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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二十一种剧毒!(2)

“疼不疼?”洛芷珩抬起他的脸,莫名问道,目光柔怜。

穆云诃抬头,目光一闪,她的血液将他苍白的唇瓣染上了一抹刺目的红,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笑着轻吻她的手背,沙哑打趣:“疼傻了不成?是你的手指坏了,怎么问我疼不疼,恩?”

洛芷珩牙齿打颤的声音谁都能听到,她笑着的时候唇瓣都在颤抖,用手臂拥抱住穆云诃的容颜,两个人相依偎的拥抱着,她说:“不疼。”

穆云诃便模棱两可的回答:“恩,不疼。”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不疼,是谁不疼?可是每一个人又都能感觉得到此刻两个人身上,涌落出来的那种疼痛,被巨大的阴霾笼罩着的两个人,就算痛苦,也只有他们两个,谁也无法介入他们之间。他们拥抱彼此,用令人心酸的自欺欺人互相安慰。

也许,洛芷珩说的不疼是安慰,所以,穆云诃便觉得真的不疼。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漫长的十三四年里,穆云诃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路成长,都是在剧毒的折磨下,那是一种命运不被自己掌控的无奈与绝望,他活在地狱深渊之中,没有人发现,没有人能拯救他。他的疼痛,也许在年幼的时候还能哭叫出来。

但长大后的穆云诃呢?他在常人永远无法想象和体会的剧痛中,有哭过吗?也许后来,哭对于穆云诃来说都是一种奢侈。也许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在他还仿若一张白纸一般的童年里,白纸就被无边无际的痛苦撕裂,只剩下永远无法逃脱的黑暗。

十三四年之前的穆云诃,他才五六岁,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幕后黑手的无情与狠绝,钳制住穆云诃的生命,让穆云诃脆弱的生命在痛苦中煎熬,就算死也不被允许,很独到让穆云诃长达十几年的生命里品尝到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望和破碎!

洛芷珩听着他说不疼,说着只有他们两个才明白的话语。一瞬间泪如雨下。

一句不疼,彻底击垮了洛芷珩的坚强和心理防线,眼泪便如同决堤的红河,凶猛的砸在穆云诃的发丝里,被淹没,却滚烫的传递到他的头皮上,刺激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抱着他,不再如第一次那般哭的歇斯底里,滚烫的泪水淹没不了她心里的仇恨与狂怒,她冷静的目光抵挡不住汹涌的泪光,可她却在哭的最伤痛的那一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用抱着他,在他耳边沙哑颤抖的惨笑不已:“穆云诃,我想,我早该来的,来到你身边……”

早该来保护你,守护你。早该来将那个幕后黑手抓出来。早该来将你从地狱里拉出来。早该来,拥抱你,与你一起舔舐伤口,温暖你……

兜兜转转那么久,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打击和挑战,洛芷珩在那一瞬间,被莫名丢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怨气便刹那间飞灰湮灭了。她在那一刻,相信了天上有神名,相信了西方人口中的上帝的存在。

若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不是公义的神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正有一个无辜脆弱的灵魂,被无情的折磨和伤害,被阴谋笼罩着,也许她不会来到这里。那一刻,她宁愿愿意相信,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挽救穆云诃。来找出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幕后黑手。

好像一下之间找到了目标和方向,心里的怨气和彷徨,被义愤填膺,被心疼和怒火填满。她还理不清对穆云诃那复杂难懂的情感,只是她无比清晰的知道,穆云诃与他而言,很重要!洛芷珩眼底的熊熊怒火是泪水无法熄灭的,狂热的,激烈的,疯狂的燃烧着。

“告诉我这种剧毒的来历。”她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顽皮和不经意,沙哑的性感里,是说不清楚的冷静与……冰冷。

毒圣被洛芷珩强大的感情控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种剧毒失传已久,只有隐士世家千机家族才有,但千机家族在十六年前已经被人灭了,这种剧毒也就失传了。早年江湖上议论纷纷,说千机散也被那灭族之人带走了,可后来在没有出现过。没想到会用在了他身上。”

“阿珩?”穆云诃脸上有朦胧的浅笑,叹息着擦掉她的眼泪:“早知道就不让他看了,我舍不得你难过,更舍不得你流泪。你是想让我心疼而亡么?”

