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结客少年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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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天酹月集》作品选(5)

独立沈园中,长忆当年,那“伤心桥下春波绿”的陆郎,那“独语斜阑”、“咽泪装欢”的唐婉,感慨万千,亦作《钗头凤》一首:“萦怀久,公知否,沈园依旧当年柳。惊鸿影,春波弄,两情相悦,百年合梦,重、重、重。绡终透,空回首,伤魂最是重逢后。池阁静,遗踪冷,题词残壁,相思何用,痛、痛、痛”!

另有五首七绝:

百感独登孤鹤亭,寻来千里吊遗踪。沈园残梦今何在?满眼凄凄忆放翁。

恢复神州梦渐空,钗头两阕沈园中。断肠心事皆尝尽,千载同悲陆放翁。

亘古男儿数放翁,雪中刺虎有谁同。报国无路复失婉,直教今人热泪横。

久爱放翁思沈园,亦曾乘梦到亭前。今朝终面当年壁,诵罢双词清泪潸。

北定中原事业空,百年恨与婉西东。平生两梦皆成梦,独立沈园悲放翁。

游罢沈园,接下来,数日数景,皆漫不经心矣!

2011年11月

2012年发表于第1期《散文风》

2012年发表于第1期《河北经济传媒》

逸才犹间出,壮气不虚传

——《诗刊》社 江岚

张雷兄年少才高,意气风发,与之接谈,令我神旺。兄酷嗜风雅之道,而且新旧兼善。继《弱冠诗郎集》、《少年行·大江东去》、《箫声剑影少年游》、《烟花三月》之后,最近又有一部诗集将付之梨枣。奉命聊缀数语,以志观感。

此集以多种因缘已拜读数遍,对张雷兄诗词创作的门径与风格可谓了然于心。其实,张雷兄在《七律·读诗》中早已将其习诗的家数和盘托出了:“习吟数载欲何求,不羡红尘名利收。苏子文辞极倜傥,谪仙笔墨最风流。剑南逸气冲霄宇,小杜雄姿绝九州。履善奇男才冠宋?横空出世古今休。”这里虽然涉及到了苏东坡、李太白、杜牧、陆游、文天祥等五位诗人,但从张雷兄网名取作“小谪仙”;其他作品诸如《鹧鸪天·二月初二前登高》云“合是青莲了此生”、《醉游驼梁》云“醉卧芳丛狂自诩,前生定是李谪仙”、《西江月·中秋夜醉成》云“谪仙逊我几分耶?遥问盛唐桂魄”以及《 夜步牧之韵》云“十年一枕谪仙梦,嬴却飘然诗客名”等等来看,张雷兄于诗主要还是取法于太白者居多,而从《西江月· 中秋夜醉成》“对影又成三客,挥椽欲匹东坡”与多数词作来看,词学苏轼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在此,我想结合自己关于太白、东坡作品或某些观点的看法,从两方面对张雷兄的旧体诗词略作赏析。因在下极少作词,缺少体悟,故涉及词的地方但美不刺,因其好处虽老妪都能看出,若不好则非行家不敢言。至于新体诗已有鄙刊李小雨老师精彩的点评,她认为从《今夜,这月光只属于我》“仿佛能看到五四初创时期新诗的影子来”,可谓一语道破,何待晚生赘言?

一、气象可嘉。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太白《忆秦娥》时说“太白纯以气象胜”,这不仅是观堂一家之言,也是历代共识。张雷兄师法太白,未届而立竟也隐然形成了某种气象,殊为难得。诗如《忆江南》、《虚岁三十书怀》、《赠武汉张少林兄》、《秋日寄汪国真先生》,词如《鹧鸪天·二月初二前登高》、《西江月·中秋夜醉成》、《念奴娇·寄内》、《西江月·看剑》、《贺新郎·无题》、《沁园春·饮往年常游园外酒楼上》等等,或慷慨言志,或委婉抒情,无不意到笔随,皆有清气贯注其中,有大气喷薄其外,而一位才似青莲、志高周郎的少年俊彦的形象于是乎便跃然纸上矣。

然气象又可折开来谈,气是气,象是象,二者本是两种不同的诗歌元素,并非天生一体。结合得好则气象浑成,否则有气无象徒成叫嚣,有象无气顿觉板滞。太白有些作品比如著名的《将进酒》便空有壮气而无兴象,一泻千里,中间略无顿挫,掩卷则余味无多,只是个痛快,颇为一般人所爱,被视为典型的太白七古风格,实则较之《庐山谣和卢侍御虚舟》、《和卢侍御通塘曲》等等其他作品在笔法上不免简单了些,后者在议论的过程中不时插入一两句精美的白描,一可平添词采,二可协调行文的节奏,使之一张一弛,控御自如,更令全篇之气象臻于圆融之境,论其章法更为成熟可取。但和老杜相比,太白总的说来还是气有余而象不足,即诗中意象过于疏朗甚至显得稀少,导致不少作品诗意直白,彼此重复或者雷同,有心的读者看过太白全集之后相信会有同感。明代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曾说“十首以内子美较难入,百首以外太白较易厌”,话虽不中听,但也道出了一个基本事实。

