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姨娘和婆婆不也是曾经主仆吗,她又为何要害自己的旧主呢?没有道理啊,是不是怀疑错了?
冷幼蓉想来想去,觉得谁都有可疑,谁都又不大可能,将脑袋瓜子都快要想疼了。
“还想着呢?”安青苦笑着看着走神的冷幼蓉,“想出头绪来没有?”
冷幼蓉揉揉太阳穴,很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呢,我只是在想,如果扳倒了娘,咱们府中,到底谁是得益者,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女人多了就是麻烦,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安青嗤之以鼻,搂过冷幼蓉的香肩,“还是我好,只要娘子一个,省了不少心事。”
“去……”冷幼蓉瞪他一眼,“我想正经事呢,你又岔开话题。”
正说着,却看侧门鬼鬼祟祟似乎站着一个人,冷幼蓉和皇甫安青对视一眼,有了相同的怀疑:那不是春妮吗,她要干嘛去?
“过去看看。”冷幼蓉拉着皇甫安青偷偷跟了上去。
春妮走到了外院墙角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两片布片还有打火石,一边打着火,一边喃喃自语:“夫人,你别怪春妮,春妮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原谅我!”手抖,那打火石很难打着。
“原来是你陷害婆婆的?”冷幼蓉一个箭步上前,夺下了那布片。
果然,是一层鞋底,其中一片布上还有很明显的油渍。
“我明白了,你早上给娘穿的鞋子,鞋底是有两层的,底下一层看似防滑,可是条纹和地毯是平行的,两者加在一起,就变得十分滑腻。之前娘去九姨娘那里,是你扶进去的,所以还没擦觉有什么不妥,等到抱上安悦,你松开手,娘就滑倒了,对不对?”
冷幼蓉大概拼凑出当时才场景:“当时娘摔在地上,安悦在摔在地上,场面一定很混乱,你便假装扶娘和安悦,就将鞋底撕下来,放在自己的袖子里,是吧?”
春妮面如死灰:“大少奶奶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我,什么都不用问了,都是我做的,我一个人做的。”
冷幼蓉一愣,没想到春妮回答得如此爽快,语调也相当轻松。
是早就有此预料,还是因为什么?
后台太大,所以有恃无恐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你主子要保你,也保不下了,你何必为她死心卖命?”冷幼蓉试图劝说。
“大少奶奶,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别问了,没有主子,更没有为谁卖命,所有的事情就是我做的,没有为什么。”看春妮的表情,说是一心求死都不为过。
是什么,让这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子,有了这种表情呢?
冷幼蓉还要再往下问,春妮忽然一个转身,开始跑起来。
“春妮,你要去哪里?”冷幼蓉赶紧开始追,春妮往前跑的方向,居然是九姨太的居所,那个地方,九姨太和皇甫老爷都在里面。
“老爷,九姨太,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是奴婢换了夫人的鞋底,让她在抱着三小姐的时候滑倒,是奴婢扯走了夫人的鞋底,让大家冤枉她是故意摔了三小姐的,都是奴婢的错!”
冷幼蓉和安青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这到底算怎么样一种情况?
皇甫老爷已经震惊地站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春妮递上手中的布片:“夫人的鞋底向来都厚,所以就算少了这么一层,她也是感觉不出来的,奴婢以前在村子里很穷,鞋底走烂了就会往上贴一块,再贴一块,所以这次奴婢反其道而行之,让夫人着了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皇甫老爷不理解,“据我所知,夫人平日待你不错!”
“奴婢从小家里就穷,所以妒忌夫人天生富贵,也妒忌三小姐生来就能得到大家的千恩万宠,我不服气,所以,想惩治她们,我还想,惩治这府里的每一个人呢。”
“你……”九姨太气结,“你恨这府里的每一个人,也不该恨安悦,她才几个月大,她懂什么,你为什么要害她?”
春妮眼中忽然冒出浓浓恨意:“我恨所有一出生就好命的人!”
那种冷冽的光芒,是冷幼蓉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样的骇人。
后退一步,正好靠入安青的怀中,有些暖意传来,让她稍稍心安。
“老爷,春妮……”再次匆匆跑进门的是皇甫夫人,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知道这件事情了,“春妮,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夏菊回来说你跑到九姨太屋里来了,你说的话,我刚刚都听到了,一定有原因的是不是,你可是个好丫头,怎么会变成这样?”
春妮冷冷地看着皇甫夫人,傲然而立:“我是不是好人我自己心里有数,还用不着劳烦夫人来给奴婢下定义,我告诉你,这个‘奴婢’两个字,我早就叫烦了。平常女子,到我这个年龄,早就嫁了人,从了孩子的娘亲,你看我,为你们皇甫家做牛做马,最后换来的,到底是什么?什么都没有!”
“春妮,你早说,你想嫁人,我给你找个好人家,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春妮冷笑:“你给我找什么人家?扫地的还是买菜的,还是给大户人家做小?”
皇甫夫人一愣,倒是有些回答不出来。
“不是吗,像我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嫁这样的人家了。”春妮轻蔑地笑,“不用了,我尊敬的夫人,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奴婢担待不起!”
“来人,把春妮押到大堂去,让这贱蹄子在我皇甫家放肆!”皇甫老爷发飙了,很生气,胡子一翘一翘,气息都有些不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