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妈妈回到C市。不用问也知道在那些全国汇集起来的名师面前,毫无准备的妈妈有多么尴尬。
毫不意外的,唐军告诉了妈妈我打唐落欢的事。
晚上,妈妈在我的卧室和我相对而坐,看着我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但从那眼神里我看出她的伤心和不忍。我突然心疼了,妈妈为我付出的够多了,现在的她刚刚有一个觉得不错的男人依靠,我即使吃再多苦也应该成全她。
我忍着心里面种种不甘,咬着牙当唐军的面向唐落欢道了歉,我告诉自己以后要小心点,离她远点,我可以为妈妈委曲求全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
可在我淡然别开眼不去看唐落欢带笑的眸子时,却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更大的报复欲望,我的脑中萦绕出唐落欢那句‘永失所爱,不能比她幸福’。那话,如一个诅咒一样让我心生恐惧!
我不敢让唐落欢发现我和陆西凉的感情,这是我的私心也好,胆小也罢,总之我不敢拿陆西凉试险。
所以,当从唐军口中得知,学校给了唐落欢保送F大的名额之时,我顾不得已是晚上十一点多,跑到电话亭去拨通了陆西凉的电话。还好接电话的是陆西凉,我颤抖着声音对他说:“西凉,我们改志愿好不好?我们去广州,我们不去上海F大了。”
“晚歌,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的陆西凉似听出了我的紧张,急忙发问。
听着陆西凉的声音,我似终于找到了安心的理由,吸着气平息急跳的心,然后努力轻松着说:“没事,我…我就是刚才突然觉得广州比上海好,我怕冷,上海的冬天太冷了,广州才好呢。再说你妈不是也想让你去广州上学么?”
陆西凉似有片刻的思索,电话那头静下来,我生怕他会再追问,或是不愿意改志愿,但他只是停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回答我,说:“好,明天我们去学校改志愿。”
我当时激动的一下子想落泪,但不敢让陆西凉听出来,就匆匆说了句再见后挂掉电话。
八月,唐落欢奔赴上海F大,我也踏上了去广州X大的火车。
我和陆西凉同行,所以我也没有让正忙着开学课程的妈妈送我,倒是秦颜坚持来车站为我送行。
经历假期都一天只吃一餐,每天跑三千米的苦练,秦颜又瘦了很多,身材已经有了明显的曲线,五官也开始显出明显轮廓。她如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叮嘱我一定要跟她保持联系,我拉着她连连点头最后,我和秦颜拥别,她抱着我在耳边说:“晚歌,现在你和陆西凉在一起,我也终于可以到北京去找宋青柯了,虽然你说过我和宋青柯希望不大,不过我还是要去争取!希望将来我们都能幸福!”
我心里叹着秦颜的执著,但也同样暗暗祝愿她能如愿,这个心地善良,个性直接的女生,她应该得到幸福。
火车轰轰启动,贴着玻璃看秦颜的身影在站台越来越远,我突然想哭,倒是陆西凉像看出了我的所想,伸手握住我的手说:“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明天到了广州就打电话给她。”
我扁着嘴点头,顺势靠在陆西凉的肩膀上,揪着他的袖口用手指打转,说:“哪天要是我坐车,你千万别送我,我肯定会在车上哭,那多丢人。”
“我不送你谁送?”
“送也行,但是在火车开走之前你就走。”
“那我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总行了吧,或者我远远地冲你挥别,不走近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办法有点意思,随即点了点头。陆西凉却地一下子笑了,伸手点我的鼻头笑我,说:“你这脑子真是被门夹过了,送个行还跟搞地下工作一样!”
我笑嘻嘻地躲开他的手指,顺便将陆西凉的胳膊抱的更紧,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一天的火车行程,我一直靠在陆西凉的怀里,零零碎碎地说话,一会儿说X大学怎么怎么样,一会说到广州后一定要去哪些地方,陆西凉边看着书,边揽着我应话,那感觉分外舒服。
我们的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看打扮应该是从乡下来,看车窗外飞速朝后的景物,媳妇指着窗外的东西不停地向丈夫说:“这里的地怎么这么平?我们那可是老高老高的大山!”又指着架在高桥上的铁路啧啧称奇说:“这真是好家伙,要多少人才能把东西抬上去?”