因在下和张雷兄一样喜爱并取法于太白,对其中利弊不无体会,所以,在此也不妨直言,张雷兄在吸取太白优点的同时也把太白的短处一并学来了。不过,这是很难避免的,因为太白诗歌的魅力太大了,能中人于无形之中,除非一开始就有人提醒,否则都得走一段弯路。后代诗人如高启、黄景仁在立足太白的同时,大力借鉴杜韩意象繁富、句法多变的优点,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太白诗歌固有的不足,很值得我辈学习。

二、力求真切。苏轼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云“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大意是反对拘泥于形似而不及精神。后世对东坡此语持异议者颇多。如明代杨慎评道“此言画贵神,诗贵韵也。然其言有偏,非至论也。”袁枚也认为:“然须知作此诗而竟不是此诗,则尤非诗人矣。”赵翼更是肯定地说:“作诗必此诗,乃是真诗人。”

东坡乃大文豪,见解岂能反不及常人?但此语确有辞不达义之处。在下尤其赞同赵翼观点。作此诗便是此诗,这是前提,只许在此前提之下,方可言在此而意在彼,引大外延,丰富内涵,否则,要么跑题了,要么导致有害的歧义,甚至一顶帽子戴在谁头上都差不多,这样的作品将毫无个性可言。比如孟浩然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老杜的“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就是写洞庭湖的,移到太湖或巢湖就是不行,这就是作品的独特性。

要做到独特性,就得做到有个性;要做到有个性,作品就得真切,要做到真切,就必须写实。所谓写实即字字落到实处,不使一字蹈空,包括虚词的运用,而这要求作者在写景、叙事、传情三方面都得具备一定的功力。比如写景,能够引发一个人相同或相似感受的景物太多了,因此,只有依赖对眼前之景的准确而生动的描写才能将此首诗与另一首诗区别开来,而我们能够记住某首诗往往是因为其中有写景的名句,比如“吹面不寒杨柳风”,比如“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至于题目早已记不起了。又比如叙事,李益《喜逢外弟又言别》“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何其生动而又简洁!

在这方面,太白和老杜恰恰是两个极端。太白所长在传情言志,多开门见山、直抒胸臆之笔,对于写景与叙事都似乎没有足够的耐心,逸笔草草,只存梗概。这固然说明太白有很强的宏观把握与概括能力,但细节的缺乏毕竟是个大的遗憾。盛唐之后流行的五七言律诗要求精炼含蓄,便主要依赖于对景物的描摹,以景传情,借以达到以简御繁、以少胜多的效果,太白尚虚而不屑于写实,这是他不多做律诗尤其是七律的根本原因,黄庭坚曾说过:“东坡文章妙一世,而诗句不若古人”。在下喜东坡文,也不太喜欢东坡诗,就像不喜乐天诗一样。二人当然都是大才,风格近太白,但不幸的是单纯依靠咏怀言志即尚虚一路就能出好诗的时代在阮籍、左思、陶渊明笔下已渐近尾声,至太白则达到巅峰,能事毕矣!蔑以加矣!唯有长太息矣!

其实,真切也可折开来看。诗者,吟咏性情也,求真乃理固宜然,但真只是前提,并非唯一的条件,只有在此前提之下的切题方可成就一首好诗。张雷兄乃性情中人,诗如其人,无论悲喜都不加掩饰,展示出一个真正诗人的本色,只是个别作品由于缺少对眼前景物或者有关事件的准确生动的刻画以及叙述,使得言志抒情无所依托,作品的面目因此便显得有些模糊了。

三、学诗的难易。清代著名词人陈维崧在《四弟子万诗序》中曾借骑马比喻学诗,认为二者都有一个相似的过程:第一日惴惴焉,第二日怦怦焉,至第三日“上下虎牢、成皋诸绝坂,盘旋萦绕”,则施施焉,扬扬焉,后来堕马受伤,再也不敢骑了,看见别人骑都还心惊肉跳的。为什么会这样呢?“畏难而改,一蹶而偾事哉。”他告诫说“吾弟今日其盘旋绝坂之日也。他日者,慎毋畏难而改,一蹶而偾事哉”。

之所以找出这么一段文字,一是因为在下时常遭此困境,尝看英国现代诗人艾略特传记,发现此公竟颇有同感,经常有才思枯竭之虞,二是近日刚刚听到一诗友也抱怨作诗不像以前那么顺畅了,我给他讲了这个故事,或许对张雷兄亦不无启发吧。

最后,遵嘱呈上小诗一首聊表祝贺之意:

峰高垂一径,海阔纳千帆。

莫笑陇西院,寂寥如闭关。

逸才犹间出,壮气不虚传。

自愧同趣舍,何堪共往还?

