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光鲜背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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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身世之谜

在公安局门口来回折腾了将近十分钟,才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来。

赵文欣从出租车里跳下来,快步冲向值班室门口,大声喊:

“开门,请开门!”

一名门卫从值班室里探出头来,大声说:

“你喊什么,离上班时间还早着呢。”

“求求你,快开开门吧,我儿子被你们公安局抓了,刚才还有一个警察和我通电话呢。”

“与你通电话的警察是谁呀?”

“我不知道是谁,他只是在电话里说我儿子被你们公安局抓了,让我们过来履行手续。”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张涛。”

“你等一下,我帮你问一问。”

门卫将头缩进值班室,他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与警察值班室的一名警察说了两句,问清情况后,站在门口说:

“张涛已被送进看守所了,你们去那边办手续吧。”

张亚东夫妇在市公安局门口互相抱怨了几句后,搭上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清他们所到的目的地后,驾驶出租车向金都市看守所方向疾驰。

家丑不可外扬,由于有出租车司机在场,夫妻俩不再为儿子的事情吵闹。

早上七点,张亚东夫妇心急如焚地来到看守所,门卫让他们出示身份证登记。

张亚东因昨晚从宾馆与小姐开房出来,身份证自然是随身带着,赵文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登完记后,他们来到看守所一间值班室。

坐在凳子上的一名警察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赵文欣焦急地说:“我们是张涛的家长,听说我儿子被市公安局送到了看守所,他究竟犯了什么罪?”

“他是什么时候被送来的?”

“我是刚接到市公安局一名警察的通知,应该是今天凌晨或昨天晚上吧?”

警察在一本登记薄上翻了一下,说:“张涛是今天凌晨三点被送来的,他是因为抢劫罪被公安机关拘留。”

“抢劫?他抢劫什么了?”

“一个月前,他纠集一伙歹徒,抢劫了欣欣美容美发中心。”

一听“欣欣美容美发中心”这个名字,张亚东脸色突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竟然抢劫了自己经常去****的窝点,觉得有点心虚。

赵文欣救子心切,根本没有注意到丈夫脸上的变化,对警察苦苦央求道:

“警察,你能带我们去见见儿子吗?”

“可以。”

警察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一名看管从外面走进来,警察指着张亚东夫妇说:

“这两位是今天早上送来的一名叫张涛的犯罪嫌疑人的家长,你带他们去探视一下,看他们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跟我来吧!”,看管领着夫妻二人来到探视室,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里面让你儿子出来和你们说话。”

不一会,张涛带着手铐,出现在玻璃墙隔开的房间里面。

赵文欣赶忙扑上去,拿着听话筒问:

“涛涛,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要去抢劫呢?”

一见到自己的父母,张涛大声哭了起来:“爸爸、妈妈,我错了,我不想坐牢,你们一定要救我出来,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

“你真是一个混球,你抢劫的是哪家美容店?”

“欣欣美容美发中心。”

赵文欣从兜里拿出一根项链问:

“这根项链也是从那里得来的吗?”

“是的。”

“你是从她们店里的哪一位小姐身上抢来的?”

“她不是小姐,是那家店的老板。”

“涛涛,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和人家打架,被别人欺负,妈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把你救出来。”

赵文欣从儿子口中得知,手里这根项链是这家店老板的,她基本上可以断定,欣欣美容美发中心的老板,就是被自己遗弃多年的女儿,也就是张涛同母异父的姐姐。然而,在丈夫和儿子面前,她暂时不能说出实情,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店老板,把自己做母亲的真是身份说出来,求得她的原谅,让她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放弟弟一马。

张亚东得知儿子抢劫欣欣美容美发中心后,心里默念道:“刘欣欣啊刘欣欣,看在我照顾你那么多生意的份上,请放过我儿子吧!”

尽管张亚东夫妻关系紧张,但对于儿子,对于这根情感拴系的纽带,张亚东还是非常疼爱的,在这个支离破碎家庭里,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是他生命的延续,儿子是他的命根,是他的心肝,如果失去了儿子,他的生命便了无意义。

张亚东错误地认为,对于欣欣美容美发中心被抢劫的事情,只要自己主动替儿子退出抢劫来的赃款,刘欣欣不予追究,不去法院起诉,法院会从轻发落,儿子的罪行就可以减轻,甚至被无罪释放出来,问题的关键在刘欣欣和美容店的小姐们身上,他希望刘欣欣以及美容店的小姐们,能看在他经常光顾美容店的这把老脸上,对儿子网开一面。

张亚东为金都大学大三的学生上完专业课后,已经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他快速来到欣欣美容美发中心门口,此时,欣欣美容美发中心的店门刚开,他便钻了进去。

对美容店一群夜猫子来说,时间尚早,店里只有刘欣欣、莉莉、丹丹和圆圆几位。

刘欣欣和往常一样,对他笑脸相迎:“张教授,这么早就来找小妹啊?”

