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一般嗜血的目光,显露着他本的上的凶残。
他吼了出来,表情就像发了病一般的疯子,手收了回来,手指拼命的捏着轮椅扶手,紧紧的,颤抖着。
他情知自己失控了,伸手,往口袋里取药,拧开盖子,抖出药丸,但没能含入嘴。全撒在了地上。
对,他身上有病,根本就受不得刺激。
“启航,给你二叔吃药。”
对面休息间内,门,开了,霍长安突然站在了门口,静静的有力的吩咐了一句;同时,另一个人,也从里头闪了出来,正是空军部实权人:辰况。
这两个将在未来左右东艾政务的领袖人物,突然乍现在众人面前,除却霍长平,其他几位,无论是顾晓还是董嘉,或是倪幂,以及季如商,都惊到了。
霍启航并没有惊到,他是知道的。
他从地上把瓶子捡起来,给了四颗药,送上一杯水,霍长平吃了,但短时间内,人还在那里抽搐着。
那郢也是知道的……霍长安和辰况,正是佟庭烽和宁敏这对夫妻去请来的。
室内,呈现出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霍长安走了过来。
辰况相携左右,这人,年纪虽然比霍长安小十几岁,但身上的稳重感,绝不亚霍长安。
“你们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霍长安站定,扫了一圈,在每张脸孔上停顿了一下,似想将他们一个个看清楚似的。二十几年时间,高居上位,养成了他身上一种由内及外的威慑之气,寒着脸的霍长安,会透出一种戾气。年少时,他身上戾气很重,待年岁一长,他懂得了收敛,平常不轻易发怒,但今,他动怒了。
他很生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害了:
“倪幂,你是中心医院让人倚重的医学界的领头羊,董嘉,你在达琳特宫工作那么多年,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职守所在,真是想不到你们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昧了良心,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董嘉和倪幂被一喝,低下了头。他们羞愧难当。
“还有顾晓,你是特种部队的精英份子,维护和平,保护千千万万的国了过上安定满美的日子,是你的天职,但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伤害昔日队长,意图挑剥霍佟两家的关系,陷霍家于危难,你作为人的良知呢?作为军人的节操呢?”
顾晓咬了咬唇,无言以对。
最后,辰况看了一眼季如商,语气缓了一下,看向宁敏时眼神里的杀气也收起了几分,问道:
“宁笙歌,季如商到底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至于要派出狙击手去狙杀你……”
季如商听得这么一问,脸孔赫然一白。
宁敏挺了挺站姿,本能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无论是霍长安还是顾辰,都是身带军衔,虽说她已退役,但她依旧是军人:
“报告部长、辰长官,今天,我请你们来,就是想把这些事情好好的给解决一下。我会把我所有知道的事通通说出来。但是,部长,您得给我一句话!”
霍长安回了一个军礼:
“这一切合盘托出之后,您能不能替我,以及所有战死在竺国的猎风队员一个交代。不包庇,不维护,该治罪的绝不估息……”
宁敏将背脊骨挺的直直的,有力的要求着,目光就像双把熊熊燃烧着的火把,有一股誓要将对手焚烧殆尽的力量。不屈不挠。
霍长安看着,眼底有了几分追忆,这种精神骨,曾经,他在别人身上见到过。他神情恍惚了一下,转头睇了一眼辰况,心下明白这女人今天把辰况也请了过来,无非就是想求得一个公平公正。
这丫头绝对是狡猾的。
他想了一下,才道:
“只要有罪证确凿,我就会彻彻底底的查办到底。”
“哪怕会触及您的利益链条!”
宁敏语气是咄咄逼人的。
霍长安睇着,一下忘了接话:这孩子啊,胆子真大,但是国家真的需要这样不向恶势力屈服的军人。
辰况这时笑意深深的接上了话:
“任何利益,都不及国家的利益为重。如果霍部长因为个人利益受损,而选择睁一眼闭一眼,那就不是霍部长了。霍部长一向喜欢申张正义。”
霍长安明白,辰况这是故意在抻他,很奸诈的,他没有不快,而是微然一笑,对宁敏说:
“如果因为事关个人利益,而放任犯罪行为。我霍长安一定引咎辞职。这事,有辰军长监督着。我霍长安说到就能做到。”
对于这个回答,宁敏是满意的。这个霍长安,三十年前,身上担着一个花花公子的坏名声,三十年来,在外的名声,的确不太好,但是,他在争执上,还是有作为,有点手腕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拥着那么多的选票。
有时候,评价一个人,生活只是一个其次,重要的还是他的事业有没有做的成功。
当然,在霍建国眼里,他这个儿子不成气候,所以,每每被压制,但事实上,有些方面,霍长安做的还是很出色的。他不贪污,不腐败。但凡跟着他的人,都明白一件事,霍长公子厌恶弄虚作假,厌恶暗作文章。所以,他治下,风气比其他地方要好。
“那郢,麻烦你带顾晓、董嘉还有倪幂到11号包厢里坐坐。”
接下去她要说的话,太过于隐私,她觉得不宜让外人知道。
那郢点头,对顾晓说:“走吧!”
