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中美建交:邓小平与卡特握手纪实
16390600000013

第13章 基辛格说与邓小平打交道很难(1)

中国一个大人物来到联合国

他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

他的个子太矮,头还靠不着椅背的顶端。飞机在疾飞着。他已经不去看舷窗外的云海了,只是吸着烟在浮想联翩。他乘坐有五星红旗标志的中国民航专机飞抵巴黎,再从巴黎搭乘法航班机飞越大西洋赴纽约。在漫长旅途中,他想得很多,烟也吸得很多。那个航班的一个空姐至今还记得,当她频繁地去为他倾倒烟灰时,他说着浓重的川音向她抱歉。

1974年4月6日,邓小平率领中国代表团飞赴纽约。他已到了无须睡太多觉的年纪,又是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政治磨难后复出并走向国际舞台,他就在旅途中一支接一支烟吸着不断回忆起往事。

他想起了近几年来命运的变化。

他也想起了有关去美国的事。最早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在法国勤工俭学,他与周恩来、李富春等都曾向往和议论过去美国的事……

后来到了延安时代,在获悉罗斯福总统打算援助八路军抗战的时候,毛泽东、周恩来就曾经准备飞赴美国去会晤罗斯福。罗斯福过早去世后,美国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经历了很大的波折。在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也不止一次地谈起过要去美国之事,还说不仅要在长江游泳,还向往到密西西比河游泳。在前年初春尼克松总统访华期间,美方谈到过邀请中国领导人回访美国之事,毛泽东就明确地表示过,只要美国政府还没有与台湾断交,中国领导人就不会访问华盛顿。他这次作为国家领导人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合国特别大会,虽然不是访问美国,也算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新中国领导人第一次踏上美国的国土,第一次出现在联合国庄严的讲坛上。

他也想到,他此次去美国出席联大真不容易啊!是经毛泽东私下提议,周恩来苦心安排,几经斗争,毛泽东公开出面,才克服了江青、张春桥等人的反对和阻挠,经政治局大多数通过了委派他出席联大的决定。他记得政治局开会那天,江青、张春桥、姚文元都找借口缺席了。

当时,周恩来总理已经癌症扩散,病情很重,他作为常务副总理已经开始实质性地介入并承担起主持中共中央日常工作的重任。他除了在第六届特别联大作阐述毛泽东关于第三世界理论的重要发言之外,他作为周恩来事实上的继任者,还要在纽约与基辛格举行会谈。他为与基辛格的会谈,进行了详细的准备。因为周总理病得很重,很快就要离职住院治病,政治局决定他不要开至散会,要他在作了联大发言及会见了与会的一些友好国家领导人之邓小平会见联合国秘书长瓦尔德海姆。

后,就赶回北京。

他是4月7日到达纽约的,4月10日在特别联大代表中国发言,在这期间,会见一些友好国家的领导人,并预定4月14日与基辛格博士会见,然后于4月16日晚间离开纽约经巴黎回国。

如果说1971年在第26届联大中国恢复在联合国及其一切机构的合法席位是一个伟大的历史性时刻的话,那么两年多以后,邓小平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六届联大特别代表大会则又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历史时刻。这是广大亚非拉国家为改变自身经济不平等地位、要求与发达国家建立经济平等关系的一次重大尝试。“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就是这次会议的宗旨和口号。

当时在联合国工作的外交官吴妙发在其回忆录《小平到联合国》中,真实生动地记述了邓小平来到中国代表团驻地五月花宾馆的情景:

小平同志率团抵达纽约的当天,我们有幸都去机场迎接了。小平同志在乔冠华同志的陪同下,健步走下飞机,欢迎同志热烈地鼓掌,小平同志不时地摆手微笑作答。到达代表团大厅时,全体同志列队欢迎,场面异常热烈。小平同志稍事休息后,就在当晚于驻地顶层召集二秘以上的外交官开会。小平同志历经磨难,可双目深邃,思路敏捷,发言简明扼要。决定了有关事项之后,小平同志风趣地说,我没有话了,要睡觉了。我是早睡早起啊。乔冠华接着叮嘱我们,小平同志复出,意义决非一般,已在国际上引起强烈反响。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地在小平同志领导下做好工作。乔冠华在小平领导下奋力工作。他一般晚睡晚起,可小平同志起得很早。有好几次小平同志到了早晨7点就从代表团楼房十层长廊他的卧室的一头散步到另一头乔冠华的卧室外,用浓重的四川口音叫道:“乔老爷,起来吃早饭了。”

4月10日这天,据联合国秘书处的官员说,因为“中国的一位大人物来到了联合国,今天要发表演说”,会场内外和观众席上挤满了代表和观众。许多华侨携带子女在观众席上就座。一些口译厢座里的译员事先跑出厢口,在狭长的过道里不停地朝邓小平的座位张望。秘书处人员脸上也显出兴奋的神色。

邓小平从中国代表团的席位上站了起来,健步走向讲台。会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他个子不高,身穿黑色中山装,精神抖擞,显得十分高兴。宽敞的联合国会议大厅里,响彻了他那带四川口音的中国话,坚定、明朗、清晰、自信。他阐述了毛泽东提出的“三个世界”的理论:

——两个超级大国是最大的国际剥削者和压迫者,是新的世界战争的策源地。

——处于超级大国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发达国家的情况是复杂的。

它们当中的一些国家至今还同第三世界保持着不同形态的殖民主义关系;同时,所有这些发达国家,都不同程度地受着这个或者那个超级大国的控制、威胁和欺侮。

——广大的发展中国家,长期遭受殖民主义、帝国主义的压迫和剥削。它们取得了政治上的独立,但都还面临着肃清殖民主义残余势邓小平在乔冠华陪同下会见联大轮值主席贝尼特斯。

力、发展民族经济、巩固民族独立的历史任务。这些国家地域辽阔,人口众多,资源丰富。这些国家受的压迫深,反对压迫、谋求解放和发展的要求最强烈。它们在争取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的斗争中,显示了无比巨大的威力,不断地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他们是推动世界历史车轮前进的革命动力,是反对殖民主义、帝国主义特别是超级大国的主要力量……

联合国大会召开时,一般不鼓掌,很少出现中断的场面。邓小平30多分钟的讲话,中间被多次热烈掌声所打断。

这时候,远在太平洋西岸的北京已经是后半夜。

天就要亮了。在中南海西门旁那座叫西花厅的灰旧院屋里,周恩来被癌症邓小平在联大特别大会演讲。

的疼痛所折磨着,要吸氧和辅以别的治疗才能减轻疼痛而入睡。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自己伸手端起茶杯或者拧开收音机了。他的手指已经极为乏力,走路、洗漱等活动都会使他的呼吸和脉搏加速。

身边的工作人员按时给他拧开收音机,早晨新闻节目里广播着邓小平在特别联大发言的新闻,他听着听着,那清癯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个月之后,周恩来住进了北海公园西侧的305医院。

对邓小平发言的反响强烈,基辛格妒忌得要死

作为美国代表团团长的基辛格,特别注意观察这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矮个子。

邓小平目光敏捷而深邃,步履坚定,一看就是一个性格坚毅顽强的人。邓小平的复出在国际上产生了强烈的反响。他看过美国驻华联络处、中央情报局分别邓小平在联大特别大会演讲的会场情景。

呈写的关于邓小平情况与经历的材料。了解到这是一个历经坎坷、身世不凡的中共高层领导人,是周恩来的挚友,早在年轻时就曾与周一同在法国留学。据悉在五六十年代就曾多次代表中共与苏联打交道,使另一个矮个子赫鲁晓夫深感头疼。看上去,他脸色红润,身体很健康,到这年秋天将满70岁。显然,此次毛泽东与中共政治局让他率团出席联大特别会议,表明他就是周恩来的继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