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默扬侧了侧头,朝姚晓露出一抹淡笑,晴雨怔住了,他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这种微笑,很是熟稔很是亲切的笑。
姚晓笑靥如花地把头贴在冷默扬的肩头上,两人并肩而行与她擦肩而过。
季昊然在包房里左等右等等不到晴雨,还以为她是迷路了,于是打开房门出来找她。只见晴雨垂着头杵在一边不声不响,而前方的冷默扬和姚晓正渐渐消失在他们面前,眼见得打招呼的话太牵强,于是断了念想走上前来,手抚上晴雨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人不舒服?”
晴雨这才木讷的抬头,脸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事,我们进去吧。”
她想早点吃晚饭早点回盛景花园和冷默扬解释。
一顿情调十足的晚餐,晴雨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手中的刀具切了半天还没切下一片牛排,对面的季昊然看不过去了,就把自己已经切好的牛排端到她面前,换下了她的那盘。
晴雨抬眼道了声谢谢,低头默默地吃着。
嫩滑的牛肉到了嘴边,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味同嚼蜡,根本吃不出个味道了,心中的鼓越敲越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抬头说道:“我人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
“吃饱了?”季昊然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问道。
晴雨看着他,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季昊然如是说道,他知道她心里在顾忌着什么,因为明白她的脾气,也不好继续挽留。
“谢谢。”晴雨放下刀叉,朝他释然微笑。
车子在冷氏大厦前停下,晴雨再三道谢之后转身跑进了公司里。
躲在公司门口确保他没有看到她的地方,偷偷朝外看,哪知道季昊然就是停在门口不走。
晴雨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在公司的二楼咖啡厅里,靠窗的位子,看着楼下的情形,手中的咖啡杯温度像是越来越高,焦灼不已。
季昊然在冷氏前停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发动车子走了。
晴雨等到他的车子绝尘而去,消失了踪影,才忙不迭地下楼,乘计程车回到盛景花园。
“老伯,老伯。”晴雨敲敲老伯站亭的玻璃窗户,此刻已经晚上九点半,在冬季的夜里这是一个很晚的时间,老伯趴在桌子上呼噜噜睡着了。
晴雨敲了好几下,老伯才惺忪地醒过来,一见是晴雨,打开窗户,打了个呵欠,懒散地问道:“干什么呢?小姑娘。”
“老伯,冷总有没有回来?”晴雨趴在窗户口上,探着身子问道。
“你觉得我知道吗?”老伯眼睛一斜,他刚才在睡觉不是?怎么可能知道冷默扬回来没回来?
“哎呀,老伯你怎么能睡觉呢?”晴雨咬舌,他的回答明显了,他不知道冷默扬有没有回来,可是这么大一个高档小区,他作为保安竟然睡着了,若是进了什么坏人怎么办?
“有防御报警系统啊。”老伯继续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要是想知道冷总回没回来,自己上楼去看看不就得了,还问我干啥。”
说着没好气地瞪了晴雨一眼。
晴雨苦笑,只得快马加鞭地跑去公寓。
冷默扬为她备了一把钥匙,可是她怕忘记带,总是放在地毯下面。
从地毯下找到了钥匙,插.进锁孔再输入一串数字:050403,智能防盗门发出‘嘀——’一声响,从里面打开了。
晴雨拉开门,屋子里面是黑暗的,门口也没有冷默扬的鞋子。他应该还没有回来,想起在酒店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虽然看起来老了几分,但是风姿绰约,美丽高贵。
今晚,他应该是留宿在她那里的吧。
胸腔中勃勃跳动的心脏平息了几分,舒了长长的一口气,身心俱疲。
走进屋子里,换上一双男士拖鞋,打开电灯走进去。
把包包放在沙发上,坐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进厨房。
早上放在流理台上面的保暖壶不见了,晴雨急了私下找过去,冰箱里碗柜里橱柜里,甚至是消毒柜和烤箱,都没有找到保暖壶的踪迹。
奇了怪了,因为药还没有喝完,晴雨明明记得自己把它放在流理台上的,难道是清洁工把它带走了?还是放在哪里了?
冰箱旁边的垃圾桶吸引了她的注意,晴雨走近垃圾桶,果不其然,垃圾桶里装着一些残骸,显然是保暖壶的,里面银色的瓶胆支离破碎,外面的白色瓷质质地印着的水仙裂成了多个部分。
晴雨慢慢蹲下,半个垃圾筒都被这些带着尖锐棱角的碎片装满了。
兴许是清洁工打碎了?
走到房间,晴雨甫一打开灯,白色刺眼的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冷默扬侧着颀长身子靠在窗户边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你……回来了?”晴雨发现自己说这话时带着一股恐慌的轻颤。
冷默扬没有看她,依旧漠漠地盯着窗外看,留给她冷酷的侧脸,黑色的衬衣敞开领口的几个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映着窗外黄色的路灯。
“其实,今天是在路上偶遇到一位故人,你又说不回来吃饭,我就在外面吃了……哦对了,我是去看小宝和阿婆了。”晴雨脱下厚重的围巾和风衣,挂在衣架上。她特地把季昊然用‘故人’二字替代,存着侥幸的心理,不引起冷默扬的误会。
冷默扬依旧没有答话,室内陷入了无言的尴尬。
良久,他清冷的声音才悠悠传来,“还疼吗?”
“嗯……不疼,不疼了……”晴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像今天是没有疼过。
冷默扬一声轻笑,把手中的烟掐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转过头冷冷看着她,讽刺地掀起嘴角:“没想到你和季昊然是‘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