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芳菲托着下巴,也在边上旁听,在听说苏贞因为流产原因,这辈子再不能生育之时,心头无限感慨,联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之后,对于那位曾经的大嫂,她是心怀同情的。
她一拍手,站出来说:
“奶奶,您想要孙子孙女还不容易,让大堂哥早点生养啊……等生了养了,你们还愁没孩子带吗?”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辰老爷子立马把目光锁定在新孙媳妇身上,脸上露出了希望,老眼也跟着眯眯笑起来:
“也是啊……”
唰唰唰,所有人的目光很一致的落到了他们夫妻身上,不,应该说是佟蕾身上。
佟蕾头皮一下发麻。
天呐,这把火居然烧到她头上来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旁观者好不好……
辰老爷作了一番沉吟:
“这样吧,子循,你表个态,只要你们肯努力造人,我们就答应让小督去跟妈妈……”
“对对对……你们得给立个协议。今年呢,你们俩都需要腾出半年时间来调养身子,暂时是不能怀的,至于明年,嗯,这样吧,我们就把时间定到明年年底,到时,你们一定得传出喜讯来……要不然,这件事啊,免谈……”
老太太连忙应和,并且还提出了时限。
辰况顿时有点哭笑不得,瞟了一眼一下面红耳赤的小妻子,低头捏着手中杯,那个不安劲儿,忍不住害他解了一句围:
“奶奶,这种事,怎么急得来……”
“总之,你得答应!否则,别想带走我的小督……”
老太太露出了固执的一面。
辰况无奈,心里其实是心动的,并且还有点偷着乐,最后,没和佟蕾协商,就是单方面点下了头:
“好。我答应……”
“蕾蕾,你也得表态!”
坐在边上的芳菲碰了碰佟蕾的手臂,坏坏的把她一并拉下水,还重音提醒老太太说:
“奶奶,光靠大堂哥一个人答应没用……关键在女人身上哈……”
于是,奶奶用关爱的目光瞅了又瞅佟蕾,还无比温善的问了一句:
“蕾蕾,你觉得有问题吗?”
佟蕾脸孔烧啊,烫啊!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话题,可偏偏男人不来救场,自顾自喝茶,完全不理会她的尴尬。
“奶奶啊,我……我……”
她呐呐的不成言,“我”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奶奶,我这不是还要读书嘛……明年就生?”
“怎么?有难处?真想把等读完书再给子循生啊……你那医科至少得读五年吧……要是再读研,那可不得了。你是岁数不算大,可子循岁月不等人啊……奶奶呢,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恐怕等不到那天了,你就真忍心让奶奶失望啊……”
老太太把前景往她面前这么一扔出来,想想还真是啊,再这么折腾六七年下来,人家辰况就是奔五的人了,老爷爷和老太太这年纪,八十古来稀了,谁能晓得今天过了明天还有没有呢……
她心里很不安啊,只好硬得头皮点下了头:
“好……好吧……我……我答应……”
即便为了苏贞母子可以团聚在一起,她也得把这事答应下来啊……
唉,这世上有像她这样为情敌着想的女人吗?
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那一刻,坐在右侧边的欧鸢,发现正在喝茶的儿子,唇角勾着一抹笑,眼底有奸计得惩后的愉悦之色。
她不觉摸起下巴来,心里止不住想啊,
她们这帮子老人家,是不是都被这小子给算计了呀?
结婚第二天,佟蕾被签了一个造人协议,必须在2014年年底怀上身孕。
因为这份计划,辰况和佟蕾这天晚上没有回琼城。
晚上,佟蕾洗完澡,出来没看到辰况,客厅的茶几上放着那份签着甲乙双方名字的同意书。
唉,辰家那两位老祖宗很是较真,居然还真和他们签这种东西。
一看上面那期限,她就浑身不自在,连忙将这份文件找了一处隐蔽的抽屉给藏起来。
哪有这样逼着给生孩子的呀?
她是生产工具吗?
辰况也真是的,居然没推搪,直接就把字给签了。
丢人啊……
她在房里懊怅了一会儿,不见辰况,心想啊,他这是往哪里去了呀?
房门是半开的,有一阵阵夜风从外头掠进来,佟蕾披了一件睡袍走出去,看到园子里亮了几盏灯,那个男人正坐在秋千上。
此刻,秋千在晃啊晃,他靠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轻轻走近几步,侧首睇了睇,这个让她感觉害怕的男人,在夜色里,竟有几分落寞之色。
他想的那么认真,她是不是不该去打扰在他?