那丈夫看模样不是头次坐车,对媳妇的问题有些不屑,但好在都一一耐心解释,直到旁边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朝他们看时,那丈夫才拉着媳妇的衣服示意她坐好,借口倒水让她不再问。
我在两夫妻不留意间将头附到陆西凉耳边,说:“将来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总是问你很多麻烦的事情,你会不会嫌我?”
“当然会,所以,你不能成个老痴呆。”陆西凉盯着书面的目光动都没动,随口就回了一句。
我一听陆西凉这么说,暗中将被握在陆西凉掌心的手指一掐,陆西凉立刻倒抽冷气,迅速从书本间抬起目光看我,我才笑嘻嘻地冲他眨眼睛,陆西凉只能一脸委屈地冲我一阵拧眉认错。
到达广州的时候是下午,偏西了很多的太阳被乌云遮住,貌似有大雨即将来临。
我和陆西凉顺着浩浩荡荡的出站队伍检票出站,想要找X大学的接生点,却怎么也找不到,好不容易问到一个车站工作人员那里,却被告知X大的接生人员已经回去了。
我和陆西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淋下,好在那个工作人员很热心,知道我们是来学校报道的后,指了我们打车的方向,建议我们自己可以打个的士去学校。
此时,天几乎已经黑了,更要命的是天空果然下起了雨,车站外的士排队点已经排起长队,我和陆西凉提着行李不方便,简单商量之后决定到站外打车。
我和陆西凉顶着行李连跑带躲地到了一处楼下,陆西凉将行李交给我看着,然后顾不得下雨到路边去拦车。
在十几辆车呼啸而过没有一辆对陆西凉理会后,我已经心急如焚,眼看终于有一车亮着空车灯的车子过来,我也顾不得雨,从檐下冲出去伸着胳膊大叫停车。
的士车渐渐慢了下来,我欣喜地要迎上去,却发现车子就在我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然后有一个身着西装举着黑色雨伞的人走过去正要拉开车门。
见到此情,我忍了好久的怨气,加着此时的火气一窜,立刻足够点燃一堆柴废。想也没想,将手上的行李朝陆西凉一丢,双手叉腰就冲那人走过去,说:“喂,那车是我们拦的,你…”
可正要开骂时,那雨伞朝上移动,我看清了伞下人的脸,一下子愣住,嘴里的话都滞住了。
我自认为见过不少长相好的男生,譬如身后还站了一个,可这个人不仅是长相好,还有气质!温和的五官,修长身形,文质彬彬中又带着些眉眼间的贵气,配上这身得体的西装,尤物的很呀!
“同学,你们要去哪?”那人任我盯了足足几秒后才出声,声音和他的长相很配,温和中带着淡淡优雅从容。
“我…我要去学校!”我才想起自己是要理直气壮地争取坐车权的,赶紧要求自己无视他的颜,露出一副强硬不悦的脸色死盯着他的脸。
对于我的目光,那人丝毫没有影响,依旧优雅,说:“哪所学校?不介意的话拼个车吧,大雨天的一时半会不好打车。”
能直视我气愤时的目光却岿然不动者,这让我意外了一下。
“X大!”陆西凉一直怕我会因为打车的事和人闹开,甚至做好了随时上来劝架的准备,此时听到那人的话赶紧上前将我拉到身后,出声接话表示可以拼车。
那人看了陆西凉一眼,礼貌微笑,拉开前面车门坐了进去,用粤语和司机说了几句,那司机点了点头,冲我和陆西凉说了一通听不懂的粤语,我们一下子都愣了。
好在那个打车的人心肠不错,没计较我刚才的火气,翻译说司机已经同意我们拼车,待会送我和陆西凉去X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