张亚东正想开口,莉莉便说:“哟,张教授,你白天来我们美容店还是第一次呢,你是来要退房的押金还是想我了?”

他满脸沮丧,回答说:

“都不是。”

“那你是来做什么?”

“我来求你们一件事的。”

“什么事?”莉莉的眼睛转了一下,说:“对了,你大清早不是急急忙忙去公安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求你们的。”

刘欣欣问:“怎么了?”

“我儿子因为上次抢劫你们店,被公安局抓捕,被看守所收审了。”

莉莉惊愕地问:“你说什么?抢劫我们美容店的就是你儿子?”

张亚东无奈地点了点头。

莉莉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被打和被抢劫的情景,气得直咬牙,想起张教授昨天晚上的话,挖苦道:

“哼,你们这对父子真有意思,一个客人,一个强盗,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大言不惭地对我讲什么‘有娘养没人教的东西就应该坐穿牢底’的道理吗?怎么今天就来为你的宝贝儿子求情了呢?”

张亚东红着脸不再吱声,刘欣欣问:

“你儿子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儿子是金都二中的学生,他的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一副娃娃脸。”

“哦,你说的大概就是抢走我们店那么多钱财不说,还抢走了我那根项链的那个小青年吧?”

张亚东想起儿子就是因为一根项链与赵文欣争吵,才被他打出门的,于是说:

“对,就是他。”

刘欣欣感慨地说:“你知道吗?我那根项链包含着我一段痛苦的身世,倾注了我的养父、养母一生的心血吗?”

莉莉说:“老板,别和他啰嗦,让他走,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们这里不欢迎这个强盗之家。”

园园说:“对,让他走。”

丹丹厉声说:“张教授,你还是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刘欣欣惋惜地说:“看样子,你的家庭条件不错,你儿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出来抢劫呢?看吧,即使我答应放你儿子一马,我们这里的姐妹们也不答应的,抢劫的事情既然公安机关已经插手,法院会做处理,法律上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只能说一声抱歉,你还是走吧。”

张亚东灰溜溜地出门,差点和迎面走进来的赵文欣撞了一个满怀。

赵文欣破口大骂:“张亚东,你这个畜生,儿子都被公安局抓了,快进监狱了,你还有心思来这种地方,你还是人吗?”

张亚东连忙解释说:“老婆,你误会了,我就是为儿子的事情来请她们原谅,让她们高抬贵手,放过儿子的。”

见此情景,小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赵文欣进来的时候,心想:

“这个女人不去跑鸭店,来逛鸡窝做什么?”

她们还以为这个世道变了,女人真的是翻身农奴做了主人,也学会出来嫖妓了,一听张亚东夫妇的对话,才恍然大悟。

刘欣欣说:“这位女士,我们的态度已经向你丈夫表明清楚了,你们还是走吧,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赵文欣微笑说:“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吧?”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想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好吗?”

“我们又不认识,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

“你是否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公安局门口,你还撞倒过我呢。”

刘欣欣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仔细一想,那天晚上,因为全市突击性检查,几名小姐被公安局抓去罚款,她去公安局取小姐的时候,在公安局门口碰到过她,说:

“见过又怎么样,没有见过又怎样?你儿子的事情免谈,你们还是回去吧。”

赵文欣叹了一口气,对丈夫说:“张亚东,我不想在这种地方看见你,你先回去吧,我们的事情回家再说。”

张亚东离开后,赵文欣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项链问:

“这根项链是你的吧?”

刘欣欣眼前一亮,厉声问:“这根项链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想起张涛那天晚上抢走这根项链的情景,挖苦道:

“对了,是你儿子从我这里抢回去孝敬你老人家的吧?告诉你,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可以不把这根项链还我,我可以通过法律手段将它要回来。”

赵文欣激动得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说:

“孩……孩子,你怎么……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刘欣欣不以为然地说:“少和我套近乎,谁是你的孩子?那个有娘养没人教的抢劫犯才是你的孩子,别玷污了我的清白,浪费了你这个光荣的称呼。”

赵文欣见女儿一脸执拗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凭借一根项链,让她们母女相认,简直比登天更难。

她努力让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小声问:“姑娘,你的爸爸妈妈也在金都吗?”