她在原地徘徊再徘徊,终于还走了进去。
她觉得他需要说说话,总是这样闷着,不太好!
一道人影,落在了辰况身上。
“辰大哥……呃……”
她想到他不许她这么叫,马上捂了捂嘴,转而装作清嗓子状咳了几下,问:
“明天不是一早要赶飞机回琼城吗?怎么还不睡!”
“嗯,睡不着!”
他让出了一点位置,将脚趿到拖遇鞋里,拍拍身边的位置。
一阵幽香袭来,她坐下。
“今天的事,让你难堪了,脖子还疼吗?”他问。
“刚刚上了一点药,不碍事,只是皮外伤!”她说的轻松。
“以后,在这种情况下,别胡乱反击,今天拿着你的人是小督,那孩子力气小,也是没那胆量下狠手,要是遇上其他人,你这点小伎俩不够用,只会自取灭亡。我不希望你有事。知道吗?”
借着边上的院灯,他凑上去看,确定上面真上了药,叮咛了几句,最后叹道:
“辰督这脾气,唉……”
他闷声不语,挫败感不言而喻。
“孩子是需要父母关心的。你对辰督显然是关心太少了。孩子越大越容易偏执。你自己先想一想啊,小督都已经这么大,你说你有去参加过家长会吗?有关心过他的学业吗?有陪他看过病么……”
她轻轻问,并没有怪责,但绝对有替小督抱打不平的意思。
“没有。”
他抹了一把脸:“以前是她妈妈在照顾他,后来是我爸和我妈在管着他。”
“以后,多关心关心他。不管怎样,他是你儿子。是由你而来的。我哥对佟麒,起初也不是很关心,后来知道他是他亲儿子了,那时他甚至不清楚是谁给生的,可他到底是慢慢爱上这个儿子。父子,那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怎么能长年累月的漠视他呢……”
不辩。
也无法争辩。
世无完人。
他的事业,干的再出色,也抵消不了他家庭生活上的不合谐。
片刻沉寂后……
辰况转过了头,突然向她伸手。
她看着一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以后我会努力做好父亲这个角色……”
他深深的说,那模样,像在向她保证什么似的。
她点头,微微笑,将手放到了他手心上握住一摇:
“嗯,我相信你能!”
另一只大手,从背手悄悄拢了过去,拢住了她的腰,往他怀里一拉,缠在一起的手被她牵起压上唇边,落下一吻。
“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
清风拂风,带来他低低的承诺。
清辉落在女人微微一呆的脸孔上,几分羞涩终在眼底漾开,末了,她柔润如水的点了点头。
她自是相信他的。
“但愿今天的事,不会给你造成阴影……”
他以手指起她的下巴。
“不会。每个人都有故事。故事已是过去的事。我们,在未来……”
“说的好。我们,在未来……”
“我会很期待……”
“你很让人嘴馋!”“你先乖乖睡觉去……我得去洗个泠水澡……”
佟蕾脸起红臊,忙躲开,往屋子去。
重新回房时,他看到茶几上的协议已经被收了起来,心情突然欢快起来,生子计划都有了,他还忧心啥……
现在这种吃不到的滋味,其实也满有意思的不是吗?
这么想,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有阿精神。
说真的,今天,他的心情,就如过山车。
上午是悠闲的,睡了一个大懒觉,怀抱小女人,味道不错。
知道前妻出事,是郁闷的。
眼见儿子伤人,是光火的。
看到他们母抱头大哭,心情绝对是沉重的。
而刚刚,抱着小妻子亲吻时,那些不快的情绪,一下又烟消云散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来岁,那种动,轻易就体现在了他身上。
洗完澡出来,她已睡去,很香,很甜,想来是白天累到了,他滑入丝滑的被子底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关灯,睡觉。
这时,他突然很想她给他生个女儿。
儿子太难管教,有辰督就够了。再要一个女儿,他会觉得很满。
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啊……
嗯,这事,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只是,这漫漫长夜,香气袭,实在有点折磨人……
睡了一会儿,他坐起,吐纳,想出去抽烟,又想到自己要戒,这真是……在自寻烦恼……
结果,结婚第二夜,他在书房办了半宿的公,直到眼睛看出去花了,这才往床一钻,把女人往怀里一捞,睡了过去……
那一刻,他在心里不住的念哪:
欠下的债,你迟早得还……
到时一定不饶……
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