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契约新娘(2)
“你要我做你的情人?”
“你放心,丫头,其实应该说是做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你没有妻子?”
若惜不相信,她可是亲眼看到大叔的女儿的,怎么可能没有妻子呢?
邢政点点头,
“是的,我是有妻子,可是有也等于没有。”
“什么意思?”
若惜直觉的觉得这个大叔似乎有着太多的秘密。
“实话对你说吧,丫头。我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疯了。她一直在国外治疗,医生说了,这一生她都是这个样子了。你说,我是不是有妻子等于没有妻子。”
“那?”
“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这么多年,我是有过几个女人。可是我从不把她们带回家。我答应你,如果你愿意。我会娶你回家。你其实就是我正式的妻子。”
若惜低下了头,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能不告诉你。那就是我的身体——”
若惜突然脸红了。
“哦,丫头,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体很脆弱。你是说你的身体不能行房事,是吗?我并不在意这些。当然,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碰你的。”
若惜惊讶的望着这个怪异的大叔,他要娶她进门,他花那么多钱要她做他的情人,他却可以不碰她的身体,那他?
邢政看着若惜惊讶的小脸,他的眸子浮上一屋忧伤,
“丫头,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我要是不说清其中的原因,你是不会轻易接受的。是的,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娶你是因为你像一个人,特别像一个人。”
“一个你爱过的女人?”
若惜突然醒悟了。是的,原来这个大叔,是想要收藏她,把她当作一个标本收藏。怪不得会出这么好的条件。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她自己也知道,她真的不能卖到这个价钱。
“是的,一个我爱过的女人。”
邢政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也是一个我永远欠着的女人。你能理解吗?一个人,欠着一个永远也还不上的债,直到死,你也不能安心的闭上眼。你知道吗?那种感觉,真的很痛,很无奈。”
是的,若惜理解,这种感觉,她一直都有,这么多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比死更让她难过。
“当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我的心,我,丫头,你不知道——”
邢政的手抚上了若惜的小脸,
“你长的有多像她,这嘴,这鼻,这眼,是的,这眼,这眼里的表情,这样淡淡的忧伤,这样淡淡的无奈,这样脆弱的痛苦,雨欣,你可知道,我已经等你等了多少年。”
邢政的目光有点迷茫。
雨欣,若惜的心里痛了一下。
人什么都可以放下,也许唯一放不下的是就是自己的心结。
而她呢?
她要死了,她不也是不能放下南飞吗?
邢政的目光突然冷了一下,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脸上恢复了一个中年生意人的世故与冷静。
“好了,丫头,你总该明白了吧。这是一个合理公平的交易。我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而你把你给我。”
花钱买一个收藏品,这个价格的确是合理的。
若惜突然心里失去了对这个大叔的那种感恩之心。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他们是一场交易,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签吧,丫头!”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呢?”
“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你欠着不想欠的债。”
若惜点点头,大叔说对了。她是不想,也不能再欠父母的债了。
“第二个原因,你有一个不愿离开的牵挂!”
若惜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邢政,这个大叔,他在说什么,他还知道些什么。
邢政笑了,是一种了然的笑,是一种中年人特有的狡猾的笑,
“丫头,你是骗不过我的。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放不下他,要不然,你也不会——”
邢政想到那丫头躺在黑夜的街上的样子。
若惜死死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睛,你看到我的第一个眼神,那是一种求救的眼神,那是一种复杂的、矛盾的眼神。”
若惜长出了一口气,是的,她什么也瞒不过这个大叔。
“好了,丫头,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们全是有秘密的人,所以我们应该合作。”
“你明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你还要我做你的情人,你不怕?”
“这就是我的最后一个条件,从签约开始,你就要努力的学着去爱我。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也许我怎么努力也——”
“只要你去做就行了。我要的就是那种感觉。哪怕你的心做不到,你也要做出爱我的样子。我明知道是假的,我也心甘情愿的要那种感觉。丫头,你明白了吗?”
“我?”