“是的,”尽管刘欣欣这样嘲弄和奚落她,赵文欣始终没有发火,刘欣欣觉得眼前这位中年妇女既有点面善,也有点可怜,便如实地回答说:“她们是前几天才被我从外地接过来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赵文欣不置可否地说:“我能有机会见他们一面吗?”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

“你说得也是。”赵文欣讪笑一声,将项链交回刘欣欣手里,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谢你把这根项链保存得这么好,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你们先忙吧,我就暂时不打扰你们了。”

接过赵文欣手里的项链,刘欣欣感到一头雾水,正当她愣神之际,赵文欣含着热泪离开了欣欣美容美发中心。

赵文欣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刘欣欣等人回家吃中午饭的时候,偷偷地跟在她们身后。

刘欣欣前脚一进门,后面就听见了敲门声,她打开房门时,看见精神颓废的赵文欣站在门口。

“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在店里无理取闹不说,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刘欣欣靠在门槛上,不客气地说:“这位女士,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今天就郑重地告诉你吧,你儿子抢劫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别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

赵文欣央求道:“我没有别的请求,我只想见一见你的父母。”

“欣欣,你在跟谁说话?”刘欣欣的养母听见女儿和一个陌生人在门口的说话声,赶忙跑过来,疑惑地问:

“这位大姐,我见你有点面生,大老远的地方,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赵文欣一见到眼前这位中年妇女就是当年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县城公园里抱走自己女儿的人,顿觉悲喜交加,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欣欣被她这种举动吓了一跳,大声说:“你想做什么?”

她的养母诧异地问:“这位大姐,有话好好说嘛,别这样,快进来。”

小姐们一窝蜂地从客厅里跑出来,齐声问:“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刘欣欣心肠一软,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大家快帮忙将她扶进屋再说吧。”

几人将赵文欣从家门口扶起来,请到客厅的沙发上。

赵文欣拉着刘欣欣养母的手,再次跪倒在她的养母跟前,说:“恩人啦,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刘欣的养父从房间里跑出来,问:“欣欣她妈,这是怎么回事?”

养母摇了摇头,小姐们被这个女人的举动搞懵了,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赵文欣一见到这对善良的农村夫妇,她的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他们当年将女儿抱走,自己跟踪他们上公共汽车的情景,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大姐,有话慢慢说,别哭啊,你先起来。”

养母将她扶回沙发上,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保镖黄伟用一次性杯子替她倒来一杯水。

“谢谢!”

赵文欣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拉着刘欣欣养母的手,擦了一把眼泪,问:

“大姐,二十几年前,你们是不是在老家的一个小县城的一个公园的长椅上捡到一个孩子?”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女婴是不是被一个粉红色的襁褓裹起来,里面还有一张纸,纸里面包着一根项链?”

“对对对!”

刘欣欣的养母连连点头。

赵文欣继续问:“纸上面写着这个孩子的生日是1986年3月20日,项链的坠子上刻着一个‘欣’字?”

养母将眼睛睁得老大,奇怪地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欣欣的养父吃惊地问:“你该不就是那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吧?”

“那天,你们抱走孩子的时候,我一直躲在树林里,你们抱着孩子离开时,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直到你们上了一辆开往乡下的公共汽车……”

“是的,当时我们去县城买东西,回家前,顺便去公园逛一逛,没想到捡来了一个孩子。”养父似乎沉寂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脸上绽放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赵文欣又一次跪倒在沙发前,抽泣起来:“二位恩人,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

养母拉了她几下,她跪着不起来,于是对站在一旁发愣的刘欣欣说:

“欣欣,这位就是你的亲生身母亲,快把她扶起来吧!”

在场的人见老板娘竟然有如此身世,无不感到震惊,彼此面面相觑。

芳芳不无同情地说:“老板,把你妈妈扶起来吧?”

大家齐声喊:“老板,快把你妈妈扶起来吧!”

刘欣欣缓过神来,高声说:“我没有母亲,在我的心里,从我母亲抛弃我那天起,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孩子,那时候,妈妈是身不由己,妈妈也有难言的苦衷啊?”赵文欣跪着过去拉着刘欣欣的衣角,央求道:“别怪妈妈狠心好吗?妈妈以后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慢慢告诉你?请原谅妈妈曾经的过错,对你所犯下的罪孽吧!”

“我不听,我没有这样的母亲,”刘欣欣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我的父母就在这里,是他们把我从衣衫褴褛的儿时拉扯成人,他们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说完,她甩开赵文欣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打开房门,冲进楼梯口,跑下楼梯。

“欣欣,你要去哪里?”

