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唏嘘,那丫头真是了得呢!
“离就离呗……咦,不对呀,听这口气,你这是不想离了?喂……从注册那天起,你就知道你会离的,现在怎么有了几份恋恋不舍的味道?”
女人仔细端了一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看,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几丝饶有兴趣的表情:
“难不成,你心动了?不可能吧……结婚六年,到现在才心动,你的节奏也太慢一些了……”
佟庭烽眨了一下眼,跨进驾驶室,启动引擎,自问了一句:
有兴趣和心动,是一个概念吗?
兴趣是指一个人力求认识某种事物或从事某种活动的心理倾向。而心动,是指思想情感发生变化;意志上的动摇。
他认为这两者并不相等,而是一个承接的关系。必须先有兴趣,然后才会心动。
说真的,他还真不知道,心动,那是什么滋味……因为,他对任何女人,都无感。
从小到大,怀着各种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无数。良好的出身,以及本身所具备的才能,太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尘世浮沉三十年,他看尽繁华,也看遍莺莺燕燕,或是因为太过于清醒理智,所以,练就了铁石心肠。难于动心动情。只爱冷眼看戏。
助手陈祟曾在私下评价说:
老板是冷血动物,心更是金刚石做的,谁也钻进去,没有人能令他化身成为绕指柔。
哪怕是安娜。
任何一段被爆出来的诽闻,从来仅仅只是诽闻。而诽闻中的女人,从来微不足道,都不具备吸引他的魅力。可他时常纵容。当然,那是有原因的。
但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家里这个冒牌太太,勾起了他浓浓的兴趣。
他生了十二分的兴趣,想去解这一条复杂的迷题,第一次想深入的研究一个女人,走近这个女人。
也许,这是心动的开始。
回到祖宅,佟麒就往太爷爷的园子冲去,宁敏跟在其后,在温暖的阳底里静静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园子,看着孩子喜逐颜开的奔跑,所有郁闷,都随风而散,只要不去多想。天气是晴好的,心情也跟着稍稍有所好转。
可很多事,不得不去面对,在所有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会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比如,如何尽快的让老爷子答应把那20了%的股份,过继到佟庭烽名下,是她接下去必须要搞定的事。
因为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离婚书。
可同时,她也非常清楚,这事,难的很。
万世集团属上市集团,佟家拥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百分之三十投放在市场。至于佟家的股份,已经被佟六福的三儿两女瓜分了小一半:三个儿子各得了5了%股份;两个女儿各得2.5了%的股份;其妻拥有5了%,而佟六福本身拥有的股份,也就35了%,另有10了%为佟耀颀和佟耀竣所拥有。
在佟六福所有孙子辈当中,佟庭烽是唯一一个已经拥有10了%股份的孙子,主要来源于其父亲亡故后5了%的继承权,另5了%则是他娶韩婧所拥有的股份。如果他能再取得佟六福手上20了%的股份,那么,他将成为整个万世最大的股东,这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泼天的财富。
问题是:老爷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将这些股份过继给佟庭烽的,至少在他还健在的时候不可能。至于死后作为遗产分配,那就应该有他的份。
可关键在于,她不能等那么久。
也许她该利用老爷子对韩婧所怀有的亏欠之心。
这有点不择手段,但,这是她摆脱佟太这层身份的唯一途径。
在来佟家祖宅的路上,她想清楚了一件事:
她一定要尽快离开佟家,佟麒的抚养权,她不能再争,虽说,放弃争取,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佟麒是佟家子孙,就算佟庭烽肯放,老爷子也断断不可能放。
她看得出,老爷子和佟麒的关系真的很好,这老头年纪大了,儿孙们又都忙,多数都不在身边,现下里,佟家第四代,就只有佟麒一个小孙孙,又是那么的聪明,深得老爷子喜爱。和一个商业大佬争抚养权,那无疑是一件不智的行为。有这件事上,她有自知之明。
所以,必须放弃!
宁敏坐在厅室内,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一边研究着对策,心头有点怅然,要是真离了婚,她就要和小麒分开。
小麒会受到伤害,会恨她吗?
纵然恨她,也得离呀!
她思想了很久,还是决下从老爷子这头下手。
打下主意之后,宁敏瞄了一眼正和佟麒玩的正欢的老太爷,走了过去,站定撸了撸佟麒那短短而显得清爽的头发,深深的在孩子纯净的脸上巡视了一圈,温柔的一笑,说:
“小麒,你出去玩一会儿!妈妈和太爷爷有事要说!”
佟六福瞅了一眼宁敏,一早就看出这孩子今天有心事,神情恍惚的,遂点了点头,唤了老助理过来:
“老柏,带小麒出去转转吧!”