洛芷珩只觉得心口钝痛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穆云诃仿若是真的不在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也不想要知道他中毒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他似乎已经痛到了麻木,痛到了过了恨的那一层感触。他现在手捧着洛芷珩的脸,眼里不是冰冷的寒意,只有浓浓的笑意。

仿若在他眼中,生死与阴谋,不公平与毒害,都不如一个洛芷珩在他心里重要!

他说,阿珩,我舍不得你流泪,所以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哭的我心疼。难道我真倒霉的不是毒死的,而是为你的眼泪而心疼死的?

洛芷珩就擦干了眼泪,微微仰头,是她惯用了的嚣张跋扈样儿,她红着眼睛,眼角眉梢皆是挥洒不去的痛,却爽快的笑着说:“好,我不哭。反正你已经遭罪了,我哭也无济于事,以前你怎么样我管不了,现在我在你身边就不能不管。我要做什么你也别管,你就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好好活着就是我活着,你要是一不小心撒手人寰了,那我也不怪你,可你得记得,黄泉路上,等我一步。”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穆云诃眼底涌动着讳莫如深的情绪,那么湍急,那么激烈,可却在爆/发边缘收敛住不流露,他问的嘶哑而破碎,无可奈何的笑意里有多少男儿不及的深情宠爱。

“没有。”她利落回话,表情郑重。

他知道,她的回答不是玩笑,他也知道,她的话说出来就算数!于是他控制不变的容颜瞬间便如同乌云压城风雨欲来。眉宇间汹涌的风暴到底没舍得对他迸发,他笑着打趣:“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洛芷珩没否认,抚摸他完美到精致的容颜,清浅的话语落在沉重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庄重,格外的破釜沉舟:“是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阿珩!”压抑的呼吸骤然尖锐,穆云诃风雪容颜上暴戾在肆无忌惮的破裂,他死可以,命中注定,无法改变。但她不可以死,可她的话,又让他全身身上下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肉都在战栗,都在咆哮,都在沸腾。

这一辈子,她对他许下这样生死不离的诺言,在他濒临覆灭的时刻,让他如何还能拒绝?如何会不感动?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有这样一个结发妻子,他的人生也不是那么丑陋不堪的。此生足矣!

“我说过,我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了,就只有你了。穆云诃,洛芷珩说过的话从来都算。从我来到你身边那一天,就注定了我们的命运被绑在了一起,既然挣脱不开,那就打碎它!任何阻挡我们活下去的人,一切的阴谋,都将破碎。我也许不够好,但我却有活下去的权利,这是上苍赋予我的权利,任何人不能剥夺。你,也一样享有这项权利。不论那个背后之人是谁,有什么身份地位和理由,你信我,我一定把他揪出来,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她的牙齿都能听见激烈的摩擦声,话语破碎的从牙齿中挤出来,是不可更改的决绝。

每一个人,都能从她的表情和话语中,感觉到她的坚决。

“好,我不拦你。若真有那一天,黄泉路上,我一定等你。”仿若无可奈何一般的浅笑着,明明那么哀婉伤感,却又因为他绝世容颜而带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圣洁,莲一般的清雅容颜上是浅浅淡淡的温柔宠爱,包裹着洛芷珩的目光,有穆云诃对她独有的包容和无止境的依赖。

阿珩,你记住你今天的诺言,我们两个,生死不离!

