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夜失笑,她这是辩解,还是诡辩?这简单,不像是刻意躲避他的爱,可这躲避却又如此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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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星辰,浩瀚神秘,融于黑夜的暗影,抱着一个白衣女子,飞烟般靠近九昭皇城。倏然,又悄然消失。
“赤夜,你怎么又转回来了?”她不解的抬眸。
“临褚在那,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多年的主仆,他对临褚的气息太熟悉。“他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我知道啊!”她淡淡的一笑,是自嘲。
苦痛堆积在心底,像是落满黄叶的秋日林地,阴暗中悄悄潮湿,见不到光。喉中哽的难受,却又无泪。曾经甜蜜,怕笑的太过,不敢恣意。而此时,却又痛的怕碰触。
“别怕,我们从城后面进去。”赤夜安慰。
是怕吗?或许吧,想起手腕上粗大冰冷的铁链子,心底没有忌惮,而是悲凉。曾经那么努力的对抗着九昭,向他走近,短暂的相聚尚未尽兴,却转眼冷凝相对。
任赤夜抱着绕到九昭城的后方,下宫已经拆除的差不多,残垣的狼藉在黑暗中嶙峋狰狞。
转瞬来到御花园,赤夜将她放在廊上,“赤夜,你消失之后,我要怎么找到你呢?万一临褚会找去万花楼怎么办?”
“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出现。”他微微一笑,拉过她,在她面颊轻印一吻,心底却依依不舍的拉扯着,深深一个呼吸,安慰道,“放心,在万花楼时,我在石球上面布了神咒,他若是去了,我定然能察觉。”
她抬手抚摸被他轻吻的地方,是那个银片,微微灼热的湿润,心中有莫名温暖的潮湿在涌动。
抬眸对他微微一笑,那桃花水眸莹莹的,像是不经意蕴藏的泪水。
有一霎,赤夜以为她要滴下泪水,可是她笑了,单纯的笑,从眼底漫溢出来。
轻轻转身,白色的纱衣像是飘零的花瓣,划过他的手指。她没有回头,他皱眉割断不舍,硬生生的转身不去看她。正打算隐没于黑暗,却传来她认真叮嘱的声音,“赤夜,我想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出现。”
“嗯!我会的。”他的话中浸染欣喜,飘散在黑暗中。
沿着回廊前行,在御花园的出口,站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黑色的龙袍,凛冽威严,定定的站着,看着这边,是一直等待的姿态,不知维持了多久。看到她走过来,浅浅期盼的笑,挂在俊美的面上,一青一蓝的眸子更加深邃。
一只手伸过来,迎接她的回归,双眉皱了皱,被这亲切的满足感,冲撞的鼻中酸涩,泪水涌出之前,迅速被逼退。
将她拥进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或许她根本不懂他的狼狈——一个呆呆守在这里、不理朝政、不理众臣抱怨的九昭帝!
的确,在她眼中,他只是九昭帝,只是她的主人。
“主人,这么晚还出来赏花?”
她并不知道,九昭已经摸出了规律,只要是被赤夜带走,绝对会出现在御花园。以前是,这一次还是。
这是很奇怪的规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猜得的。
或许,赤夜喜欢深夜中的御花园,喜欢将她丢在万花丛中。
他的声音自她斜插着白棠的发顶传来,带着微微的颤抖,“抱着你入眠已经成为习惯,朕还想听你读诗。”
因为九昭这平日的两个习惯,水眸中莫名滑落泪水,迅速抹去,她以为他会问灵球的事。
“临褚在城门口,所以赤夜绕了个大圈,才将我送到这里。”
她在主动解释,是在乎他的感觉吗?九昭扬起唇角,“嗯!朕知道……你……累吗?”他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环住她的腰,向上宫走去。
“哦……不累。”她忍不住抬眸看看他,今日这主人似乎格外温柔,“主人,你不问灵球吗?”
“灵球没有你重要!”灵球——冰昼,与她相比,太过苍白。
江山已经打过,仇恨已经用血浸过,如今,填不满的,是心中失落的空白。没有她,就像是丢失了灵魂的行尸。
他后悔流下这滴泪,这种失去自我的滋味让他无错,却不得不任凭这感觉侵袭。
这话让她的心漏跳一拍,“可是,从灵球中能够看到神界的一切。”
“朕想看到的,只有你,神界的一切自有其定数,看不看到都没有意义。”九昭失笑,“好了,朕不关心灵球,早些沐浴安寝吧!”
她颦了颦眉,“哦。”神界的一切看不看到都没有意义吗?为何临褚却非要得到灵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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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昭城沉眠在黑夜中时,绮堂峰则陷入一片纷乱的战火中,空中回荡着残体灰飞烟灭的肃杀气息,砍杀与神兽的嘶吼回荡着。
九昭的大军,将整个绮堂峰踩在了脚下,曾经听令临褚的绮堂余部的人,在大军赶到之后便投降。
而绮堂余部的人,则仍是殊死挣扎,包围中,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