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酒的反应,当左言霜一口气道完后,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对面的人始终没有回话,她只好认命的抬起头,准备大胆的接受他的拒绝。
都是这酒不好,她明明知道不该将恩情搬出来的。
然而当入目的是那张微红而安详的笑脸时,左言霜不禁无力的笑了,才知自己又在吓自己。
他睡了也好,她怎能趁他酒醉的时间要他的承诺呢?
将脸贴近他的脸,闻着他身上属于男人酒醉后的味道,左言霜虽感心跳如雷,却不想移开。
她想得很清楚了,既然他们都已成夫妻,再加上他就是多年来藏在心中的那个大哥哥。那么,她想尽自己的努力,成为他安堪的妻子。
“当你被迫婚的不甘减淡以后,你是不是就会接受我这个妻子?”小声的叹息,左言霜闷声轻问着那闭眼的人,然后,笑了。
没错,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可以吗?
晨光才射进房内,安堪带点浓密的睫毛动了动,随之缓慢的睁开。
直视着眼前雪白的纱帐许久,才总算忆起昨晚自己是喝醉酒的事,只好抚着发痛的头小心的坐起身子。再环看自己身处的地方时,目光停在那个扒在桌子上睡着的女人上,无奈的暗暗叹息。
他知道昨晚是喝醉了,可这里是安府,她可以叫下人扶他回房休息的,怎能把床让给他,而自己就这样伏在桌子上一晚呢?还不知该说她这是笨还是什么才好。
小心的走下床,安堪轻步的走近那熟睡的人儿,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知道此时尚早。也许她昨晚并没有好好的睡过吧!
想了想,最后他只好决定先将人抱回床上再说吧!毕竟是自己争了别人的床,总有义务要将人送回去,让她好好休息的。
弯腰将手小心的覆在她的腰肢与肩膀上,叹息着她怎么长得这么瘦弱,无奈的摇头使劲的一个用力,想要将人抱在怀中。
“啊!不要,不要。”突然腾空而起,依旧在梦中的左言霜拼命的挣扎着,泪水如假的一般,说要流出便如缺堤般直泻而出。
抱起来的人儿双手用力的挥动,安堪只好硬生生的被打了几下,才想要唤醒她却发现她在梦中痛哭,心不禁一软,几丝怜惜叫他舍不得将她放开。
将挣扎的人急急的抱到床上,放她半坐到床上,安堪便紧紧的拥着她的肩,捉住她挥动的手,温柔的哄说着:“别怕,别哭,你没有事,有我在,有我在。”
被压抑住的左言霜几乎是立即的清醒过来,只是她睁开眼之时刚好被压在一个胸襟前,乌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却听到那低低的温柔安慰。
‘别怕,你家的下人会带你回家去的……’
多年前曾听过的说话再度浮现,热泪还是忍不下去。从梦中回到现实的左言霜却无法一下子罢脱多年来的恶梦,身与心都感到疲惫不休。
“谢谢你,我醒来了,没事了。”躲在他的怀中,闻着属于他的体味,左言霜小声的低语,心头却是暖暖的。
多年来,每次她在梦中惊醒时,倍伴着她的只有一室的清静,与梦境中一幕一幕的伤害。却想不到,原来还能有人给她温暖的安抚,原来有人抱着,就算流泪都不会这么孤单的。
“真的没事?”小心的将人松开,确定她已经完全清醒,安堪才算松了口气,道:“我醒来后看你趴在那里睡着了,便想要抱你到床上睡,没有想到那样会吓坏了你。”
“不是,你没有吓坏我,只是刚才我在发恶梦而已。”左言霜咬唇吞下眼眶中的泪,小声道出真相。
“你经常发恶梦吗?”安堪低头注视着擦拭眼泪的人儿,轻问。
看她现在淡定的模样,不像是一个从恶梦中刚醒来的人,一点也没有迷惘梦中的一切,婉如她的梦是多么平常而习惯的事,不足以让她有半点迷惘及回忆的心理。
“七年了,不是天天发,只是经常而已。”左言霜双眸一暗,提起往事,心头始终有痛。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吧!”世事,从来没有无任何原因的,凡事总有因有果。
“是有原因,可是一直没有大夫有办法,而我也没有办法。”她根本就放不下,又怎能根治呢?
“什么原因,可以让我知道吗?”想也不想,安堪不经思索的问。
“你有兴趣知道我的事吗?”抬起红肿的眼,左言霜小心的探问。
没有酒的作用,他们都没有昨晚那么无束了。
“我以为,经过了昨晚,我们已经算得上朋友了吧!”安堪轻松的笑,收起之前对她的冷脸,回复他那潇洒公子的本色。
“是啊!朋友。”简单的二字叫左言霜心中有点失落,只好慌慌的以微笑掩饰着一切。
“怎样?要不要让我知道真相,也许我能你,你可要知道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安堪哦!”笑看着怀中的人,发现她的眼泪慢慢的在消失,心情也莫名的松开了点。
“是七年前的一件事,一直在心头里无法忘记,所以每次都以恶梦的形式在温习着。”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怀中离开,左言霜简单的括述。
“是你娘的死吗?”他记得她的丫环说过她亲眼目睹娘亲的死,之后还痛哭了很多天。还说后来她为了不让亲人担心,便将眼泪收起,这么多年来都不会在人前表示悲伤。
“嗯。”轻轻的点头,左言霜却无意要长谈。
在他们成为真正夫妻之前,她不想让他知道七年前的事,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想以那份恩情来纠缠他。
她希望,他是真心的想要接受她这个妻子,而没有任何恩怨在里头。
“这么看来,你会经常发梦就是心理有阴影无法解开。我也认识很多怪医,下次若能遇上合适的,就让他们为你疹治一下吧!”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闪避,明白她不想多聊这话题,安堪也只好识趣的点到即止。
的确,他们只是普通不过的朋友,她是没有要跟他坦露心事的必要,是他一时鸡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