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皮肤太敏感。太容易感染病菌。他只能一味的忍耐着。
在孤独的养病生涯中,他开始重新学习。
一台电脑,是他那七年唯一可以解闷的物件。
孙妤呢,自从知道谨之就是儿子的儿子之后,通过种种迹向,明白佟家是有野心的。于是她借着那盟,一步一步走入政坛,和那盟组成最坚实的阵线。一边在暗中和佟家老爷子结盟,一边培养各种势力,同时监督着阮家季家霍家的一举一动。
谨之开始步入商界,孙妤尽一切可能,为其护航。
谨之办军工,也是孙妤和佟老爷子一起引导的。
谨之的军工业之所以会成功,缘于霍建国的提拔。
一般来说,军工企业多为国有公司。
东艾这一次破例重用寰宇军工,是因为霍建国知道了谨之是霍长乐之子。
这是孙妤跟他说的。
他甚至于知道那家夫人简晶就是他曾经的爱人孙妤。
为此,他不着痕迹的贬压站在顾家一派的那盟,借顾震之手一再的抬高这对夫妻在政坛的地位。
“我父亲对于霍长平,几乎没有半分父子感情;对于霍长安,由于我的事,而牵怒,也不再怎么重用他。倒是独独喜欢上了霍启航。一直把霍启航当作继承人在栽培,但自从知道谨之是我儿子之后,再加上他对于孙妤满怀愧疚之心,渐渐的,他心里就另外有了想法……
“所以,十六年前,霍启航被人暗算背上嫖昌吸毒的罪名,他没有彻查,表面看,是想大事化小,实际上是另有目的。
“至于霍启航被劫机一事,实是我父亲和莫家悔约。莫臣之想要在莫长林面前立功,又被佟耀威暗中激将了一番,私下发起的行动。说和佟家同谋,是无稽之谈。但霍启航的行踪,的的确确是佟耀威让人泄出去的。只是没想到这次行动,会结下那么大一个深仇大恨。
“至于九年前,谨之生日被人暗算一事,老爷子的确是被人摆了一道。设这个局的是顾靖。至于目的,无非是想挑起佟霍两家年轻一辈的恩怨,从而渔夫得利。
“至于三年前,实际上是莫家和父亲演的一出戏,为的是能有足够的理由支持莫家当政。只是戏演到最演砸了。莫臣之假戏真做,当真把我父亲劫持,这才有了猎风被牺牲这样一件事。”
说到这里,霍长乐刻意停了停,一脸正色,说:
“小宁,这事,必须和你说明白的,我父亲被劫一事,和佟家真没多大关系。但,那些武器,的的确确来自佟家的军工。
“可就算这样如何,我们也不能就此怨恨佟家吧……
“就比如说每家每户的厨房都会有一把两把菜刀……这刀的功能是用来切菜的。有一天,有人拿这把刀杀了某人,某人的女儿正好嫁给了这把刀的制造商,难道这个女儿就要把自己的丈夫往死里恨吗?这对于那位刀制造商就显得太不公平了,你说是不是……
“另外,你在华州机场被调包这事,是顾靖让人干的。本意就是想让霍佟两家起争端。
“华州机场劫机事件,是季如商所为,为的是杀人灭口。
“顾靖很清楚季如商的动机,就拿了这件事作威胁,就有了之后种种事。
“最后,谨之之所以能坐上首相之位,是多方力量推动的结果。
“陈祟就是我母亲安排在谨之身边的人。意在帮助谨之打天下。
“谨之还是相当警觉的,在大选之前道破了陈祟的身份,之后谨之来见了我母亲,还有我。他知道我没死,很激动。我呢,也希望他可以坐上这位置,好好清理一下东艾的政坛。于是他就放开手脚去力争了。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谁曾想到莫臣之执念那么深,竟然跑来东艾,犯下了这样的罪行。差点就把好好一个家给毁了。
“所幸。不幸里的大幸,那日霍单悄无声息潜上了专机。终在飞机爆炸前一刻,从飞机上抢得降落伞,带着这三个孩子一起逃了出来……
“小宁,你看,连老天都这么垂怜,难道你还想把那些不该推到谨之身上的罪责强加在他头上吗?
“你且看看我们……我和小漾,这一生一别就三十二年,中间错过了太多时间,那已经是人生不可弥补的遗憾。你呢,还是可以补救的,难道你就乐意一辈子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开吗?”
