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辰况回忆了一下说:
“小督五岁那年吧!那个时候,我曾一度想着,要把这个家经营下去,尽我所能,让那个已经为我们辰家生养过的女人幸福,这无关****,只是责任使然。只可惜……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你和周文的交往有点不正常。”
这个发现令想要回心转意的他,心一下冷却!
之后两年,他很少再和苏贞说过话,苏贞也很少再来关心他,夫妻关系达到冰点。
闻言,苏贞呆了一呆。
原来,她曾有过机会,如果那时她能忍耐住寂寞,也许就没了后面的悲剧。
结果,她做了出格的事……生生将他们的转机给掐断了。
她沉默罢,不由得抱紧儿子,起初是低低的悲泣,最后,竟嚎啕大哭的叫起来:
“其实,其实签了字之后,我就后悔了,辰况,我一早就后悔了……
“我根本就不想离婚,我至始至终爱的是你,还有小督。
“辰况,这几年,我一直在追悔,我怎么就走到了这样一个地部。
“我应该死守着你不离开的。
“我不相信你是一个毫无责任感的人。
“你在部队,你对国民,都那么尽心尽职,你怎么可能永远对我冷漠?”
结果,因为她的意志不坚定,终令之前的五年痴心相守成了一个笑话。
那一年,她贪恋上别人给的温暖,被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迷惑了心智,不顾一切想要把自己从痛苦的深渊救出。
谁知,那不是救赎,而把自己一直坚守的家亲手毁了……
直到被周文遗弃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傻的可以……即便跟着周文时,她心里仍爱着辰况,她怎么蠢蠢的就把这个男人放掉了,把自己糟踏了呢……
眼底流的尽是悔恨交加的眼泪。
肝肠寸断的哭声,足令旁听者忍不住掬一把心酸之泪。
一念之差,往往就有天地之别。
可事到如今,再如何追悔都没有用了……
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昨天,正是他的佳期,豪华的婚礼让她绝望……终于刺激到了她……觉得生无可恋,想一死了之……
辰督被母亲的哭叫,弄得眼泪簌簌而下,心里难受的慌。
突然,他推开母亲,冲辰况跪了下来,抱着他的膝盖,噙着大颗的眼泪,用无比响亮的声音叫道:
“爸爸,我不要后妈,我不要后妈,我有妈妈,我有妈妈,爸爸,求您让妈妈回家吧,我要妈妈回家吧……我不要别的女人来做我的后妈……”
他绝对是故意的,新妈就在外头,他知道。
可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这个后妈。
辰况的眉,一下拧起,原本按压着的不快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他绝对有恼愠的理由:
昨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前妻却选择在这一天自杀。现在是她自杀未遂,要是成功了呢?
媒体将怎么看他?
民众又会如何评论这件事?
还有辰督,这孩子这么固执,肯定会认定是他的再婚逼死了他亲,这样一种想法一旦扎根在心里,以后,他还怎么和蕾蕾好好相处?
瞧,她已经激起了小督对蕾蕾的反感。
房外,佟蕾听得分明,不觉苦笑于心。
新婚第二天,她丈夫的前妻追悔离婚,继子更要求她的丈夫让他前妻回家!
想让他们离婚,以成全他们复合吗?
病房内……
“辰督,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辰况冷淡的呵斥。
这一声呵斥,竟让外头的佟蕾心生万千感慨。
这个男人,是那个女人的前夫。
这个男人也曾想过和他妻子好好过下去。
这个男人最终没能将他的家庭悍卫下来。
这里头的错,做丈夫的有,做妻子的也有,双方父母都有。
那是一段不该开始的婚姻。因为经营不善,它被宣布破产。
可见两情相悦、以及深入沟通在婚姻当中,是何等的重要。
辰督倔强的直叫,小脸涨的通红通红。
“爸爸已经结婚了。昨天刚举行了婚礼,你忘了吗?”
“没有可是!”
这句打断,声音冷厉到了极点。
做姥姥的忙上去抱住双肩抖的发颤的外孙,责怪了一句:
“你跟一个孩子吼什么吼?
“孩子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有错吗?