常年跟随在佟六福身边的柏叔笑着走了过来。
佟麒眨巴一下眼,很乖的跟了出去。
待门关上,佟六福先瞅了瞅了那丫头:表情变的平静,眼神闪烁一种坚定,这令他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下,但他还是露出了眯眯然的笑,以一种鼓励的的眼神,睇着,询问起来:
“你这丫头已经走神一上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宁敏坐了下来,看向这位在商海中跌打爬滚了几十年的大佬,都说佟六福是一只笑面虎,谈笑间,就能把一个人吃透,别看他平常时候和蔼可亲的,可他的心,明白着,也犀利着,随意几个眼神,就把瞄出别人的心思。
“我和宋明浩的事,您已经是知道的了对不对……”
轻轻的,她把这件上不了台面的丑事,摆到了老人面前。
这件事,对于韩婧还是佟家,都是一件奇耻大辱,可她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从这件事入手,从老爷子对韩婧所怀的歉意下手……
佟六福立即收起了笑,皱起了那花白的眉,抽了一根雪茄衔到了嘴里,狠狠吸一口气。
那点着的雪茄就如一团火球似的,往上烧上去。
吸雪茄,不能吸得太快,有规律的每次一小口抽,保持雪茄稳定的火候,才能尽情的发挥其芳香,才能了得到其中的享受……老爷子吸的这么猛,显然是情绪很不稳。
“你放心,爷爷会好好整治那小畜生的。”
待吐出一团烟后,佟六福沉沉承诺。
宁敏却正了正神色:
“爷爷,我不是想让你替我作主,要如何如何出气!”
佟六福怔了一下,拧起白眉,疑惑看她:
“那你想要怎么样?”
宁敏一字一顿道:
“我是想陈述一个事实:我和谨之,实在是没有再过下去的必要了。”
佟六福最最担忧的就是,这丫头会借这件事,和他说提离婚,真是担忧什么,就来什么,一张老脸顿时全皱了起来……
面对老人的沉默,宁敏有些歉然,但是,这条路,她必须走到底,哪怕她再如何喜欢佟麒,再如何贪享老爷子的宠爱,佟家终归不是她的落脚之地,佟庭烽也不可能成为她的丈夫。
她回避着老人的注目,只轻轻的编着离婚的理由,一路趁胜追击:
“爷爷,那件事,是我和谨之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心理障碍。再这么勉强下去,只会耽误了彼此。您就放过我们吧!
“我已经想清楚了,小麒和他爸爸亲,这五年,我呢,从来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我不能,也不应该来挣抚养权。所以,我会放弃抚养权。财产我也不会要,爷爷,我只要自由。至于小麒那边,我会慢慢和他沟通。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谅解……”
语气是无比坚定的,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佟六福沉沉又叹了一声,想到曾孙刚刚和他聊天时那一副殷殷盼着妈妈生妹妹的模样,心头就起伤感:
“婧婧啊,那孩子,想了五年,才把母亲盼回来,就要面临这情况,小心肝,肯定会受不了!你就忍心,再让他过没有母亲的日子。如果一直没有得到,他也就没了想法。现在他和你这么好,你再离开……唉……当真就没有转机了……爷爷,真的不希望你们走到这一步!”
这回轮到宁敏沉默。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为了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从佟家走出去,是她必头做的一件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此时,她恋恋不舍,未来,就会自食恶果,一旦真相爆于阳光底下,谁会来同情她?
到时,佟麒恐怕也会憎厌她。
她毕竟是冒牌的。
那时,她会陷在一团凌乱的麻烦里,再也出不来。
她不能坐视事态发展到那个地部。
屋里很安静,宁敏的思绪,在飞快的翻转,想着应对之策,以求婉转而大有效的达到自己想到得到的目的。
“爷爷,在佟家的这几年,发生了太多叫我不堪回首的事,留下,会压抑一辈子。您忍心让我永远沉寂在痛苦中吗?”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她用极忧伤的语气轻问,见老爷子捏起眉心,不再劝说,遂又用肯定的语调陈述,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我不想痛苦,只想从此往后平平静静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而不是陷在这样一段丑闻里受世人的白眼。
“六年前那些事,就算不闹开,那也是我心头一个无法去掉的伤。就算有朝一日,时间可以令伤口愈合。可那道伤疤永远在,那种隐痛不会消逝。触景只会伤情。远离才能淡忘。爷爷,您若真疼我,就请允许我去争取那样一种简单的生活吧!”
宁敏动之以情,很突然的冲佟六福跪了下去,脸上全是真挚的表情,这一举动令老爷子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