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是偷钻戒的贼找到了。
阮童和童瑞芳一起去派出所。
民警指着拘留室里的一男一女:“就是他们。”
童瑞芳摇摇欲坠,几度崩溃。
阮童顺着她视线看去。
大脑一片空白。
拘留室里没有别人,一个是阮大海,另一个是那个女人。
童瑞芳几度欲昏阙,最后还是强撑着力气冲到了阮大海面前:“我打死你。”
重重的一耳光,阮大海没有躲。
速度之快,民警上前将童瑞芳拉住,制止她继续动手。
童瑞芳泪如泉涌:“你害得我们母女好惨。”
阮大海低头着。
将脸埋在双手中。
指间湿湿的。
阮童喃喃:“是不是弄错了。”
民警道:“怎么可能,赃物已经找到,犯人已经认罪。”
“会判多少年?”阮童问。
“根据个人情况。”民警道。
“瑞芳。”阮大海开口:“求求你,照顾我的那个脑瘫孩子。”
“阮大海!”童瑞芳彻底的爆发了,她一个健步冲回了审讯室,紧紧揪住阮大海衣领:“到了现在你还好意思让我来照顾那个野种,我告诉你,我不把它杀了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等着坐牢吧,我与你离婚离定了。”
童瑞芳激动,“从今以后你与我再无任何关系,你这个禽兽,彻彻底底的禽兽。我当年背着父母嫁给你,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狗眼,我呸。”
童瑞芳一口口水重重的呸到了阮大海脸颊。她抓起那个瘦弱的女人提起来就往地面扔去:“还有你这个狐狸精,你看老娘软弱好欺负是不是,你害惨了我的女儿,害惨了我。”
女人的鼻子出血。
办案民警再次将童瑞芳拉开。
钻戒拿了回来。
童瑞芳的精神却垮了。
“这个你还给陈振。”
“妈,你要去哪?”阮童有些担忧。
“我去民政局问问,离婚协议怎么办?”
“妈。”阮童的眼眶也湿润了:“真的会判刑吗?”
“跟我没有关系,我一定要跟他离。”童瑞芳拦了出租车绝尘而去。
阮童回去做了满桌子的菜等童瑞芳回来吃。
夜深了,没看到童瑞芳的身影。
打手机。关机。
阮童恐慌了,离开的时候,童瑞芳精神就不太对劲。
她情急之中拨出了陆舟的电话。
陆舟很快赶了过来。
两人一回找寻。
未果。
“怎么办?我妈不见了?”阮童心里乱成一片。
陆舟安慰:“回去看看,也许回去了呢。”
阮童回到家,却发现门前围了很多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扒开众人。
童瑞芳头发凌乱,目光呆滞,不停呢喃:“离婚。呵呵。离婚。”
阮童脑子里轰然炸开:“妈”。
童瑞芳精神不太正常了。
阮童双腿一软,陆舟及时接住,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别怕,我在。”
怎么到的医院,怎么让童瑞芳吃的饭,睡的觉,阮童全迷糊了,一切都是陆舟在安排。
阮童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妥当。
童瑞芳打了镇定剂,已经安稳。
陆舟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们母女,眼中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阮童心头一慌,脸颊发烫。
却惊觉这个时候不应该顾及这些男女之间的小情愫。
陆舟电话响了:“陆舟,你是不是和那个姓阮的贱人在一起,我告诉你,你不许再见她,否则我不会让她好过。”
声音太尖锐,想不听见都难。
阮童起身想回避。
陆舟拽住她,一字一句:“陈珊珊,你不要再胡闹,那天晚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一刀两断,从今以后,我会爱着阮童一个,我们会结婚,请不要再纠缠。”
阮童惊住。
四目相对,陆舟不再隐瞒。
“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慢慢的才喜欢。说不出为什么,可是,我有了想结婚的念头。”
“不仅仅因为你需要我,更因为,我……喜欢你。”他握紧阮童的手:“我们结婚吧。”
“可是你根本不了解我。”阮童泪水一下子冲出眼眶。
“结了婚,再了解。”陆舟唇角微微扬起,将她紧紧搂住,头靠在她的肩上:“好吗。”
“好。”两人紧紧拥抱。
阮童的心情不再孤单绝望。
陆舟辞了工作,换了手机号,决意消失在陈珊珊的视线。
阮童在最寒冷的春日迎来了人生最想要的幸福,她开始觉得日子美好的像在做梦。
陆舟每天中午都会出去一趟,他不再给阮童买那些没有营养的盒饭。他拿着阮童家的钥匙去菜市场买菜亲手替阮童做好吃的鱼香肉丝和红烧茄子,阮童的母亲这些日子已经醒来,她变得不再喜欢说话,似乎已经从疯颠的状态中舒醒。
一个人默默的望着阳台外的天空。
有的时候会冲阮童和陆舟笑。
阮童以为母亲还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直到这天童瑞芳突然开口:“陆舟。”
两人回着。
“你是个好孩子,童童交给你我放心了。”
童瑞芳的声音清晰无比传入正在削苹果的阮童耳中,泪水夺眶而出:“妈,你好了。”
“办个婚礼吧,这样妈才觉得不愧对你。”童瑞芳流出了眼泪。
童瑞芳出院了。
她将阮童外婆给的那五万块钱交给了陆舟:“拿着这些钱去买些衣裳和其它的物件,过日子总是需要的。”
“这些钱还是您留着吧,我们手上的钱足够。”陆舟拒绝。
“傻孩子。”童瑞芳笑容依旧有些苍白:“这是做母亲的一点心意,原本我是打算替童童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的,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也只好委屈你们了。”