赵文欣从地板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小姐们跟在她身后,大声喊:“老板,你等一下……”

刘欣欣的养母扶着病怏怏的养父喘着粗气来到楼下,他们举目四望,到处空荡荡的,哪里还能见到刘欣欣的影子呢?

刘欣欣的养父、养母来到小区门口时,看见失魂落魄的赵文欣正站在大街上发呆。

养母赶忙跑到她跟前,问:“大姐,欣欣呢?”

赵文欣无奈地说:“她们几个人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养母劝慰道:“大姐,你先别生气,欣欣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她可能觉得你们母女相见太突然了,一时想不通,才这样对待你的,放心吧,她一回家,我就好好劝她,让她尽量接受你,让你们母女尽快团聚。”

赵文欣一把拽住她的手,恳求道:“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从欣欣被你们抱走的那天起,二十几年来,我几乎是天天想,日日盼,如今,终于把欣欣找回来了,我再也不能失去她,请你们看在一个做母亲的份上,一定要转告欣欣,不是我有意抛弃她,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才那样做的。”

刘欣欣的养父也走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姐,既然欣欣已经走了,请回家去吧,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赵文欣激动地说:“二位恩人,谢谢你们把欣欣抚养成人,你们就是她的再生父母,这份恩情,我将永世不忘,在你们面前,我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必须将自己为什么要抛弃女儿的真正原因告诉你们。”

她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了自己凌乱的思绪,第一次和别人提起了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那段痛苦的往事:

“二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学生,我在去天津实习的路上,遇见了北方大学的一名大学生,于是就……”

赵文欣诉说起了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生下刘欣欣,刘欣欣出生后,她又是如何将她抛弃;她诉说起了她和张亚东结婚后,遭遇到生活中的种种不幸,以及儿子张涛一伙人抢劫刘欣欣的美容店时,抢走刘欣欣脖子上的项链,通过这根项链,她是如何知道女儿在这个城市,如何找到刘欣欣的……

故事还没有讲完,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刘欣欣的养母陪着她挤了几滴眼泪,不无同情地问:“欣欣的亲生父亲现在哪里?”

赵文欣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说:“那天晚上,我和那个男人在北方大学招待所过了一夜,离开北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刘欣欣的养母不无同情地说:“大姐,你的故事太曲折了,你太不幸了,这么多年,为寻找欣欣,你吃了那么多思念之苦,放心吧,我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尽快回到你身边。”

赵文欣感激地说:“我和你们比起来,这不算什么,你们把我女儿抚养成人,你们才吃了不少苦呢,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一定给你们一些必要的补偿。”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应该是说谢谢的是我们,我们不需要任何补偿,告诉你吧,欣欣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儿,你能将她送到我们身边,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八年前,为了她爸爸的病,为了她妹妹读书,欣欣中学还没有毕业就偷偷出去打工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她,没有她,我们真不知道怎么过,她来到金都的时候,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她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没想到,苍天有眼,在这个遥远的地方安排你们母女相聚。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你儿子去欣欣店里抢东西,抢走那根项链,你们母女也不能相见,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为了你这份苦心,我一定要让劝欣欣别为难自己的弟弟,再也不能让你受到更多的伤害了。”

看着眼前这对朴实、善良的农村夫妇,赵文欣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冲进街边的一个小卖部里,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上自己的家庭住址后,交到刘欣欣养母手里。

“大姐,我是金都大学的教师,住在金都大学教师公寓,这上面是我的家庭住址,如果欣欣回来的话,请一定要转交给她,为表达我的一片诚意,我想请你们一家人搬进我们家住。”

刘欣欣的养父面有难色,善意拒绝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我看,搬到你家住就算了,我们是农村人,看起来清闲,可穷事还是比较多的,你看,马上就是农忙季节了,家里还有那么些庄稼等着收割,我们准备过两天就回老家了,等欣欣回来,我们一起做做她的工作,争取早日把她送过来,让你们一家人团聚并住到一起。”

“大哥,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下午还有课,得先回去了,等你们给我带来的好消息。”

刘欣欣的养母冲赵文欣微微一笑,说:“大姐,忙你的去吧,别耽误你的大事了,我们现在就去找欣欣谈。”

通过这次交流,赵文欣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朝着金都大学方向开去。

坐在出租车里,她的脑海里设想着自己和女儿母女相认时一个个感人的画面,心情特别激动。

刘欣欣向前奔跑,赵文欣在后面猛追,小姐们跟在她身后,黄伟像赶鸭子似地尾随着她们,没追多远,赵文欣体力不支,逐渐慢了下来,当她跑到小区门口时,刘欣欣已上了一辆出租车,莉莉、丹丹和园园这三名小姐也先后涌进车里。

