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不是说,韩婧不是已经死了吗?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来和你抢乔琛了。早晚他会忘掉那个人的。现在放弃,有点可惜。
“所以,我劝你再观察一段时间。
“我听我妈说,乔家,除了乔琛,其他家族成员都不怎么赞成你们俩分手。这是好事。说明乔家很重视你。
“那就再拖一拖,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是我,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放弃。
“这么多年的感情,那能轻易淡忘得了?
“你想啊,你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磨掉那个人在你记忆里烙下的印子?这么多年了。
“再说,蕾蕾,这世上有几个人还能比乔琛出色的?
“分手之后,要是你遇上的男人,不如乔琛,只会越发凸显他的好,到时你会想,当初,我真的该再努力一把的。
“毕竟,你和他现在是名正眼顺的未婚夫妻。能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你想想,再坚持一下,你就可以成为乔太太了。能为他生儿育女,陪他一辈子。
“如果这个时候,你放弃了,你的人生就会彻底改变。
“我妈跟我说,男人在外拼搏,面对的诱惑太多,如果是一时的走失,没关系,只要他肯回归家庭,一切还可以从头再来。
“所以,蕾蕾,你得加油,不可以放弃!我们得为自己的幸福,不懈的努力。阳光总能恩赐到我们。”
她拍了拍佟蕾的手,一脸鼓励,微笑如花。
这笑容堵得佟蕾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安娜和“冒牌嫂子”的区别:
一个感情至上,为爱痴狂,为了男人,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一些原则,哪怕守着一个躯壳,她也深信,那灵魂早晚会回到壳里,所有的付出总能得到回报。
而另一个呢,冷静自持,不做被情感束缚的小女人,只想活出自我,在崭新的未来,饱满女人的一生。而不是做男人身边的附属品。将自己放的很低很低。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
唉,她突然很不忍心,要是安娜知道哥哥对她无意,她得多痛不欲生。
佟蕾这么想,整个人就沉默了下来。
安娜以为她在考虑,微微一笑,靠在轮椅里,深深的呼吸着被冬日的阳光晒的暖洋洋的空气,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十年光阴,如影相随,今日她应该可以收获爱情了吧!
暖阁内,却是一片剑拔弩张。
佟庭烽的话一落下,周惠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胸口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就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窝上。
她喃喃重复了一句:
“最简单不过的关系?”
心,因此拔凉。
“这怎么可能?小安承认过:她早就是你的女人……在医院时,你们还在病房内颠鸾倒凤过,谨之,你这是想赖账么?”
声音突然提高了不止一大截,变的急而厉,就像一只老母鸡,急切的想保护自己的小鸡不受任何伤害。
“赖账?”
他笑,冰冷的声音在室内打转:
“我是那种赖账的人吗?周惠,回头你可以再问问她,我到底有没有碰过她。当然,如果你想对质,我也乐意奉陪。只要你不怕伤害到你女儿。”
肯定的语气,冷淡的表情,令周惠难堪之极。
“既然你不喜欢小安,那你为什么还要营造这样一种你和小安正在交往的假相……”
安德扶住气极的妻子,又惊又怒又骇然,原来今天他叫他们过来,是清算旧账的。
又一声冷冷的笑,再度打断了他的怒斥:
“不知道德叔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一回,我和你吃下午茶,你问我关于崦市的那点破事,我处置的怎么样了?”
安德被这一问问的心惊肉跳,他看到这个精明的晚辈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尖利的好像能剖开他的胸膛,血淋淋的要凌迟他的五脏。
他没有接话,但佟庭烽并不在意,继续往下追问了一句:
“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一顿后,他自答:
“该处理的我已经处理妥当。也许还有漏网之鱼,逮不住,那是他们命好。要是逮住了,就别想再逍遥度日。”
说到这里,他把下巴一扬,令脸部的线条显得越发的狠厉,说出来的话,越是淡,则越是令人心生畏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向是我的作风。我佟谨之素不结怨,但谁敢踏了我的底线,不好意思。该奉还的时候,我会加倍奉上!安德,是你们一家三口先来惹我的。现在,你好意思怨还手么?”
话落,安德语塞,一脸死灰。
空气一下僵冷,众人皆没有说话。
半晌……
“谨之,你把事情说的再明白一点,我听的怎么有点糊里糊涂?你和安娜……根本没有在交往?你在做戏?”