2010.11.3

自跋

诗路回眸,少年不再

——张雷

这是我二十岁到三十岁的自选诗集。从2001到2011,从少年诗客、弱冠诗郎,到吟龙,到谪仙阁主,到飘然诗客,整整十年。

少年诗客、弱冠诗郎

我从2001年9月开始大量写作诗歌。之前,在九六至零零年一直想学、想写,总感觉内心有许多灵感需要抒发,有时甚至不能自已。但是,当时所谓的“朦胧诗”盛行,少年的我,面对那些不知所云的“梦呓”,竟不知诗为何物,陷入惘然……

再早,曾在八岁,值一雪天,忽心血来潮,写下一首《雪》,内容依稀是“大雪落纷纷,(第二句记不清了)。出门观雪景,景色太迷人”。当然幼稚可笑,在此羞陈。遗憾的是,当时父母因忙未予鼓励,否则极有可能自幼一发不收,果真那样,“彼我”今日胜“此我”多矣。

直到2001年9月,我在元氏师范遇到了张成吉先生,打开了我诗歌的灵泉。成吉先生的诗作醇雅敦厚,中正贤良,观之如睹奇观,从此新诗旧诗,夙夜效仿,一发不收,成吉先生赐我笔名“少年诗客”,后便用于网络。2002年夏,经世伯白京山先生指点,才解平仄,始谙格律为何物,鉴于平水韵与普通话已有许多冲突,于是用新韵创作至今。

2006年,我《弱冠诗郎集》问世,得刘章先生序言、汪国真先生题词,恍如一梦!

2007年3月,我们成立燕赵青春诗社。诗社先后出版《少年行》、抗震诗集《长歌当哭》、五四运动90周年诗集《年轻真好》、《箫声剑影少年游》,并多次举办朗诵会。

吟龙

后来,惊闻有国人建议取消龙图腾,并称龙在西方乃凶狠残暴之物,又闻有人建议改图腾为熊猫。一怒之下写了首诗:千古独尊九五中,有人堪笑欲称熊。欺师灭祖由君去,诗宇苍茫我是龙。因自知不是人中之龙,从此便以“吟龙”为网中之号。然,随年龄增长,始悟自己亦非吟界之龙,毕竟凡夫俗子,焉能狂妄,故而再改网称。

谪仙阁主,飘然诗客

后曾号“忆江南”,又觉不妥,不似网称。又号谪仙阁主,复觉与太白意太近,仍显狂妄,且又无自我特色。遂以“飘然诗客”自居,取“飘然尘世外”、“飘然思不群”之意,亦含“飘泊流落”。

2009年,得“诗人外长”李肇星先生题字鼓励,2010年,访贺敬之老师、柯岩老师,并得贺老题字、汪国真先生序言,幸甚至哉!同年结识李小雨、祁人、周占林、杨志学、刘宝安、江岚等诗家。2011年,我们燕赵青春诗社成立河北青年诗人博客圈、中华诗词论坛青年诗人栏目。同年5月,我的诗集《烟花三月》问世。

诗路回眸,少年不再

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人过三十,便是壮年。诗路回眸,少年不再!故而结集,将二十到三十岁诗作精选一番,结为《结客少年场行》。感慨万千,如我诗《虚岁三十书怀》:

少年何逸气,舒啸喜登台。

酬唱京华士,交游燕赵才。

扬箫垂柳岸,悬剑卧龙斋。

明月江南客,长歌塞北怀。

西风催碧落,断雁破云来。

万事皆成梦,三十不胜哀。

若问青春功业,石门束鹿赵州

春秋荏苒,岁月不居。从青涩与懵懂中走来,这十年,我有过太多太多的梦想,我想过太多太多的事情。然而回头细想,我只是频繁奔波于辛集、石门、赵州三个地方而已,居无定所,一叶飘零。东坡先生云:若问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于是步其韵自嘲:“若问青春功业,石门束鹿赵州”。

末了,特别感谢贺敬之老师、李肇星外长、柯岩老师、汪国真老师、欧阳鹤老师、胡儒钗秘书长、浪波主席、尧山壁主席、刘章老师、刘绍本老师、张增良部长、郭羊成院长、王离湘厅长、唐思远院长、王文民会长、马文斐老师等人长期以来对我的关心,感谢省作协关仁山主席,团省委梅世彤书记、韩立群书记等人对我的支持,感谢石家庄市诗词协会李文学、韩存锁、姜贵增、丁占武等会长和著名传媒人张国庆老师,以及市文联周喜俊主席、省散文学会梁剑章秘书长、《石家庄日报》张振江总编等对我的帮助。还有我们燕赵青春诗社的诗友,以及河北青年诗人博客圈的管理员们、中华诗词论坛青年诗人栏目的版主们,对我非常支持,在此一并感谢!

张雷

2011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