出租车开走后,剩下几名小姐回过头来,失望地看着身后这名中年妇女。

芳芳歉疚地说:“阿姨,你别担心,有莉莉她们陪着我们老板,她会没事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黄伟上前说:“阿姨,你毕竟是我们老板的亲生母亲,我想她会接受的,只是时间问题,要不然,你先回去吧,老板的工作由我们去做。”

赵文欣上下打量眼前这位身材魁梧的小伙子,莫名其妙地问:

“你也在欣欣美容店上班吗?”

黄伟被她问住了,一时回答不上来,还是倩倩反应得快,替他解围道:“阿姨,他是我表哥,专程从老家来看我的。”

在我们这个传统的国度里,任何人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在外面做小姐,人们就是用屁股也能想出来,她这句话绝对是一个谎言。

尽管倩倩这个谎撒得不够精明,但还是一时骗过了心急如焚的赵文欣,她感激地说:

“我们家欣欣有你们这一群关心和体贴她的员工,我就放心了,请你们转告她,我以后还会经常来找她,直到她原谅,接受我这位不称职的母亲为止。”

“我没有这样的母亲,”坐在出租车前排的刘欣欣透过汽车挡风玻璃,两眼直视前方,她在心里默念道:“儿子是强盗,丈夫是客人,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我怎么会有这种母亲呢?”

出租车在前面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来,司机问:“小姐,你们要去哪里?”

“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坐在后排的莉莉推了一下正在发呆的刘欣欣的肩膀。

“哎,”刘欣欣回神过来,轻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回店里吧。”

丹丹抢先说:“师傅,我们去黄金路,欣欣美容美发中心。”

一路上,大家各怀心思,彼此无语。

出租车在欣欣美容美发中心门口刚刚停稳,刘欣欣率先跳下汽车,对着自家店里的卷帘门重重踹了两脚。

“老板,别这样,你先消消气,”莉莉上前将她拽住,风趣地说:“卷帘门与你无冤无仇,你可千万别踢它,踢坏了你还得花钱去买,你这样做不划算。”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刘欣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莉莉见她在气头上,觉得自讨没趣,不敢与她顶嘴。

园园赶忙掏出钥匙将卷帘门打开,拉了上去,推开里面的玻璃门,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弓腰鞠躬,用另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微笑着说:

“老板,请!”

她这种滑稽的动作将刘欣欣逗乐了,刘欣欣笑着问:“园园,你什么时候学会装淑女了?”

“我本来就是一个淑女嘛!”

园园做秀似地迈着模特步,一扭一扭地走进了美容店。

莉莉跟进去,在她被牛仔裤绷得又圆又大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玩笑说:

“园园,你屁股上这只苍蝇好大哟?”

“哪里?”园园转过头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臀部。

站在她们身后的丹丹仔细看了园园的屁股几眼,莫名其妙地问:“莉莉,我怎么没有看见那里有苍蝇呢?”

莉莉打趣地说:“丹丹,这你就不懂了,你听说过有‘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谚语吗?”

“当然听说过,怎么了?”

丹丹摇摇头,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既然园园是一只有缝的蛋,苍蝇当然要叮在上面哟?”

园园用手推了莉莉一把,謓怒道:“去你的,你才是只有缝的蛋呢,而且,还是一只臭鸡蛋、臭鸭蛋和臭鹅蛋!”

刘欣欣“扑哧”一声笑起来,丹丹恍然大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

黄伟、倩倩和芳芳等人回来时,莉莉和园园正在店里面嬉闹,大家见刘欣欣站在一旁笑得很开心,俨然一副旁观者的姿态,一个个的心情也就变得踏实了许多。

一些客人陆续上门,刘欣欣才想起,经自己亲生母亲这么一闹,大家还没有吃午饭,于是,让黄伟去旁边的小卖部替每人买了一桶“康师傅”方便面。

刘欣欣将泡好的方便面刚吃了两口,透过玻璃门,看着养父、养母在门口张望,她赶忙跑出去问:

“爸、妈,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养母尴尬一笑:“我和你爸爸怕你出事,就赶过来找你了。”

“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出什么事呢?”