洛芷珩低头亲吻他的唇,他唇瓣上还有她的血液。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的血,是冰冷的。

穆云诃疲惫的陷入睡眠,洛芷珩不知道她此刻望着他的眼中有浓浓的缱绻眷恋,那是爱恋,是再也不能割舍下的一部分,也是她轻易对穆云诃许下那生死契阔的誓言的根源。

只是她还来不及感悟这份随着时间而日益根种的爱情的美好与存在,她的思绪就被阴谋与他的生死给打乱,只剩下满腔的仇恨与怒火在疯狂燃烧她的理智,她冷下来的血液,是足以燎原的怒火也无法温暖的。

众人跟着洛芷珩离开房间,来到法老们的房间,洛芷珩请法老们落座,然后她忽然跪在三人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万万使不得,快起来。”三人吓了一跳,连忙开口。

洛芷珩对着佟老砰砰磕了两个头,语调阴沉的道:“今天给老祖宗磕头,是想提前请罪,阿珩要插手过问穆云诃的过去了,阿珩不是个傻子,您们几位也不是傻子,咱们都知道,穆云诃被害的如此凄惨的背后,一定有一段丑陋肮脏的过去,阴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落在了还是孩子的穆云诃身上,说与大人无关,阿珩死都不信。”

说道这,洛芷珩紧紧的看着佟老的眼睛,猩红的眸子里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她大胆的说道:“若是这是牵扯到了王妃娘娘,阿珩也只能说一句得罪了,但我不会放手不管,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查到底!谁也阻止不了我。我不能让穆云诃的未来还活在被毒蛇掌控中,只要一想到这十四年来,穆云诃的每一天都是活在别人的算计阴谋和拖累之下的,我就会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种状况,必须打破!”

洛芷珩直来直往,那爽快劲着实令人欣赏,但这股爽快劲在这一刻却变成一把利刃,将这里每一个人的心都来来回回的戳了几刀,佟老伤势最重,心口翻腾着的羞愧与怒火并济。

但他们都清楚,穆云诃的中毒从儿时而来,还是在王府之中,最有可能是就是王府后院女人们的争宠害得,这一点太清楚不过了。而王妃身为王妃,怎么可能就干干净净?洛芷珩这几个头磕的不怨,因为这几个头下磕的是王妃在外人面前维持的端庄与名誉,磕的是王妃母族,佟家的百年颜面,磕的是事先堵住佟老维护家族颜面的嘴!更磕的是在皇室辛秘保不住之下,早来皇族压迫的维护!

心思缜密,目光毒辣高远,有胆量和气魄,更是不在乎穆云诃的病弱与身份,只在乎穆云诃的生死,一心守护相随。这样的女子,只怕世间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身份高贵的穆云诃吧。

佟老稳住心神,面目沉痛,但目光冷锐,厉声道:“小王爷此刻身份不同往日,必须查明当年真/相,你也无需顾忌太多,整个王朝换一个占卜神官都不亏,何况一个佟家女,一个……佟家!查,务必一查到底!凡是参与到陷害投毒小王爷的人,不论是谁,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洛芷珩瞳孔紧缩在扩张,最后又给佟老磕了一个头,站起来道:“有您老这句话,我就能勇往直前。”

她看着在一旁哭的泪水不断的玉公主,温声道:“公主先回宫吧,我们这里要有的忙了,实在不适合你留下。还有,请公主务必别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能答应我吗?”

玉公主虽然懵懂,却非常郑重的点头,哽咽道:“你和小王爷一定不会阴阳相隔的,我不允许你们分开,也不允许你们都死了。你放心,我会让父皇找天下名医来医治小王爷的,我这就走。”

洛芷珩来不及劝告,慕容纤雪就红着眼拍拍她的手僵硬笑道:“你且安心办你要做的事,我会看着玉儿不让她乱说的。你们……可的好好活着,我这辈子也不想在交朋友了,怎么那么麻烦啊,所以就你一个朋友,你可别让我孤零零的活着天天上你坟头去骂你。”

“放心,洛芷珩九条命属猫的,不会轻易死掉。”她重重地拥抱了慕容纤雪一下,看着纤雪离去,她才揉揉胀痛的眼眶,低声道:“奶娘,穆云诃从小到大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不论任何方法,最好全面的给我找来,记住,别惊动任何人,能办到吗?”