宁敏低头不语。
霍长乐这一番话,把佟庭烽洗白了。
当然,她是无法全信那样一个聪明的人,会事事都被蒙在鼓里。
可,有一件事,她很明白,佟庭烽从一出生,就注定这一生不会是一个普通男人。他身上被寄予了太多的期待。他和霍启航一样,从小都被有计划的栽培着。
一个事业成功的人,如果你想奢望他从里到外,完全是干干净净的,那不可能。
这个社会,并不像我们小时候所看到的那样简单,美好。
这个社会,有黑暗的东西,有肮脏的东西,有些人一碰,就彻底被染黑了;有些人碰了一些,但依旧努力想让自己保持着一颗正直的心,依旧在弘扬正能量。
佟庭烽属于后者。
所以,他并不是一无可取的。
这天,霍长乐和佟漾在四合院吃了中饭,又和四个孩子说了好一会儿话,气氛很融洽。
宁敏看得出,这对夫妻非常的喜欢孩子。
可惜,他们因为一场梆架而分别了这么多年,再见,已不再年轻,儿子已成人,孙子孙女都已有了,他们一下老了。人生最精华的一段光阴就这么被无情的毁掉了。
可他们的态度还是很豁达而乐观的。并没有因此而怨天恨地,而是选择平静面对,并且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用心珍惜着生活赐予的第二次爱情。
霍长乐说,他会用余生,去好好爱妻子。生活太不容易。放下仇恨,只记温暖,微笑面对人生,人生才会一片阳光。
宁敏看着这对夫妻这么恩爱,有点艳羡。
离开时,佟漾拥抱了她一下,诚恳的请求道:
“给谨之一个家吧!有你有孩子,才是他的归宿……”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未来该怎么走,她还没有想好。
夜里,宁敏守着儿子女儿睡去,独自出来找水喝。
捧着水杯,她坐在院子里呆呆的望着天空。
当头有月,已渐渐而缺,无风无云,明亮清澈。
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有点感伤了!
这情绪,大约是被霍长乐和佟漾的来访勾起来的。
本来,人生于世,皆会生老病死。如果因病过世,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这世上最痛的死别,莫过于骤死。
这段日子,丧亲之痛,已渐渐淡下,只是今天突然又涌现在心头,两种矛盾的情绪,在激烈的碰撞。
佟漾临别时的请求,在脑海回响。
家!
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她叹……
衡薇看到了,走出门,就感受到了一股子深深的寒意,她缩了一下肩,坐到她身边:
“想什么事睡不着?”
宁敏看她一眼,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吐出一团白气,那暖暖的气儿,一下消散在寒夜里。
“有点难过……”
她说,牙齿磕碰了一下,冷啊,可越冷,她才越能让自己沉定下来。
她舔了一下唇:
“两年前,晚晚和麒麒蹦蹦跳跳的围着我爸我妈叫姥姥姥爷,那时多开心。想想就觉得心头暖暖的。可现在,这样的事,只能在梦境里寻了。至今,我都不敢再去见我妈。以前,我们娘俩那么好,现在仇人似的……”
衡薇静静听完,拍了拍她的肩:“两年了,有没有想过回去看看?你妈现在是一个人!”
“想过,可就是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最多就是把你赶出来!”
“我怕伤她心。”
爸不在了,妈哭也没有人劝。爸和妈以前多恩爱。就因为她,才酿成了这样一个悲剧。
她无法原谅自己。
沉重的罪恶感令她近乡邻而情却,故从未再去叩拜母亲。
衡薇拥住了她:“我觉得你该找个机会回去看看……把孩子们一起带上!”
“都过去这么久了,也许你妈已经想通了!也许她也正在思念你。”
“可能吗?”
这有点自欺欺人。
“怎么不可能?人呐,不能钻牛角尖。除了生死,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宁宁,你婆婆说的没错,老天还是眷顾你的。你呀,一定别辜负了这样一份幸运……”
衡薇将她的头扳正:
“找个时间和佟庭烽联系一下吧!最好一家子一起过去……到坟头烧个香,再坐到一起吃顿团圆饭……”
“做起来很难的……”
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
“空想,永远看不到转机;有行动,才会有收获!”
衡薇说。
这话,简洁,但绝对有道理。
“去睡了!”
她站起:“我得再好好想想!”
衡薇看着她进屋,这丫头心里那结,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宁敏想了一宿,决定辞职。
周日,衡薇上午没课,宁敏让衡薇帮忙看一下孩子们,自己去华都健身中心,递了辞职信。
老板叫周宾,是本市一个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的角色,收到信,很遗憾,说:“这么好的功夫,不当教练太可惜了……你这是想往哪里高就去?如果是薪资问题,我们还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不是,您给的薪资已经够丰厚。”
“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