养父微笑说:“这就好,如果你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刘欣欣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陪你们四处走走。”

刘欣欣扶着养父的胳臂,他们经过几条繁华的大街来到金都广场。

广场上,人来人往,他们在一根长椅上坐下来,看着那些熙熙嚷嚷的人群,刘欣欣的养母思绪万千,他们回想起了二十几年前在公园的长椅上捡到刘欣欣的那一幕,回想起刘欣欣儿时的欢笑,回想起他们含辛茹苦地将她拉扯大的过程,回想起刚才刘欣欣离开后,她的亲生母亲见到他们时,那副绝望的表情,不觉泪流满面。

“欣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妈,小时候,你经常给我和蓉蓉讲起熊家婆吃小孩的故事,吓得我们连门都不敢出,好多年没有听你讲故事了,我想这个故事一定好听。”

养母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梳理了一下前额上的头发,说:

“二十几年前,有一个在校读书的女孩,在她去天津毕业实习,途经北京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大学生男孩,两人谈得非常投机,到达北京后,他们在一个招待所里住了一夜。

“在她参加完毕业实习,回到学校,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由于她是一名在校学生,如果未婚生子的事情被学校领导知道了,要被学校开除,如果这件事被父母知道了,免不了被他们一顿臭骂,甚至让父母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于是,她瞒着学校和家长,在一个小县城租了一间房子,将孩子生下来。

“孩子出生后,她无力抚养,便将孩子用一张粉红色的襁褓裹起来,放到公园里的一根长椅上,然后,躲在一个一片树林里。一对农村夫妇将自己的孩子抱走,她流着眼泪,尾随这对农民夫妇上了一辆公共汽车,直到公共汽车走远了,她还久久地站在路边发呆。

“孩子被抱人走后,她失魂落魄地返回学校,勉强完成了自己的学业。

“毕业后,她被分配到一所学校教书,由于有了生孩子这段痛苦的经历,她根本不想谈恋爱,很快就成了一名大龄青年。

“后来,在她父母亲的张罗下,认识了一名大学讲师,姑娘见这个男人虽然其貌不扬,但看起来还比较憨厚,于是答应和他结婚。

“没想到,这个男人心胸狭隘,结婚后,他经常因为这个姑娘曾经生过孩子的事情吵闹不休,夫妻感情进一步恶化。

“终于有一天,一个小男孩呱呱落地,他们的家庭生活才有了一定的好转。

“小男孩出生后,姑娘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儿子身上,丈夫却时常在外面寻花问柳。

“由于丈夫道德品质败坏,他们的夫妻生活面临崩溃的边缘,姑娘在忙于教学,抚育儿子的同时,经常以泪洗面,沉浸在对自己遗弃的那个孩子痛苦的思念之中……”

养母的故事还没讲完,刘欣欣便望着她的眼睛,疑惑地问:

“妈,你这个故事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起你讲过?你该不是讲我的亲生母亲吧?”

“对,故事里的那位姑娘就是你的母亲赵文欣,孩子,你误会你母亲了,她不是有意抛弃你,而是迫于无奈,在失去你之后,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悔恨和痛苦中挣扎,每时每刻都在寻找你的下落。”

刘欣欣激动地问:“那我的亲生父亲呢?他跑到哪里去了?”

“听你母亲讲,自从他们在北京一个招待所住了一夜,她第二天离开北京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听完自己亲生母亲这段不平凡的经历之后,刘欣欣联想起张亚东来美容店里找小姐的情景,想起他玩弄一个又一个小姐时那张丑恶的嘴脸,才突然意识到,赵文欣是一个多么的可怜的母亲啊!她先是因自己涉世未深,被人玩弄和抛弃,然后,又与像张亚东这样一位衣冠禽兽的男人结婚,并生下一个不争气的混账儿子。

在这样一个变态的家庭里,母亲既要忍受婚姻生活的不幸,还要承受曾经抛弃女儿良心的折磨。

想到这里,刘欣欣鼻子一酸,扑进养母的怀里,问:

“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养母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孩子,你母亲太不幸了,她太需要你了,你一定要原谅她,尽快回到她的身边。”

养母将赵文欣留给她的联系地址交到刘欣欣手里,说:“这是你母亲家的家庭住址,你今天晚上就去找她吧。”

刘欣欣固执地说:“不,我要让你们陪我一起去。”

养母看了旁边的养父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养父坚决地说:“欣欣,还是你自己去吧,如果我们在场,你们母女间的谈话会显得很尴尬,再说,如果我们一起去,怕你母亲误会我们是去谈条件的,我们不想破坏你们母女相见时的气氛。”

刘欣欣想了想,说:“好吧,我听你们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养母问:“什么条件?”

“不管我和赵文欣母女相认与否,你们都要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好吗?”

“当然,你从小到大,本来就是我们的亲闺女嘛!”

