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道褐色的光芒袭向焰暝的胸口，他毫无防备，胸口传来一阵沉痛的窒息，趔趄着后退了两步，迅速稳住。
炎长老大惊，临褚？长眉下，炯烁的眸子闪过一束精亮的光芒，他看到在第二雪身后隐身的临褚，“老夫帮你解去绝情丹，你应该帮助老夫才对。”
临褚没有吭声，他不想现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对炎长老的话置之不理。
她却旁若无人，沿着炎长老的视线，转身，水眸看向这边，黛眉紧颦，视线穿透他，落在洞中的石头上。“临褚，你在吗？”她伸出手，盲人一样的去抚摸，手穿透他透明的身躯，什么都没有抓到。
凝视她急于寻求的神情，心中窒息的痛，他那样伤害她，为何她还想着他？凝视着娇容的视线也在颤抖。
炎长老眼疾手快，迅速将第二雪扯向身后，临褚急忙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一团蓝色的火焰自炎长老双掌间闪现，蜿蜒入龙的气势，轰然发出。
她惊惧的大叫，“临褚，快逃！”九昭不是将炎长老的神力抽走了吗？他怎么还能发出这样凌厉的火焰？
临褚没有逃，而是迅速推出结界抵挡，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哼，炎长老空自九昭面前保留了万年神力，却不懂的迂回，我若出去，你这团蓝焰也会跟出去吧！你不怕我将九昭兵引来吗？”
“哼，你以为你还能逃出去？”焰暝腾身跃向洞口，诡异的红光闪现，洞口出现一道红色的屏障。
“我本没有想逃。”她在这里，他不想离去。
她突然走向那团火焰，直直的，向着那团蓝焰中清晰的身影，“长老，把蓝焰撤去！”焰暝惊呼，“这个女人不能这样死去，那身体要完好！”
炎长老迅速撤去蓝焰，不解的看着她，她若是再往前迈一步，火焰便会让她尸骨无存。这个女人真的不懂什么是死，什么是恐惧。可是，她刚才对临褚的那一声“快逃！”，却是明显的惊惧！
她脚步未停的走过去，那蓝焰的存在与否都是一样的，离临褚还有一步时，停住脚步，抬手，抚向那双淡褐色的眼眸，“你是以前的临褚，对吗？”她刚才听到炎长老说了，绝情丹已经解去。
临褚红了眼眶，迅速拉住她拂过来的手，“你应该忘记。”
“临褚……”她确定，这眼神是曾经的临褚，他在躲闪自己的注视，泪水倾泻，澄澈与明净在一瞬间恢复。
“我的自私，不应该被原谅！”他仰头，忍住泪水。“不要忘记，我告诉过你的绮堂罂。”
“我想恨，可是恨的感觉好阴暗。”阳光，似乎永远照不进心底，潮湿阴暗，感觉心在暗暗的腐烂。
她蜷缩在沁水亭的一角，那颤抖的姿态，让他自责悔恨。
“不要再开口好吗？”他怕自己会将她拥进怀中，她总是这样单纯的随心而为，竟然无视炎长老随时将他们打死，无视焰暝的虎视眈眈……
炎长老要出手将她打晕之际，“让她把话说完！”蝶姬制止，灰白的面上，竟已经泪如雨下。之前，她不明白第二雪，恨她，可现在才发现，她恨错了人。
花朵，并非因为有人欣赏而娇艳馥郁。九昭爱她，只是因为她是她，并没有因为她爱着临褚，而减少这爱意。
若是，当初，她用这样的心来爱九昭，或许她也不会被封印进万死灵窟了吧。
“临褚，你说你爱过我，现在你还爱我对吗？”她微微一笑，水眸上依旧挂着泪，期盼的看着他，所有的阴影，都可以在一瞬间抹去。
深爱让她沉醉，她有先天找回那种感觉的能力，谎言、欺骗、自私……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她回不了头，像是溺水的人，那一点萦绕身边的檀香，就是希冀，可以自欺欺人，将服用绝情丹之后的临褚，当做陌生人，面前的他，还是她曾经深爱的男子。
“不。”他深深呼吸，隐忍心中的疼痛，哪里似乎出现一个血洞，汩汩的流淌出很多东西，慢慢变得空洞，“我只爱过绮堂罂，第二雪，只是来给罂报仇的工具。”
她忽然觉得这个仙洞异常阴暗，尽管石壁上有点点神光在闪烁，却依旧阴暗的令人窒息。“你说谎。”她摇头，声音因为冰冷而战栗。
“我没有。”临褚的否决坚定而脆弱，若深秋的枯枝。
“那你为何救我？为何刚才不逃走？”她咄咄的凝视那双褐色的眸子，想从里面找到一丝希望。
“我要爱护……自己的‘工具’，而且炎长老解去绝情丹有恩，刚才没有逃走……我只是给他一个薄面。”他紧握双拳，思忖着合理的话语，不想给她擦去簌簌滑落的泪。
她的泪，不值钱，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流泪是件幸福的事，真正的悲哀是，想流泪时，却无泪。
心，干涩的感觉，像是风吹过荒漠，一片迷茫，干燥的可怖。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不要你救，不要你的可怜和爱惜！”生命中第一次激烈的怒吼，声嘶力竭，所有希望被抽走的崩溃。
她无法回头，不想回头，本以为他会承认，他的否决就像一只手，将插在她胸口的利刃拔了出去，重又刺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