“他就是爱你爱他妈妈而已。
“之前,苏贞得了忧郁症时,我就跑去求过你复合了,你就是不肯。
“辰况,我家苏贞之所以会犯错,还不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着辰督大吼小叫……”
一行眼泪在小小的脸孔上潸然而下。
辰况看到这光景,心想:他的语气可能真的是太凶了。
他忍着去抹孩子眼泪的冲动,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苏贞。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家里母亲打来的,问,什么时候回去?还告诉他小督被他舅舅接走了,问小督他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刚刚她去柔道班接孩子,没接到才知道这事。
他只回了一句:回去再说。
辰况匆匆挂了电话,而后,深深嘘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苏贞:
“我该走了!废话不多说,最后只说一句:别被眼前一时的挫折蒙避了心智。等你过了这道了,回头再看,一切都风清云淡。做人,要是一直往牛角尖里钻,苦的是自己,累的是爱你的人。”
他又看向苏母,有礼的一欠身,行了一个晚辈的礼节:
“小督今天可以留在这里陪他妈妈。我会跟家里说的。至于明天上学……就有劳他舅舅送学校了,我明早有推不了的行程,就不过来了……”
苏朋知道他的行程早定的,之前在媒体上发布过。
他谢过,往外去。
辰督不甘心的急切的叫了一声。
辰况顿了顿,没有回过身:
“辰督,不可能!我不会为了去弥补一个错误,而去再创造一个错误……”
辰督再叫了一声,急的直喘,可他没有再留下步子。
病床上,苏贞睇着他离开,高大的背影,显得伟岸。
他在她眼里,永远是高大的,让她仰望的。
她喜欢他,迷恋他,最后,恨他,怨他,用身体背叛他,想从别人身上得到被爱被珍视的感觉。
结果,她却是在自欺欺人。
至始至终,她爱的只有他。
很爱很爱。
可他心里,一直一直,没有她。
没有!
唉,这是多无奈的一个现实。
她想,他说的话,是对的。
钻牛角尖,只会苦了自己,更会累了爱她的人。
可她就是放不开……
门外,佟蕾见他出来,站了起来,安静异常。
他呢,那深幽的目光,在对上她的眸光时,收敛了几分寒意,说出话时,声音多了几分暖意:
“走吧!回家。”
她点头,知道现在的他心情一定很差。
不管怎么样,小督总归是他儿子……他再婚,不被儿子认同,那是多叫他头疼的事。
这时,里头传来了苏贞的叫声,声音急而沙哑:
“佟蕾……你也来了是吗?”
佟蕾顿了顿步子,那个抓着她手的大掌,突然多用上了几分劲儿。
“能进来见个面吗?”
苏贞轻轻的央求着。
佟蕾看了一眼辰况,他的眉蹙了蹙,显然并不乐意她进去。
她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
“既然来了,看一眼也应该!”
何况苏贞还知道她来了,不进去,反而没有礼貌。
迟疑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带着她绕了进去。
房里几个人的目光全落在佟蕾身上,不,正确来说是落在了辰况牵着苏贞的那只手上……
苏贞眼里,立刻浮现出几丝之色,她跟了辰况那么多年,除了结婚那天,他牵过她,除了大醉那天,他曾碰过她,足足七年,他没亲近过她一下。
与他而言,她根本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角色。
可今天,她却看到他破天荒的牵着女人的手,显得那么亲近。
这对于她来说,是何等的讽刺。
但不得不说,今天的佟蕾,打扮的的确漂亮。
应该说二十出头的女生,本就美丽,这个年纪的孩子,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靓眼的气息。
佟蕾本来就是一个漂亮的女生,现在只是更好看了:
火红的短外套,黑色镶珠的短裙,很淑女,显矜贵。平跟的蕾了丝凉靴,搭配的很青春,衬得肤色无比的明艳动人。
而她呢,满面苍老,显得颓废,实在是一个讨人嫌的人。
脱口,苏贞发出了一记深深的感慨。
五六年前见到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现在出落的越发的光彩照人。
佟蕾的视觉,也深深被冲击了一下。
眼前的女人,哪还是五六年前她见过的那个鲜亮迷人的女人?
“是不是不认得我了?”
她的语气带着自嘲。
“很久没见了!”
所以才不认得。
抽回自己的手,佟蕾走近几步,轻轻说,不想直说伤她心。
“我变老变丑了,你呢,就像一朵怒放的花骨朵,正是漂亮的时候!”
佟蕾接不上话。
不知道如何搭讪,那关系,太微妙。
辰督呢,冷冷瞟了一眼,并不待见这个后妈,叫了一声:
“妈妈,您又不是没年轻过!”
那意思好像在讽刺他父亲以色娶人,而弃了糟糠妻似的。
辰况脸色一沉。
佟蕾微有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