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眼盯着屋顶,想着离画就在上面,总觉得心里不安,便抱了被子起身出门。
远处好像有两个交谈的身影,掩映在夜色下的树影里,那背对着她的人,隐隐看得见白衣飘然,该是离画,那么,被离画挡住的是谁?
那人似是看到了她,一个飞身便迅速的消失,恍惚间,玉露只觉得那是个女人。
“怎么出来了?”不知何时,离画竟已到了她身边。
她看着方才他呆过的地方,“你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她明知是两个人,却是想听听他如何说。
他不经意的松了口气,“在上面睡不着,便走走!”
“哦!”她点点头,心知他在撒谎,不过,别人的私事也不是她该过问的。
“为何抱着被子?”不解地指着她的怀里。
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蛋,“我占了你的床,让你睡在外面我很过意不去,这被子给你吧!”
将被子从她手里拿出,抬步便向屋里走,“那怎么行,夜里睡觉不盖被子是会着凉的。”
“是啊,我是怕你着凉。”
他脚步一顿,回头温柔的笑,“可是我怕鱼儿着凉!”而后,走进屋将被子放在了床上。
玉露前脚提起跨过了门槛,又回身望了望适才他与别人交谈的地方,那个女人,不会是恋画,恋画见了她怎会就这么走了呢?那,会是谁?
“在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
他走过来,俯下身,脸庞对着她的脸庞,“去睡吧!”
“那你呢?”眨巴着大眼等他回答,真的不想他去睡屋顶,她睡也睡不安生。
笑着蹙眉,伸手朝上指了指,“鱼儿不希望我睡在上面?”
她猛点头,“是啊,你是这里的主人,怎么能睡那里呢?”
他直起身,抬手轻抚她的发,“那鱼儿说,我该睡哪儿?”
想了想,她便走到床边,抱起被子铺在了地上,而后一骨碌就躺了上去,趴在被子上,双手托腮,笑眯眯的道:“你当然是睡你的床啦,我睡这里就好!”
离画将身子倚靠在墙壁上,单手托着下颌,低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月光宁静的照在他脸上,让看着他的人,心安神定。
他忽然停止思忖,抬了眼朝这边望来,幽黑的瞳眸中,流露出来的,是比月色更温情的光。
玉露正被他的表情弄得呆愣,忽觉身子一轻,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横抱了起来,而他所往的方向,竟是床!
他、他、他想做什么?
该、该、该不会——
咬着下唇,脸皱得不成了形状,她抖抖地抓着衣襟。
如果,如果他碰她,那她是用脚踢他好,还是用掌劈?
其实,这个问题,大可不必想,只怕到时手脚并用都没效果!
离画好笑地看着她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食指对着她的小鼻子点了点,“少胡思乱想,我睡地上!”
呃——
她还没想好该用手用脚呢,或者是用毒药,他就这么就完了?
大眼滴溜溜地转了两转,好吧,算她拿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了!
眼见他走到地上的被子旁,躺了下去,她翻个身,打个哈欠,片刻就会周公去了。
离画侧身躺着,背对着她的方向,听着她渐入沉稳的呼吸,却全无睡意。
他这么做,真不知,该,还是不该?
※※※
这样美好温馨的日子,在梨花苑又过了几天。
离画一直都在左右陪着她,一起看日出天蓝,一起等月升西华,一同做梨花糕,一同用饭,夜里,他安静的看她入睡。
可是对于玉露,心底清明,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如同他这个人般,虚虚幻幻,也许哪天她醒来,便会发现,他,不过是她梦里一个模糊的影子,但这个影子,确确实实的让她有了亲人的感觉,让她留恋,不愿去破坏这个梦境。
不管是不是梦,都有结束的一天。
日子到了,他带着她出了梨花苑。
梨花坞的议事大厅里,坐着各门各派的代表人物,中原武林他所邀请的门派,也差不多都来了。
那两个白衣的人,在众人的目光中,翩然由门外走进,如同落了凡尘的仙男仙女,直看得人不忍离目。
“这位就是离画公子?”不知是谁的一句突兀问话,打破了众人痴痴的念想。
离画对着身边走过的人一一点头抱拳,待到了前方正首位子,他手向前一摆,“各位请坐,各位不远千里而来,离画万分感激!”
“公子果真仙人之姿,今日得见实乃有幸,外界传闻当真不假!”这人是真心仰慕他的风采。
离画抿唇淡笑,“过奖!”
玉露坐在被安排好的位子上,将目光下移,搜索到柳静妍,果然如她当日所想,这女人正对着离画犯花痴,那眼里的星星都快掉在地上了,玉露小嘴撇了撇,几日不见,柳静妍还是那么讨人厌啊!
视线再移,看到了司徒御飞,他站在情画的身侧,不知与情画说些什么,情画的表情虽然依旧冰冷如昔,但却不是那么的僵硬难融,玉露心里“咯噔”一声,慌忙转了头不再去看。
而她转过头的一刹那,司徒御飞刚好转过来看她。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平行而错过交叠!
“各位都乃江湖中人,离画也不多做客套,那便有事说事,直入正题。”离画说着,目光在众人中扫视一圈,见许多人都点头等着,继续道:“各位均知道我青罗宫的青罗令丢失,因为有人发现它出现在中原武林,所以宫主此次派了我们三人前来找寻,各位如有发现青罗令的下落,还请如实告知,宫主给了我三人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找不到——”
虽然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各人已经明白。
有人接了话,“找不到,难不成青罗宫想横扫中原武林吗?哈哈,笑话!”有人谦虚就有人嚣张,这人自是没将离画看在眼里。
离画也不恼,依然微笑,悠闲地呷了口茶,“这要看宫主的意思了!不过为了交差,还是请各位在这里小住几日,在下也好请各位帮忙了解一些情况,再者梨花坞也是一处美景,不赏赏倒是可惜了。”
众人认为,离画请他们留下,无非是想借机查访,或者趁此为青罗宫拉拢一些门派,而他们,无论来此或留下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探听青罗令的下落,青罗令遗落江湖,得令者得青罗宫,谁人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