刘欣欣在电话里把美容店的生意向小姐们交代一番,陪着养父、养母去大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找了一家小吃店,随便点了几个菜,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之后,送他们回家。

回到家里,她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向养父、养母打了声招呼下楼,养母叮嘱道:

“欣欣,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

“好的。”

一路上,她的心情特别激动,也特别紧张,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她真不知道,第一次在亲生母亲面前,如何开口叫她一声妈妈。

出租车将她送到金都大学门口,她拿着赵文欣提供的家庭住址走进校园,她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在热情的大学生们的指引下,顺利地找到了赵文欣的家门。

门铃一响,张亚东打开房门,瞠目结舌地问:“刘……刘老板,你……你怎么来了?你……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怎么?只允许你来我们美容美发店,就不允许我找到你们家?不欢迎吗?”刘欣欣见到张亚东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把脸色一沉,冷冷地说:“对不起,我是来找赵文欣女士的,她在家吗?”

“欢迎,当然欢迎,”张亚东赔笑说:“她在,请进!”

赵文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听见刘欣欣的声音,赶忙从客厅沙发上蹦起来,跑到门口,一把拉住刘欣欣的手,说:

“欣欣,你怎么来了?快进屋!”

刘欣欣看着被打扫得干干静静的客厅地板问:

“需要换拖鞋吗?”

“不用了。”

赵文欣热情地将刘欣欣请到沙发上坐下来。

张亚东替她送来一杯水,疑惑地问:“刘老板,你是为我儿子抢劫你们美容店事情而来,还是有其他事情?”

“张教授,你多虑了,我是为自己的身世而来。”

张亚东一脸茫然,赵文欣说:“张亚东,从我们结婚的那天起,你不是一直问谁是我女儿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吧,刘欣欣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张亚东睁大眼睛,问:“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你说过?”

“当然,在没有找到我的女儿之前,这就是我一生的秘密,任何人也别想揭穿这个秘密,如今,我女儿已经出现在眼前,我没有必要对任何人保守这个秘密了。”

张亚东不解地问:“听说你的父母前几天才来到了金都,这是怎么回事?”

刘欣欣挖苦道:“你真不愧是我们美容店的常客啊,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告诉你吧,他们是我的养父和养母。”

张亚东厚颜无耻地问:“那你的亲生父亲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也不知道谁是我的父亲?”刘欣欣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赵文欣的脸,激动地说:“我们还是问她吧?”

赵文欣见女儿一副情绪激动的样子,一行热泪从眼角流下来,哭诉道:

“欣欣,从怀上你的那天起,我就当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就连我的父母亲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样一个外孙女。”

刘欣欣用一只手捂着耳朵,大声问:“我不想听,你既然当他已经死了,既然你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因为,当时我还在读书,在去天津参加毕业实习,前往北京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北方大学上学的男孩,由于我年幼无知,在他们学校的招待所里,被他骗取了少女的贞操,谁知道,就在那天晚上,怀上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让他负担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我恨这个男人,那天晚上,他强迫和我发生关系之后,我一直哭到天亮,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北京,自从那次分手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的存在,或许……”

“妈,你什么也别说了……”

刘欣欣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

张亚东与赵文欣结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这段痛苦的遭遇,内心的谜团终于被解开,回想起他们结婚那天晚上,他看见赵文欣因剖腹产留下的痕迹,夫妻间的关系逐渐开始变得紧张,想起他对爱人的种种猜疑,想起自己报复性地去外面寻寻花问柳的经过,想起爱人一次次地因为自己承受着蒙羞后的耻辱,感到一阵心酸。于是,愧疚地说:

“老婆,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赵文欣抱怨道:“你的心胸那么狭隘,告诉你这些有用吗?”

“对不起,这么对年来,是我一直误会你了,我不该在你面前疑神疑鬼,更不应该怀疑你,去外面沾花惹草,甚至找小姐,我错了,不能一错再错,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家,请你无论如何如也要原谅我对你犯下的过错。”

“你觉得还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有,如今,你的女儿也找到了,等我们的儿子被放出来,一家人团聚之后,重新开始好吗?”

赵文欣没好气地说:“你这样的话还是留到下辈子对另一个人去说吧,我现在对这些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张亚东见赵文欣已对他心灰意冷,对置若罔闻的刘欣欣说:“刘老板,不,欣欣,你赞成我的意见吗?”

刘欣欣一想起他每一次来店里找小姐时,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就感到非常恶心,冷冷地说:

“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我要首先申明的是,你以后别来我们店里找小姐了,我不想让自己在店员面前太丢脸,太失败,你也别指望我以后会叫你一声爸爸,永远也不可能!”