“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陆舟再一次的拒绝。
“我已经给你外婆打过电话了,要去她那里住一段日子。”童瑞芳对阮童道:“到底这世上最亲的还是自己的父母,你外公已经原谅我了,我去了正好料理一下他们的生活。”童瑞芳环顾一下四周:“若是住在你家不方便,这间屋子就留给你们吧。”
“我家的房子够宽敞,平日一直是我一个人在住。”陆舟对童瑞芳道:“您把钥匙给我们,我们每个星期抽时间过来打扫一下,童童想住哪里就住哪里,都可以。”
“那就依你们的吧。”童瑞芳说完以后将装着钱的纸袋拿回了屋子。
她提议一家人出去拍一张全家福。原本应该阮童和陆舟拍一套像样照的结婚照的,阮童没有那样的心情,陆舟明白她的心思,他不会勉强阮童做任何事情。影楼里的师傅技艺水平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那种。照片洗出来后童瑞芳显得特别的年轻,人看上去也很精神。
她欣慰的看着照片对阮童说:“到底还是老了,不过我女儿长大了。”
这天晚上阮童在家做了丰盛的饭菜。这是她第三次学着做饭。做出来的菜竟然也是香喷喷的,丝毫不影响人的食欲。童瑞芳吃着满桌子女儿做的菜,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两个孩子,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陆舟的确是个好男孩,可两个人到底还年轻,她是个过来人,知道过日子免不了不些磕磕碰碰,不由对陆舟道:“阮童的性格有些倔强,死要面子。以后若遇到什么事情你多让她一下。”转头又对阮童说:“做了别人的妻子后就不可以把自己当成未婚小姑娘看待了,凡事要懂得谦让。”
“妈,您放心好了,我和陆舟一定会幸福的。”说完后两人的手在餐桌底下会心的交握。
眼底是满满的幸福。
童瑞芳欣慰的笑了。
阮童原本是想让母亲在家里多呆几日再出门的,到了下午的时候外婆的电话从Y市追来:“小芳啊,你爸问你晚上想吃点什么,他要去买菜呢。”
Y市离阮童她们居住的这座城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童瑞芳若是下午出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电话那端亲切久违了的声音令童瑞芳眼圈红红:“就做酸辣土豆丝吧,还要从前那个味。”
“哦,知道啦,你爸把你以前住过的屋子都收拾好了,你赶紧的啊。”外婆挂断了电话。
阮童不再强行挽留童瑞芳,她知道这个时候外公外婆比她更能安抚自己母亲受伤的心。
童瑞芳走了以后屋子里一下变得冷清。阮童突然想起陈振的钻戒还没有还给他。她原本不打算告诉陆舟这件事情,想了想两人今后要在一起生活就应该做到不隐瞒任何事情,于是将戒指的事告诉了陆舟。
陆舟只是宽厚的笑:“还给他吧,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就好。”
“这样也行,我回去拿一些换洗的衣物来。”陆舟对阮童道:“我知道你一时可能还适应不了新的环境,所以我陪你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阮童感激的对陆舟笑笑。
她将戒指还给陈振的时候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现在很幸福,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
陈振当时是什么样的眼神她没来得及去看。满脑子里想着的只有在家里等她的陆舟。阮童回到家中的时候陆舟正在屋内的阳台上抽烟,脚下扔满了烟蒂。他看到阮童回家的时候眼里有明显的惊喜:“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至少会吃顿晚饭。”
“我家老公大人在等着,哪有心情陪他吃饭啊。”阮童顽皮的冲陆舟皱了皱鼻。
阮童不知道她的这个动作对陆舟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午后暖暖的阳光里,漫天都是春日温软的气息,窗外碧树成荫,鸟鸣清脆。微微飘荡着的窗帘和屋内那张舒适的小床混然映成一色。阮童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只觉得浑身轻松,她踢掉鞋子趴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微微闭上眼睛想要打个盹。
脸上有什么东西痒痒得让人发烫。
阮童睁开眼睛。
陆舟沉遂的眸光映入眼帘。
他竟然趴上了她的床。阮童恍然后才忆起,两个人已经快要结婚了。
“阮童,我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吧。”陆舟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他近距离打量着阮童的脸。她的脸粉嫩红润,不像陈珊珊那样凑近了满是化妆品的味道,阮童的脸上带着一种纯天然的清新味道,像春日里郊外的空气。她的皮肤很白,微细血管在葱嫩皮肤下隐约可见。
他凑近了之后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阮童。他在心里低叹,难道她之前从来没有和陈振亲密接触过吗。
陆舟只觉得喉间一阵干渴。
他有了冲动的渴望。
阮童隐约察觉到了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灼热与滚烫,看着阮舟微红的脸,她不由问:“怎么了?”