“奴婢尽力。”奶娘面容严肃回答。

“最快多久回来?”

“来回八天。”奶娘毫不犹豫的回答。

奶娘的回答让法老们实在掩藏不住震惊的瞳孔紧缩。来回八天往返穆王朝与南朝,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办不到,但绝世高手可以!这个奶娘身法诡异他们早就发现,但她会是绝世高手吗?最主要的是,穆王府尘封多年的秘密,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有头绪?她何来的自信?

相较于他们的疑惑和质疑,洛芷珩却用人不疑,她相信奶娘是不同的,奶娘敢承诺就有她的渠道和自信。她说道:“快去快回,我们一时半刻必定是回不去的,不管查到了什么都别轻举妄动,回来告诉我,去吧。”

“是。”奶娘活着就是为了洛芷珩,所以她迫切的奶娘只会更加迫切。小主人不能做寡妇,陷毒害小主人丈夫的人,就必须要死!

洛芷珩将目光落在毒圣身上,她的手心在冒冷汗,紧张让她心口紧缩,却阴冷轻蔑的问:“你现在还敢说你能给穆云诃解毒吗?”

毒圣脸一沉,狂傲道:“自然能!但是……”

“我能将他身上二十一种剧毒解了十八种,可其他三种我无能为力,因为那三种剧毒早就绝迹。说也奇怪,剧毒这种东西放在哪里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怎么就一下子都用在了穆云诃身上?这些拒绝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的。”毒圣脸色不自然的说道。

众人脸色都猛地亮了起来,洛芷珩更是觉得豁然开朗,现在这些剧毒于她而言就是一种数字,二十一对十八,这在洛芷珩看来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减少一种剧毒,就能让穆云诃健康一点吧?

“那你现在就给穆云诃解毒可以吗?剩下那三种剧毒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洛芷珩迫不及待的道。

毒圣冷笑道:“你确定让我这么做吗?我说过他身上的各种剧毒已经生生相克,多一种他即刻丧命,同样的,少一种他也绝对活不成。减少十八种剧毒是可以环节他生命衰退的步伐,但同样他会因为身体极度不适应而出现各种问题,在这些问题当中随时死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洛芷珩脸色一白:“那怎么办?难道明明能解毒,我们却无能为力了吗?”

“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一同解毒。找到这二十一种剧毒的全部解药,就能确保穆云诃活下来。但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穆云诃现在就是一个毒人,他身体里包裹的所有东西都是剧毒,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剧毒浸泡的损伤严重,就算解毒了,但之后他的身体可能会更弱。”毒圣说道。

洛芷珩只觉得一瞬间就蒙了,愣愣的看着他,忽然怒吼道:“你耍我很好吗?说能解毒的也是你,顾左右而言他的也是你!哪有那么多屁事,你就告诉我一句痛快话,能不能解毒吧,不能就滚!没本事就别在这说大话。”

毒圣怒了:“老子没本事能看出来他中毒二十一种吗?老子不是告诉你了吗,那三种毒药没解药的话,那一切就都是白搭。你要是想让他似的更快一点的话,老子现在就把他身上十八种剧毒解掉。但是毒解开了,他要是突然死了,你可别怪我。”

洛芷珩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脑子一片混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前进也不对,后退又不能,她跌跌撞撞的眼看要撞墙了,眼看要头破血流了,却只能眼看着。

“你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凭着咱们穆王朝的势力还找不出来三种毒药的解药。这毒药既然有人用,那就势必有人能解开。”慕容老将军豪爽的声音里也不免多了几分飘忽。

洛芷珩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你知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些剧毒和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