得难听些,只怕连发行在G省的支行也不过这个数,而从这年轻人口中道来,却是那般的轻描淡写,这几十个亿在他的嘴里跟几十块钱似乎没有甚分别,心里不禁大为惊奇,而且听这小子的口气,似乎他有的那些钱与谢云天却是无关,这就怪了。不过对着寒子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脸上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贤侄客气了,看卢贤侄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将来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以后发了大财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当个破行长的伯伯就OK了。”
寒子看着他的样子直想吐,不过此时他已非当年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吴下阿蒙,心中虽然生厌,脸上却没有露出哪怕一点点,淡淡的笑道:“小子怎敢,霍伯伯说笑了。”
霍雷似乎倒也识趣,知道此时自己在此是多余的,便趁机告辞,谢云天挽留了两句,便将他送了下去。
“好小子,行啊,面对霍雷这样的老狐狸亦是面不改色,看来我对你的期望期似乎有些太长了,我想想看是不是要把时间缩短一些,由三年改成两年算了。”谢云天送了霍雷回来,轻轻地掩上了门,笑呵呵地道。
寒子狂汗道:“别,伯父,你这不是想要我的命么?三年时间小侄恐怕都完不成,若是改成两年,我看我也不用睡觉了,伯父,您就不要拿小侄来开玩笑了。”
谢云天在竹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寒子说是那般说,脸上却没有太大的表情,反倒是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鼻子似在做深呼吸,十分享受的样子。不禁笑道:“好小子,倒是挺懂得享受的,怎么样,对伯伯的这间办公室还算满意吧?”
寒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微笑道:“我哪里有伯父您这么好的雅儒心思,不过真的很舒服,自从这霍行长走了之后,小侄细细品味之下,才发现此间的淡淡的竹木香味竟然是那么的雅,浓而不腻,简约之中却透着高雅,只怕花了伯父您不少心思吧。”
谢云天微笑道:“小伙子一段时间不见,心境似乎更进一步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酷爱自然,这些紫竹沙发、沉香木茶台虽然都是名贵之物,却也不过是几件装饰摆设罢了。我喜欢的是这它们的香味自然淡雅,嗅之令人心旷神怡。好了,不说这些,寒子,谢谢你为云天做了那么大的事啊,裘道通父子一死一逃之后,目前S省的云霄势力已经被我们云天全部接管,这第一步的成功,你是居巨至伟啊。”
寒子笑道:“唉,为了佳颖,我豁出去了。”
谢云天笑斥道:“好小子,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直接,不过我喜欢。”
两个未来的翁婿对望了一眼,均自呵呵地笑了起来,其中之意,也只有他们当事之人才知晓了。
相视大笑过后,寒子问道:“伯父,云霄的势力已经全部瓦解了吗,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裘道通这老狐狸潜逃在外,会不会到哪天暗地里对我们反咬一口呢?有这老狐狸的消息吗?”
谢云天笑道:“这个我是早有准备,已下令各地、尤其是S省内的各堂口严密注意,严防他的反噬,目前已得到确切的消息,这老狐狸已经带着几个心腹的手下潜逃到T国去了,他与T国的大毒枭阿木将军合作多年,虽然现在他大势已去,但凭着多年的利益关系,阿木将军碍于情面一定会收留于他,这老狐狸工于心计,总有一天他是会回来的,但只要我们未雨绸缪,早作防备,却也不惧于他。”
寒子突然叹道:“伯父,这些毒品真是害人匪浅,垮了一个云霄,后面只怕还有很多的大毒枭在暗中活跃着,只怕这一次我们把云霄连根拔起之事,已经引起了其他毒枭的注意,不说下次对付别的毒枭时会难上许多,我想此时在暗地里那些人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吧。”
谢云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暗暗点头,微笑道:“寒子,你果然成长起来了,这一番深思熟虑,只怕便是很多的老江湖都不一定想得到啊。”
寒子微笑道:“其实这些事若是事不关己,我倒也不会去想,但自从入了游阿姨的套后,正式接触了云天,我一有时间便将这些复杂的帮派体系及利害关系想上一想,倒也想到一些关键来,只是比起伯父您来,那自是相距甚远,我想伯父您一定早就想到此节,并且早已做了防范了吧。”
谢云天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色,淡笑道:“想是早就想到了,只是这些个帮派反击之快、之烈却非我所料及的,这一个月多月以来,自长江以南的各省各地的那些小帮派体系,除了S、G两省,几乎全都不同程度地向我们云天的各地分堂进行了压制和攻击,其中,GD省那边的云雨堂一个星期前遭到了铁玛帮、落鲸帮的联合攻击,最后虽然将他们击退,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近期内他们会再对云雨堂进行打击。铁玛帮、落鲸帮各有一个副帮主在上次C城旧船厂那一役中挂掉,因此这两个帮派对我们云天的仇恨极大。”
寒子眉头一皱,问道:“这一役的我们云雨堂的伤亡如何?下一步伯父又是如何布置的?”
