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岳林开启那扇阴暗的房门时,顿时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心智。散落一地的银针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一丝骇人的光芒。
在这些银针的包裹下,一句如同尸--体的身体横躺在那里,一身的白色内衣,头发散乱不堪,明显有被人撕扯过的痕迹,东岳林的心瞬时停止跳动,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身体一步也不敢迈出。
他害怕,害怕那个人就是她,他怕……他怕她就这样从他的身边消失……
僵硬地迈着步子,心怀忐忑地走向前,拨开脸上凌乱的头发,手在一瞬间停在空中。
脸上一道道的伤痕不像是用刀子划上去的,反而像是用针……
轻轻抬起她纤细无骨的小手,那指尖的伤痕看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睛顺着身子看下去,那凌乱的衣服下有刺目的红印,颤抖着手撩起她衣服的衣角,那满身的红印像是无数支银针在他的眼前闪过。
心,早已不知痛得滋味了,甚至忘记了愤怒与悲伤,手指在她小巧的鼻下试探着,那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他原本麻木的心顿时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她还有气息,她还活着。
猛地抱起她轻如羽毛的身体疯狂地奔向黑夜,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活她,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一定要救活她。
御医院值班的御医正在谈论着今天宫里的盛况,忽听”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刚要去喝斥便见东岳林如同一头发怒的兽冲了进来。
“救活她,快,快点救活她。”东岳林将瑟瑟放在一张大桌子上的一角随即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然后将她轻轻的放在那里。
生怕稍稍一用力就会让她感到痛疼,转眼看着那些呆愣不已的御医们,一股火顿时冲了上来,“看什么?要是救不活就要了你们的命。”
御医们原本还在猜测太子与太子妃此时在洞房做什么,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是,是,臣等遵命。”反应快一些的御医立马领会,迅速拿出医药箱开始查看桌子上人儿的病情。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御医们一个个无不是倒吸一口气,最后有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颤颤巍巍走到东岳林身边小声说道:“太子殿下,祥主子身上好像也有伤,但是……”那女授受不亲啊,他们这些御医哪里敢轻易诊治啊。
东岳林的脑袋嗡地一声,回头看到她纤细的小手已经被包成了粽子,脸上也涂了厚重的草药,“身上的伤还用哪些药?留下来,我来弄。”
御医们互看一眼,谨慎地问道:“敢问太子殿下,祥主子身上的伤痕都是什么样的?”
“银针所伤。”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适才麻木的心有了一丝悸动。
又是私刑,母后居然敢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的心怎么会那么狠?难道他曾经的话都白说了吗?
御医拿着一个小瓶子递给东岳林,“用这个涂在祥主子受伤的部位就可以了。”说完几个御医相互使了个眼色,连续走了出去。
门被人在外面关上,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紧握着那个小瓶子眼睛不曾离开那个身体,脱--掉她单薄的衣服,那些触目的伤痕再次迎面而来,双手颤抖地为她轻轻擦拭着药膏,突然间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知不觉眼泪顺着眼睑流下。
多少年不知眼泪的味道了,再次品尝却是这般场景。都是因为他,才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
混混沌沌的大脑像是被一滴清泉流过,瑟瑟浅浅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人抱着,还有凉凉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脸上。
是谁在抱着她?东岳林吗?如果真的是他,她就真的可以安心地睡去了,她终于挺到了这一刻。
秀林焦急在移花宫门口徘徊,她告诉了东岳林是张妈带人把祥主子带走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亲眼看着东岳林一脸地阴沉从这里走出去。
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为何还不见人影回来?难道是没找到?毁--尸--灭--迹了?秀林的心忽然凉了半截。
“蹬蹬蹬”马车的声音缓缓而来,借着宫门口微弱的灯光,秀林看到那是东岳林的马车,心里刚刚凉下去的半截顿时又升了起来。
“主子,主子”秀林看着马车稳稳地停在宫门口,看着东岳林眼眶红肿地抱着瑟瑟走了下来,一瞬间,秀林愣在了原地,随即嚎啕大哭。
“她没死,快去回房准备热水。”东岳林说着抱着瑟瑟一路快跑,生怕她再受到任何的风吹。
秀林稍稍一愣立马回过了神,跟着跑了进去,准备热水与干净的衣服。
“太子殿下,主子她……”秀林跪在床前看着快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瑟瑟,心中翻江倒海。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东岳林恨得牙根痒痒,他一定要为瑟瑟讨回公道。
“太子殿下,您可要给我们家主子做主啊。出去时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回来了就变成了这样?如果不是您及时去把主子抱回来,恐怕主子连命都没有了。”
东岳林愤怒地闭上眼睛,张妈,仗着是自己的奶妈这些年在后宫也欺负了不少人,而如今对瑟瑟的针对恐怕也是缘于端妃的死。
可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看来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既然如此,就别怪他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