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脸色青白变幻,已经不需要再质问什么,都是圈套。
失魂落魄的离开慈宁宫,联想到近日里发生的种种,感觉如临深渊,无路可逃。
正在静怡宫等候的两人见她如此神色,大吃一惊:“母妃,你这是怎么了?”
“祺儿……”德太妃恐惧起来,知道以太后的性情,绝对是说到做到。若是报复,那么她的两个儿子都将在劫难逃,诏书的事便是证明。
听她讲述了慈宁宫之事,两人面色也凝重起来。
“庄大人,你有什么逆转的好办法吗?”德太妃稍微冷静下来。
“老臣觉得太后不会就此罢手,而皇上肯定也想趁此机会对付三王爷,为今之计……”眼中滑过狠戾水光,冷笑道:“莫过于以牙还牙!”
“庄大人的意思是……”周祺了然。
是夜,宫廷寂寂。
静怡宫中只有几盏宫灯点着亮,值夜的禁军从宫门前巡卫走过,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禁军循声判断,声音来自静怡宫内,忙前往查看。
静怡宫内乱成一团,间间房中灯烛依次点亮。
只见宫人们全都围在贤太妃的殿门外,而殿门口横躺着一个小公公,后心被刺入一根三寸来长的金钗。发生惊恐尖叫的人正是贤太妃,此时披着外衣,站在离殿门三步远的位置满眼惊吓。
“太妃,请问出了什么事?”巡卫小队长问道。
“这个人……”贤太妃在惊吓之余总觉得蹊跷,稍稍清理了思绪,不由得望向对面。
德太妃正站在对面的殿门口,嘴角勾着冷笑。
“这人好像是小北,就是那个发现诏书的人。”围观的宫人们不知谁惊讶的出声。
“原来是他,听说宫里正在查呢,他怎么会在这里?”
贤太妃脸色微变,冷盯着对面,力作从容。
这时,常服侍太妃的宫女说道:“还是赶紧将尸体弄走,怎么能一再惊吓太妃?”
“是……”
“等等!”发出制止之声的正是德太妃,她踱步过来,宫人们自觉让出路。
贤太妃与之对视,暗语相向:“不知德太妃有何指教?”
“不敢。只是这名小公公死的不明不白,恐怕其中牵涉朝局大案,因此得上报细查。说不定,会查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德太妃指着那支作为凶器的金钗,嘴角扬笑:“看来是太妃制服了他,真是令人佩服,有这等力量与胆识。”
“哦?这个小公公不是你的人吗?会不会是天太黑,跑错了地方?”贤太妃很清楚对方打的什么算盘,然而没有证据,说的越多越可疑。脸色一寒,训斥起巡卫队长:“难道你们想审问本妃吗?一个不知何处窜出来的奴才,惊吓于本妃,即便真是被所杀也是情理之中。难道你们要这具尸体一直放在门口,与本妃做伴吗?”
“属下不敢。”巡卫队长立刻吩咐人立刻将尸体抬走。
此事被连夜上报,对于周靖来说,正中下怀。
太后得知,也同样清楚是德太妃的诡计,如此便将危险与贤太妃平分,隐约也觉得皇上举动蹊跷。但太后岂会让她如愿,当即便命贴身公公领牌出宫,进行下一项计划。
翌日,周靖照例批阅奏章,很快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奏折中,当属左都察使赵进的折子写的最妙。条条罪名,陈列清晰,即使只有一半证据,也足以使得所弹劾之人官职暂免,移交都察院审查。而其所弹劾之人,正是刑部尚书庄野。
周靖很清楚这封折子是谁指使,但无所谓,只需要推上一把。
“传都察使赵进!”
皇上命都察院审查庄野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贤太妃立刻抓紧机会,也使人上谏。由此来,奏折陡然增加,不管是明是暗,皆是针对三王爷一党。
庄野很清楚以往树敌颇多,现在又有太后皇上暗中授意,恐怕不几日便将官职不保。于是他赶往三王府,面见周祺。
周祺近来寡言少语,显得很反常。
庄野沉默了一阵,终于说:“王爷,如今看来他们联合一气,务必要将我们除掉。先是伪诏书针对王爷,再是纠结群臣弹劾我,恐怕当初的十日之限一到,皇上势必定王爷谋反之罪。依老臣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周祺仍旧沉默,因为他很清楚,即使先下手也是胜算微妙。
“王爷?”庄野焦急催促。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不论是什么理由,都将不可能回头。庄大人真的下定决心要这么做吗?”周祺问的很平静,那是因为这个想法已经在他心里翻滚很久。自从周靖登上皇位,自从他昭告天下将迎娶嫣儿做皇后,他便一直在酝酿。
如今,也算是时事所逼。
庄野叹笑,也有不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来不变的道理。现在是局势所逼,若继续无动于衷,等于束手待毙。我可是三王爷的岳父,王爷若是被定了谋反罪,我们庄家一族都将被连诛。王爷也很清楚眼下的境况,夜长梦多,还是尽早行动为上策。”
周祺却冷笑的摇头:“庄大人,你想的太天真了。宫中守卫森严,禁军直接听令于皇上,又有太后及贤太妃这些人在,从外进入,你以为有胜算吗?只怕别人争等着我们往套里钻呢。”
“可是……即使奋力拼搏也好过坐以待毙!”庄野又何尝不知胜算轻微,但更明白形势严峻,哪怕再过一两天,可能他就是阶下囚了。
周祺发笑道:“看来我的命数也不过如此,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