无辜的眼神让陆舟觉得心里一阵发紧。
他飞快的起身将阮童从床上拽起:“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两人拿着户口本在民政局花了九十多块钱登记后,捧着精致的装着结婚证的盒子傻乎乎对望一眼,笑容灿烂盛过三月阳光。经过排队等待后陆舟的心情不再那么急切,他提议对西餐厅吃一顿晚饭表示纪念,阮童拒绝了:“不如回家吃中式的西餐。”
两人会心一笑,十指紧扣,万般美好。
中式西餐果然与众不同。圆形玻璃桌上摆放了五个干净圆盘。每个盘中只盛了一点点的菜。红烧土豆,干煸牛肉。葱爆鱼片。凉拌豆腐。醋溜黄瓜。两人面前摆着一个餐盘,盘中放着的是略微有些焦糊的煎鸡蛋。两个红酒杯放在煎鸡蛋盘,杯中酒在昏暗的客厅灯光下显得有些迷魅而充满诱惑。
陆舟唇角弯起好看弧形:“这就是你所谓的西餐?”
“不喜欢啊。”阮童撒娇。
“当然喜欢了。”陆舟将凳子拉到了阮童身边:“来,我喂你。”
阮童的身体一下子再次僵硬,这一次她没有明显的抗拒,只是红着脸道:“吃西餐都是面对面啊,你怎么跑到我身边来了。”
“自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感觉怎么看也看不够。”陆舟的眼神变得沉遂:“阮童,你真的很美,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美。”
“好了,赶紧吃吧,再不吃这些菜都凉了。”阮童躲开陆舟的眼神。他眼中的炽热令她的心扑嗵扑嗵紧张跳起来。陆舟闻言将盘子里的菜划拉了一下,一分为二,全都堆积到其中一个稍大的盘,两个盘里堆积如小山的菜他一下子吃光,抬头对愣愣的阮童说:“你也吃啊,吃完了咱们还有正事。”
“事儿不都完了吗,还有什么……”阮童的问话停住。
她这才想起两个人已经正式结婚,拿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阮童就算再白痴也明白陆舟所说的接下来的正事是什么,不由得羞红了脸。
陆舟见她这个样子愈发有了逗弄的心情:“酒还没喝脸就红了,看来你比我还要迫不急待。”
“才不是。”阮童只觉得喉间一阵干燥,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陆舟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这杯中是一九九八年的长城干红,没有兑雪碧,一口喝下去恐怕会后劲很大。果然过了不一会儿阮童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冲着陆舟咯咯咯的笑:“热,好热啊……”
她娇羞而又豪放的样子令陆舟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抱起阮童走向里屋。那张阮童的小床上他仔细端详面前的可人儿,温柔的解去她的衣,窗外护城河依旧是一片迷蒙的色彩,阮童在一阵迷离的醉意里感觉到微微的痛楚。她拧起了眉头推开眼前的人,陆舟的嗓音带着迷离的魅惑:“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夜,醉了。低低浅浅呻吟片刻后在屋内响起,迷醉了河边一片蛙鸣。
阮童在陆舟怀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起初并没有觉得与以往有何不同,突然间感觉到腰间一阵沉重的力量,回过头去,陆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的衣服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含笑注视着阮童。
那笑容里有一种阮童看不懂的暖昧。
阮童这才发现被子里的自己未着寸缕,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飞快的将整个人缩进被窝:“我的衣服呢?”
“我已经洗好了,先吃早餐。”陆舟将写字台上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端来喂给阮童。
阳光映照着两张年轻的脸庞,一切美好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