顾晓没有正眼看那郢,对于这个丈夫,她真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一次,这个男人又狠狠戳了她一剑,又知道她有个儿子的事,她觉得,他们的婚姻,终于可以结束了。
不相干的人,全都已离开。
霍长安坐了下来,双脚交叠,锐利的眼睛,扫了一遍:
宁敏却坐着没有马上说话,只用沉沉的眼珠子锁着季如商。
季如商此刻已经面如死人,低低叫了一句:“不能说,你这是想彻底毁掉他吗?”
宁敏冷笑了一声:
“我没想过毁掉谁……一直没想……”
“那就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现在,不可能了!”
宁敏淡淡的说:“季如商,我的生活,一直简单。没你想的那样复杂。只想守护我的晚晚一点点长成。离开琼城,我没再想过回来。虽然有时候会想,要是一家团聚,该有多好。晚晚渴望有爸爸。可我清楚的知道,有些事,回不去,只能追忆。可你,作贼心虚,一心要害我。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为此,你联合竺国人,把我们猎风队推上了死亡线。准确的了解了我们的行动路线,害我们一个个死在竺国……”
季如商才不会承认呢,马上叫断,很彻底的否定着:
“宁笙歌,没有证据的事,你就别在那里胡说扯淡!”
“是,我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也不该是我来收集的证据。我又不是军事法庭上的人。我只是想让我们部长大人了解这样一个情况。到时,部长大人会彻查!”
宁敏转过了头,目光盯视起霍启航,那种眼神,带着某种悲悯和不忍。
这是她爱上的男人,也是她想保护的男人。
他的确对她付出了很多,可她却再也不能给他所想要的,而且,还会削夺他某些现在正拥有的东西,这很残忍……但是,她却不得不把真相揭露出来:
“霍部长,启航不是您和霍夫人的孩子。”
有那么一刻,宁敏以为时间暂停,所有人的呼吸都凝住了,表情也跟着冰冻住了,只有宁敏是活动的。她在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季如商神情惊慌,如临世界末日。
霍长安怔着,不知道是不是被惊到了。
霍启航脸色发白,沉沉然的目光里,泛着翻天的巨浪。
佟庭烽满目凝重,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这事,之前,她并没有说起过。
“证据!”
久久的,霍长安吐出两个字:
“你怎么会认为启航不是我儿子?”
“证据,我有!是一段视频。视频里记录了顾夫人被一个外国男医生勒索。那医生手上有一片碟片,拍摄下了当初顾夫人如何偷换婴孩的全过程。霍部长,据我所说,霍夫人生产时,正好在英国是吧!”
“生产的时候,只有在英国读书的季如商在身侧对吧!”
“给霍夫人接生的医生,叫勃恩乔治,是吧!”
“那移花接木的戏码,正是勃恩乔治和联合了他的助手一起做的。事后,勃恩乔治,死了,据说是台风来袭,他从楼台上搬花,滑了一跤,跌落地面,造成脑死亡。其助手,辞职不知去了哪里”
宁敏说道:
“时隔三十二年之后,突然跑上门来勒索季如商的人,名叫凯特威尔,正是当年乔治身边那个助手……不过,现在这个人已经被顾夫人处理掉了。关于这事,您可以让人去细查。死因很离奇。”
霍长安淡淡点头:“那段视频呢,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是晚晚无意间拍到的。”
“晚晚?”
这个回答让人意外。
“嗯……在猎风组时,我和周物曾在私下研制出了一种微形摄相机,外形如玉,形体不大,硬币一般大小,可以当作挂饰。我们称之为微机。”
“七年前,我退疫后,这部微机,由于并不属于公有财产,只属于个人小发明,所以,就被我带了回来。
“之后,它成了晚晚的定位仪以及玩具。
“晚晚很喜欢拿这个微机四处乱拍,因为小,而且方便操作。
“去年七月,我们还在中国,她在无意之间,拍到了这一卷视频,且撞破了季如商和那凯特威尔的约会。
“之后,这二人发现微机拍到了他们私下里进行的这一场见不得人的交易,就想微机毁掉,晚晚喜欢这微机,拼了命的把东西抢回跑了回来。
“但晚晚并没跟我提这事,是我发现微机被砸坏,修理时,才瞧见了微机上拍下内容。对话都是英文。晚晚当然是听不明白的。她只跟我说,有人想抢她的微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