何菊华站了起来,语气带着惊和疑,眉也跟着蹙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说的明确一点:对,我是做戏。之所以没有道破,起初的时候,是不想刺激她。至于后来,我是想通过她来迷惑安德和周惠,因为我想查证几件事……”
面对母亲询问,佟庭烽的声音温和了不少。
何菊华摒着气问:
唉,这孩子啊,心里藏的事怎么这事多?心也越来越深不可测。
她看到他定定的盯着安德和周惠,说道起来:
“我想弄明白,谁在暗中一路算计我?”
“那你弄明白了没有?”
她轻轻问。
暖阁内响了佟庭烽那稳稳的能让宁敏由衷佩服、也能令安德夫妻心乱如麻的嗓音,徐徐然中透着的是一股子犀利:
“有些弄明白了,有些还没有。
“我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缜密的大圈套,从六七年前就已开始实施。或者更早。
“不过,让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算计的时间点是在我发现佟麒的血型变生异变之后,从那时,我就开始一路路往前些年发生的事查起来。
“也许是我的查探的动作太过于大,背后之人,势力又强,所以,查没多久,那人开始一一掐断我搜查的那些线索。于是,我只能改明访为暗探。
“然后,我发现从2007年开始,自己就走进了一个环环相扣的圈套。而在查探的过程中,我发现很多疑点都和安家有关。
“最初,我觉得这是巧合,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那个在2007收购了安氏的日本商人,在之后,我再也没有找到他的行踪;替韩婧接生过的罗医师离奇中风说不得话;还有,2007年12月底的那一连串意外事件,是谁想蓄意暗杀我?安娜是怎么找到了那里?
“经调查,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这一切,是一个局。有人用安氏套住了我,有人调包走了韩婧的儿子,有人想害我,也有人不想我死的那么早,所以我才幸免与难……
“惠姨,你不想承认吗?
“安氏之所以会破产,不是资金链条出了严重问题,而你们有把柄被人拿捏了,有人在逼迫你们,你们只能听命于他。
“那个人就是通过那日本商人在控制你们。
“之后将你们逼到绝路,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借你们之手,想掂量我手上的财力,以及我办事的能力。
“在这个件事当中,你们起到的是投石问路的作用。
“安氏算不上是一个大公司。但绝对也不小,我能令它在几个月内以死回生,而赢利,足能让那个人清楚的解解剖我的实力。
“再说说调包这件事,我去见过罗医师,她的家人说:她已经中风,神智不清。但事实上,她没有神智不清。
“我去见看她的时候,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怀着歉疚。
“之后,我把人给接了出来,对她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要是觉得是,眨两下眼,要是不知道,就眨三下。’
“第一个问题,我问她:‘你是不是和周惠窜通换走了韩婧的儿子’,她眨了两下。
“然后,我再问她:‘你是不是受了别人威胁,中风是不是人为的结果’,她又眨了两下。
“我最后问她:‘你知不知道孩子是哪来的?’她眨了三下。这件事,她并不知情。
“至于2007年年底那件事,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件。
“有人要杀我,那个想弄死我的人,是宋明浩,这件事,他已经承认,原因为何你们不必知道;另有一股人不想我死,那应该是一直在背后控制你们的那个人通知安娜的,令安娜适时救了我。
“是以,安娜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幕,我问过,可她瞒着,不肯将那些事跟我说。
“至于原因为何,你们可以想的很明白。
“后来,我就没再问。权当淡忘光了。
“之后这几年,我一直在私下暗查,已经让潜伏在你们身边的人把那些事那些人,通通查了一遍。
“你们和那日本商人的协议,我也有弄到了一份;罗医生在没有中风前的忏悔书也已找到;还有,当初负责撞安娜的司机,我也已经找来……
“安德,周惠,你们想我一一把这些据证亮出来才肯承认吗?”
整个过程,已经完完整整被勾勒了出来,安德和周惠无言以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佟庭烽的可怕:不动声色就摆了他们一道,而他们还在沾沾自喜,觉得所有危机早已经过去。却没想到,真正的危机,袭来时总是平静无波。
“对了,还有一件事,值得说一说,最近,你们演的这一出够出彩……安娜明明没有并发症,可你们俩为了让我尽快对安娜有一个交代,故意和安娜合谋一起演戏,揪住麦克曾在国外出过的那点医疗事故,逼他陪你们演这出戏。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请麦克来,其实就是想让你们原形毕露的。我有点高兴,你们的表现实在没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