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如一根细细的丝,缠绕在心上,疼痛窒息,却还没有渗出血来!
终于……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狠狠捏住,强硬的力道,让她骤然颦眉,“爱妃,你知道……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你这蝶姬的九族……哼哼……恐怕,诛杀了所有的飞蝶、蚕虫,也不够解朕的心——头——之——恨!”
“陛……陛下……臣妾……”
九昭打断她颤抖的无法辨别的话语,不紧不慢的道,“朕警告过你,用笞仙神鞭打过你,朕本想,你若能悔改,再还你神力,留在下宫幸福终老便是了,却没想到……啧啧……”
蝶姬惊惧的抬眸,泪簌簌的滑下来,“陛下……臣……臣妾……知……知道错了!臣妾最该万死!”
“万死?哼哼,朕会成全你这诚心的!不过,朕怕你会死不瞑目,所以,行个好心,让你安心离开!”
他松开她的下巴,旋身走出两步,调整了心情。阴鹜的眸子,再转回来,已经是发自内心的笑,俊美的令人不敢直视!
“除了第二雪,朕不会爱任何女人,她是朕身上滴下的血泪,朕爱她,比爱自己更甚!”
见蝶姬呆愣,也不理会她有没有听明白,继续道,“曾经的罂雪不值一提。后宫众佳丽,自从第二雪出现之后,便成了普通的女仙,而非妃嫔!至于你,还有梦姬,朕喜欢你们……你们在床上很热情,仅此而已!”
蝶姬的双眸圆睁,不只是惊惧,还有不可置信。第二雪不是一个普通的凡间女子吗?怎么会是九昭的“血泪”?九昭的“血泪”为何会在临褚手上?
“血泪”——混凝而成的卑贱生命!这血泪就是因为罂雪而流的吧!
为了她,九昭竟说罂雪不值一提,她和梦姬与罂雪争风吃醋了三十年,他说不值一提?!
后宫佳丽只是普通的女仙吗?为何个个都期盼着他九昭帝的临幸?
“朕喜欢你们……你们在床上很热情……”爱他吗?此时已经分不清,在他看来,自己如同凡间的妓女!
蝶姬苦笑,一滴血泪,让拥有无数佳丽的九昭,变成一个专一的男人,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却从未进入过他的心!为什么?他说让自己瞑目,让自己安心离开,这样巨大的疑问摆在面前,如何能瞑目?
心只是茫然,孤寂。茫然至满心阴霾,孤寂至清澈明朗。如濒临垂死边缘的回光返照,心有不甘,却人之将死,其心也善?!这善心,为自己,只想解脱,看着他在面前,只觉得更可怕、更寂寞!
九昭凝视着她,她心底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双目,当她巨大的疑问即将涌出心口时,他道,“第二雪无欲无求,让朕安心,让朕在这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感受到温情,不再孤独!朕爱她,爱的心痛,只是爱,毫无原因,也许是因为有太多的原因,让一切模糊……”
九昭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尽管无奈,却甘之如饴。
这高高在上的位置,到处都是防备,阴险,狡诈,别人的忌惮……心在封闭中几近窒息。第二雪,让他感觉到清新通透,感觉到心本可以简单,快乐也可以简单!
蝶姬放弃探究。继续探究下去,还是无法参透!
心,累了。晚上,一个人呆在下宫的滋味不好受,就算不被那游离如尘埃的怨气折磨而亡,也会疯掉,轻轻跪下去,“陛下,请降旨赐罚吧!”
九昭依旧笑着,“刚才你不是说最该万死吗?去死一万次吧,或许,你这阴暗的灵魂,在煎熬中会得到醒悟!”
说完,抬手,出现一道圣咒,按在她的左肩,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万死灵窟”!
万死灵窟,是转惩罚神界犯下滔天罪孽的人。
在这里面,每一个灵魂都会沦落凡间,沦为最低贱的牲畜,受到凌辱欺压,反复周折,直到死过一万次,才会……灰飞烟灭!
蝶姬侧首看到肩上的圣咒,呆愣片刻,晕厥过去!
九昭失笑俯瞰着,“若是第二雪,早就乖乖的谢恩了吧!”收起视线,召唤了门外的护卫,“将她送去万死灵窟!”
***
夙尚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担心,却又不想多管,却又更担心……脚步加速,叹息也加重!
已经三日了,第二雪没有出过房门,也没有向他要过饭菜,夜间,回廊上也没有了暧昧的娇喘……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自那日打碎盘子之后,便没有了动静呢?
但是,很明显,她还在房中,这凡人的气息还在!
终于忍不住,敲敲房门,“第二雪?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吧……”里面没有声音,“听到老夫讲话了吗?老夫可以进来吧……你不回声,老夫就进门了!”他必须要看一眼,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