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嫣恰巧抬头,遍体生凉,她认识冷默扬二十二年,从没有看过他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过一个人,她是知道冷默扬固然讨厌她,可也从未露出这样凶残的目光,犹如暗夜中嗜血的魔兽。
冷默扬冷笑一声,蹲下修长的身子,拖住季语嫣精巧的下巴,凝着她死白的脸色,语气犹如谈论天气一般自然,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敢做,就要敢承担。”
“医生!医生!”晴雨被冷默扬横抱着闯进了医院,他喘着粗气,却仍旧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朝着走道上的人大喊。
晴雨额头上的血不知道是因为温度还是什么缘故,已经凝结住了。但是整张小脸仍旧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身子也越来越冰冷,季昊然感觉到她的变化,心被揪得紧紧的。
很快,便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赶了过来,看到晴雨的伤势,个个凝重了脸色,把她换上了病床,推入手术室缝合额头上的伤口。
季昊然站在手术室外茫然地看着醒目的警告灯,手连抓住拳头的力气都没有,目光紧紧锁住那扇关着的大门,希望有人出来告诉他里面的情况,却又害怕知道。
“先生,请问您可以跟我过来办一下手续吗?”穿着粉色燕服的小护士一脸花痴地抱着备案本,踮起脚尖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季昊然问道。
“好。”季昊然点头,惹来小护士一阵窃笑。
到了前台,护士把手术单子打出来交给季昊然,他拿起碳素笔正要签下自己的名字,不料手中的笔被一只修长的手抽走。
冷默扬靠在前台边上,眸色阴冷地看着季昊然:“我想季总现在应该是去处理自己的未婚妻和妹妹,而不是在这里担心我秘书的安危?”
“你什么意思?”季昊然眉宇一凛,问道。
“季总!”一个戴着眼镜干瘦的中年男人从医院外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看到冷默扬也在场,于是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冷总。”
“什么事!”季昊然咬牙切齿地问道,感觉他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凌小姐和小姐被警察抓走了!”男人凑近季昊然,小声地说道。
“你!”季昊然闻言脸色骤变,看到老神在在玩弄碳素笔的冷默扬,一股挫败无力感油然而生,狠狠地瞪了一眼,最后不甘心地离开。
“先……先生。”前台的护士小姐怯怯地喊了一声冷默扬,后者显然出神,目光直直地望着远处白亮的手术室。
“哦,签名吗?”冷默扬执起比,龙飞凤舞地在签名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先生请在这张上面也签一下您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码。”护士小姐又拿出一张单子放在冷默扬面前。
冷默扬看着单子上密密麻麻的私人信息,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扔下笔:“不必了。”
女护士知道自己的伎俩被揭穿,俏脸迅速涨红,撤回了单子,撕了粉碎然后扔进垃圾桶,眼前的这个男人警惕性如此之高,绝非善类。
冷默扬,姓冷……而台北冷氏集团的子公司……
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
“请问,里面的人伤势如何?”冷默扬忽然侧过头,手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漠漠问道。
“您说刚才那位头部受伤的小姐?”护士看了看那间手术室,然后说道:“她正在里面缝合头部的伤口,现在正在为她输血。”
“没有大碍?”冷默扬的口气像是松了一口气,投注在那处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
“没有。”护士小姐老老实实地回答。
晴雨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的下午,额头被纱布包着,渗着一点褐色的药水颜色,浓黑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左侧的输液管一滴一滴向下淌着药水,还有好几瓶药水没有挂。
“醒了。”冷默扬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晴雨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干得要命,说出来的话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沙哑可怕。
冷默扬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杯水,晴雨刚想要坐起来喝水,谁知他却转身,走到桌子放捣鼓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递给晴雨一个装着白开水的奶瓶。
“这个……”晴雨为难地看着滑稽的奶瓶,小宝都已经摒弃了的东西,她却要拿起来用,未免有些尴尬。
“拿着。”冷默扬的脸上也划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把奶瓶塞给她之后就背过身去不知道干些什么。
晴雨喝过水,勉勉强强地坐起来,手下意识地抚摸上额头的纱布。
一抹潮湿被手指触及到,淡淡的药味染上了白皙的指头。
“医生说会留疤。”冷默扬背对着她漠漠地说道。
晴雨的动作猛地一僵,她是知道头上缝了针的,心里已经想到会留疤,大不了就留一辈子的刘海,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此刻听到,还未免一阵感伤。
女人都是爱美的,谁希望自己的身上留下瑕疵呢。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可是却仍旧倔强地说:“没事,我又不担心这个。呵呵。”
“你的确不用担心。”冷默扬转过身,手中拿着保温壶,朝她走来:“我不会让疤痕在你的脸上嚣张很久的。”
晴雨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一时百味杂陈,他认真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像在开玩笑,而如若他说出的,必然做得到。
“喝粥。”冷默扬坐在床前的皮凳上,打开保温壶,一股淡淡的香味立刻从里面溢了出来,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