“好了,丫头,你只要按照契约做你该做的。你要明白,你如果不签,你活不过一个月,因为你的父母快要来了。而他们没有钱再治你。很快,他们就会眼看着你死在他们的面前。如果你答应了,你可以完成你所想的一切。当然,只有活着,你才可以再看到他!”
只有活着,你才可以再看到他!
邢政的这一句话,一下子击溃了若惜的守线。
南飞,是的,南飞,只有活着,我才能再看到你。
是的,一眼,哪怕再看他一眼,南飞!
泪盈上若惜的眼眶,她接过邢政手里的契约合同,慢慢签上了三个字,陈若惜,泪滴了下来,打湿了那个惜字,慢慢的浸开,就像一朵凄婉的花。
邢政拿过契约,扶若惜躺下,他亲了若惜的额头一下,
“丫头,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叫我大叔,要叫我政哥。而我叫你丫头。”
邢政说着,看着若惜没有焦距的眼,
“傻丫头?”
若惜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她定定的注视着邢政,嘴唇颤抖着,慢慢挤出两个字,
“政——哥——”
邢政脸上绽开一个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略带天真的笑。
“休息吧!丫头。”
他走了出去。
若惜慢慢闭上眼睛,泪无声的流淌。
“邢先生?”
邢政刚一走到楼下,就被一个护士叫住了。
他转头,正看到自己的司机和一个小护士在一起,而小护士的身后还有一对衣着寒酸的中年夫妻。
“好了,陈叔,就是这位邢先生了。”
邢政的目光从司机的脸上看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知道,司机已经照着自己的交待,拦住了这对夫妻,而且还和他们说了一些,他想要他说的话。
“邢先生,我们家若惜!”
陈妈美娟急的上前,一把拉住了邢政。
真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昨天傍晚,赫美丽来了,有美丽陪着若惜,她就趁空出去买点菜。
可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回来了,就不见若惜。
美丽说若惜只是想出门去办一点事,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陈妈急坏了。什么两个小时,一分钟不行,她绝不会让若惜离开她的视线一分钟。
可是,可是——
陈爸陈忠实回来,看到的就是陈妈发疯一样的冲着赫美丽又吼又骂的样子。
而胖胖的,好脾气的美丽已经吓的只会流眼泪了。
陈爸拉住了陈妈,唉,老婆真是太紧张若惜了。虽然若惜的身体是随时都会有危险。可是,十八年来,他们能做的,已经全做了。
如果老天还是注定要带走若惜,那么,他们这样小心的守护着若惜,不让若惜出门,不让若惜见人,到底是不是别一种残酷。有时候,陈爸会对着若惜和美丽在一起甜美的笑脸而困惑着。
若惜一定是在家闷的很了,才会让美丽帮她出去。
这不怪美丽。
陈爸抱住泪流满面的陈妈,小心的安慰着她。一直等到陈妈情绪平稳下来。
陈健也回来了。
一家三口,还有美丽,就开始了寻找若惜的行动。
一直找了一夜,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们也没有找到若惜。
在外面过夜,这可是若惜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陈家人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影。
有几次,陈爸都要去警局查一下,有没有最近死亡的案子。可是,他不敢提,也不能提。他怕扶着的陈妈,会瘫在地上,再不会醒来。
美丽也吓坏了。
这个可怜的丫头,一边跟着寻找,一边不停的向陈家道着歉。
倒是陈健一边拉着几乎走不动了的赫美丽,一边安慰着她,这谁也不能怪。
就在所有的人都绝望了,都要放弃了的时候。
他们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电话当然是梅兰打来的。
一接到电话,陈家人就赶来了。
一进医院,陈家人就被邢政安排好的司机拦住了。
邢政的司机按邢政交待的,说了情况。他们的车开的太快了。擦伤了陈小姐。他们会全权负责陈小姐所有的治疗费用。
“擦伤,有没有搞错,你们居然——”
陈健抓住司机的衣领,大吼。他们是做什么的。老天,姐姐那风吹可伤的身体,他们居然车开的太快,擦伤了她。他们可知道,这在别人也许只是小事,可是在姐姐,那可是要命的事。
“放心,以后所有治疗费用全是我们的。”
“你们老板说了,以后?”