谢云天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了云雨堂的情况来:“云雨堂是我们云天集团中唯一一个女堂主当家的堂口,堂主秋小棠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很有本事的人,你也知道,一个女子当家,情况自然有些复杂,铁玛、落鲸两帮自然是看到在他们的主力地头上,竟然被一个女子压着,心里自然不服,再加上云霄一垮,他们等于是断了一条主财路。”
看了寒子一眼,见他也没有着急之色,而是静静地听他说着,这一分养气功夫让他很是欣赏,他把茶热壶上烧开的开水拿起,从一个清开水泡着的小盆中夹出一个小茶杯,用滚烫的开水淋过,放在茶台之上,才缓缓地道:“因此上个星期的那一战,两个帮派几乎派出了各自一半的阵容,不能说不强大,两方在一个废旧厂区里激斗了半宿,当然,在帮派体系的争斗之中是不能使用枪械的,否则很容易引起军方的注意。云雨堂三死九重伤,轻伤几乎是人人都带了一点,听他们汇报,就连小秋也受了一点轻伤。铁玛、落鲸两帮的伤亡人数要比我们多上一些,听说仅是在打斗中丧生的就有七人。”
把烧开的水倒进了那个装着茶叶的小壶中,水满,加盖,将热水壶放下,续道:“秋堂主事先是没有想到对方是两帮联合,只在事前跟我说了一声,说她可以应付,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干涉各堂的事务,她这般说了我自然没有再说什么,只叫她小心。事后,对于发生了这么大的伤亡,她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兄弟们,更对不起我,我听她的话中之意,似乎有些不妙,在云天中,除了我一人,各堂主都是平起平坐的。唉,这事还真有些棘手。”
说到这里,他终于拿起了小茶壶,给寒子倒了一杯茶,微笑道:“寒子,这是真正的五夷山极品白毫,一年只产五斤,你尝尝,喝这茶,最好的是第三道,刚才那霍行长没有口福,你看,第二道茶他都没有喝完便走了。”
寒子说了声谢谢,拿起那只看上去精致的小茶杯,放在鼻子旁边半闭起眼睛,深深的嗅了一下,但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自那微微飘荡而起的水雾中传来,令他顿生心旷神怡之感,本来些许烦躁的心绪突然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怡然心境。心里暗赞:“这茶香入鼻便已能令人神清气爽,当真是不可思议。”
举起茶杯,将杯中之茶一将全倒进口中,令之在舌苔之上转了几转,但觉得这茶滑爽至极,在缓缓在口中流动的之时一股奇异浓而不腻的清香似来自于九天之外,令人突然间觉得置身在那长年不见阳光、水雾缭绕的五夷山仙境,空气清新,灵气充斥着整个空间,自己却如同飘荡在其间,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奇特。分几口将那口茶咽下,每一次入喉都有着不同的感觉,待得寒子第七次咽下那一口茶,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竟然觉得全身有如出尘脱俗了一般,身体都轻了起来。
将那茶杯放下,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叹道:“伯父,你这不是害我吗,只怕喝过你亲自泡制的极品五夷山白毫,我以后再也不想喝别的茶了,好茶难得,如伯父这般深谙茶道之人更是难得,小侄自问没有如此心境,也泡不出这样的韵味出来。”
谢云天微笑道:“那就好,一杯五夷白毫,一个云雨堂,以后若是你想饮了,便来我这里就是,我同样还能泡出这样的茶来。”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寒子这次拿起茶杯,却是一饮而尽,眼中却射出了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