张亚东见这对母女根本不给他好脸,觉得自讨没趣,便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张亚东走后,赵文欣再次将女儿搂进怀里,激动地说:

“欣欣,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一辈子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老天爷竟然安排在这么远的地方相认,你一个人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

刘欣欣含泪说:“妈,我还好,看样子,你过得也不容易,我以后不希望再看见你痛苦不堪的样子。”

“听你养父、养母讲,你从小就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为他们家海做过那么多牺牲,他们把你养大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如果需要,我想给他们一些物质上的补偿,你看如何?”

“其实,我的养父养母非常善良,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养父就得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幸好我退学离家后,在外面挣一些钱寄回家,一边替养父治病,一边供妹妹读书,一家人的生活才勉强维持下去,我随时希望竭尽全力去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如今,我的养父得了癌症,估计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我要在他有生之年,享受天伦之乐,享受到一个家庭的温暖。”

母亲感慨地说:“孩子,你做得对,妈妈永远支持你,如果他们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告诉我,妈妈一定会尽力帮助他们的。”

“谢谢妈妈!”

“欣欣,你弟弟一伙上次在你们店里究竟抢劫了多少钱财?”

“大概有二十万左右吧。”

“其实,你弟弟抢劫你们美容美发中心的事情,全是我们的过错,因为你的外公外婆从小就把他宠坏了,他便养成了花钱如流水的毛病,他们经常偷偷给他不少的零花钱,后来,我们一家人离开了你外公外婆,从外地搬迁来金都之后,我怕他在外面学坏,每个月只给他五佰元零花,没想到,他因为缺钱,却去抢劫,真是一个不肖子孙啊。”

赵文欣开始哽咽起来,继续说:“你也知道,张亚东这个人到处寻花问柳,他的道德品质极其败坏,我和他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除了你和弟弟两个孩子之外,我没有别的寄托,希望你看在亲情的份上,帮你弟弟一个忙好吗?”

“妈,你说吧,怎么帮?”

赵文欣去卧室拿了一张工商银行卡出来,交到刘欣欣手里说:

“我这张卡上有三十万元钱现金,你拿去取出来,二十万作为小姐们的赔偿,其余十万为你养父处理后事,你看如何?”

“你的意思是,把小姐们的钱退了,你的儿子就可以被放出来吗?”

“是的,如果你们免于起诉的话,法院会考虑对他从轻发落的。”

“好吧,我去试试看。”

在金都市看守所一间犯人关押室里,三、四十个男犯正在为刚进来的六名罪犯“接风洗尘”,只见他们往五个塑料脸盆里装满了冰水,分别将这六名罪犯的衣服拔光。然后,拿着水盆从头到脚地往他们身上泼洒,一个个犯人被冰水刺激得直打寒颤。

几名犯人穿好衣服后,紧接着,举行升堂仪式。

一个五大三粗的犯人老大盘坐在一张床上,两侧分别站着一名左右护法,这五名犯人被人压着跪在地上,其他犯人站在两排。

“你犯了什么罪呀?”老大用手指着跪在最左边一名身材矮胖的犯人问。

“报告老大,我犯的是杀人罪。”

“呵呵,你杀了几个人啊?”

“三人。”

老大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

“好样的,快起来吧,哈哈哈!”

老大回到原位坐下,左护法大声喊:

“下一位!”

一个高个子男人应声说:“报告老大,我是犯强奸罪进来的。”

“你******还是人吗?都什么年代了,几十元钱就可以找个女人乐一阵子,还犯强奸罪?你******憋疯了吗?掌嘴!”

左右护法上前,给了这个人几个耳光。

轮到张涛时,他主动交代说:

“老大,我是因抢劫才进来的。”

“抢劫?抢劫谁呀?”

“抢劫欣欣美容美发中心的小姐。”

老大哈哈大笑起来:“呵呵,你小子有种,那些不干净的钱你们也抢来用?你******是不是穷疯了?”

“没有啊?”

“你******还敢狡辩,给我打!”

左右护法立即给了他两个耳光,张涛咬咬嘴唇,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老大扫视了一眼剩余的三人,问:“你们几个呢?!”

“报告老大,我们是被这小子害进来的。”胡大宝唯唯诺诺地说。

“他怎么害你们了?”老大不屑一顾地问。

“我们本来是一伙的,这小子被公安局抓了之后,把我们给卖了,当天晚上,就带着条子到省城把我们也抓了进来。”

“呵,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