陈爸小心的问,他毕竟现实的多了。比起老婆和儿子对女儿的紧张和宠爱。
他更加现实。
这个肇事者说,他会负责若惜以后所有的治疗费用。
这倒是老天送的好机会。
不管怎么努力,他不得不承认,这十多年的治疗,已经让陈家一贫如洗,老婆不肯放弃,就是卖血卖肉,也要给女儿治下去。
可是,陈忠实比谁都清楚,就是他们全家都卖血卖肉,卖死,也卖不到接着治疗的费用。
赫医生再努力,再给他们节省,他们也是治不起了。
不但治不起,就是一家四口的生活费都成了大问题。
还有那一大笔,吓死人的债务。那也是他们夫妻到死,也还不上的债。
就是再治,又能怎么样了。
赫医生都说了,除非有那个奇迹出现,不然,若惜最多只有两年的活命。
可是,那个奇迹,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若惜是注定要死的。
而接下去呢?没有了女儿。他们再也不能再没有儿子了。
这么多年,要不是陈健成绩优秀,靠着资学金和贫困生补助,根本念不起大学。幸好老天开眼,健儿一路顺风顺水,还有两个月就要大学毕业了。
毕业了以后,还要找工作,还要谈朋友,房子呢?怎么结婚啊?
陈忠实自认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这么多年,陈家几乎全是为了这个女儿活了。可是,走到这一步,他不得不多想一想了,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他是男人,他必须要考虑这么多。
所以这时,他一听司机说以后的治疗费用他们老板全权负责,就拉住了发疯的老婆和盛怒的儿子。
他仔细和司机谈了谈,这才了解到事情本来就不是人家的错。
正谈着,邢政走了出来。
护士小姐的一声邢先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邢政的身上。
“你带她们去看若惜吧。不过,小心点,她已经很累了。”
邢政交待护士小姐领着陈健赫美丽去看若惜。然后他伸手拦住了陈忠实夫妻,
“陈先生,陈太太,这边请,有些事,我们要谈一谈。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室内谈了什么。
只知道,半个小时后,陈家夫妻走出了休息室,没有再进病房,直接坐了邢家司机的车子,回家了。
想想,以邢政的财力,物力,家势,地位,想娶个青春美少女那太容易了。四十二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
他肯娶若惜,在外人眼里看来,也是邢政的仁慈了。
一是能让若惜活下去,二是能改变陈家的生活。那她们陈家真的没有理由拒绝啊。
不过,这一切全是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
而邢政是如何说服爱女如命,护女成痴的陈妈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病房里,风轻柔的吹着窗帘,晨光淡淡。
若惜正闭着眼睛,想着心事。
“哎呀,若惜呀,你可吓死我了,我——”
一个火味十足的女声一下子被掐断了。
赫美丽瞪着大眼,盯着捂着她嘴的陈健,搞什么吗?也不打声招呼,就这样捂住人家嘴,要知道这可是好过份的事。
“小声点,不要吵着姐姐。”
陈健恼怒的瞪着赫美丽。这个胖丫头,冒冒失失的,一天到晚像个搞不清路况的火车头,真不知道姐怎么喜欢和这么个人呆在一起。
要不是为了怕姐担心,他会一
“小弟,我醒着呢?”
若惜柔软的声音响起。
“若惜啊,你吓死我了啊。还好,还好。”
赫美丽一挣脱陈健的控制,就冲到若惜床前,摸摸若惜的胳膊,摸摸若惜的头。笑的像个没心肝的大傻瓜。
“你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啊,我这条小命那可就要玩完了。”
赫美丽鼓着嘴,斜眼看着陈健。
十八岁的陈健,若惜的双胞胎弟弟。只是比若惜晚出生了几分钟而已。可是,高大早熟的陈健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若惜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