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点点头,看到佟蕾已被男人拖着隐没在灌木丛后。
“放开我……唔……”
阻止声被堵住。
佟蕾气怒交加的瞪着这个登徒子,一把将自己抱紧,狠狠就落下一个吻,毫无预兆的吻住了她。
她一惊而怒,竭尽全力的推着他,嘴里发唔唔唔的声音,想叫,可舌头被他缠着,她躲不开,脚下一软,往后栽,这可恨的男人顺势将她压倒。
挣扎中,有树叶,被折断,纷纷落到她头上,青翠的枝叶不断的颤动着。
她腾出了一只手,去揍他脸孔,被他捉住。她趁机救回了自己的唇。
这时,他的帽子落到了地上,她才看到他额头上有淤青,很大几块。
佟蕾倒吸一口气,既是因为他那几块淤青,也是因为这混蛋轻薄了她,不上得压着声音怒叫:
“你发什么疯?你要是再敢碰一下,我可要叫了……”
“好啊,你有种就叫……只要你舍得把我再次送进牢里,只要你乐意让你的好朋友受到牵连……”
他坐在地上,一副怂恿之态,笑白着牙,一脸的无所畏惧。
佟蕾深吸着气,磨着牙齿,一时竟不敢叫出声。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冷静。
五月天了,午后的风,渐渐带了热意,哪怕是在林荫下,那吹来的风,依旧是暖意融融的……这份暖,令她觉得热,薄薄的外套内,竟生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
她想,她根本就不该来赴这个约的。
在接到茯苓电话时,她就猜测有可以茯苓是受了顾惟之意在约她,她可以不来,但,那该死的好奇心驱使她跑了过来。
顾惟把帽子捡起,重新戴好,并压低舌头,转头冲她微微一笑,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就知道你不敢叫。
佟蕾气恨恨的咬了咬牙,抹了抹被吻痛的唇,想夺路而去,忽又想到现在他是逃犯的身份,脚下竟像生了根似的,拔不起来,瞪了好半天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歪头睇,眼神一深,咧嘴而笑,而叹:
“你还是关心我的不是吗?蕾蕾,你到底想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为了和我斗气,嫁给一个你不爱他也不爱你的男人……何苦……”
看来真是不该多嘴一问,这人自我感觉还真是良好呐!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
佟蕾皱眉瞄了一眼:
“请问你身上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值得我留恋的?比得上我家子循的?我告诉你,我家子循比你好上百倍千倍……”
那讥讽的语气是那么的强烈,以致于令他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似的隐隐作疼起来。尤其是她那么亲密的叫人家“子循”,特别特别的让人不爽……
“请叫我辰太!”
她生冷的喝断。
顾惟吐出一口气,也皱起了眉,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闹上。
远处,有一阵阵车笛之声在回响,从而显得这边格外的清幽安谧。
二人一时相对无语,各自别开了头。
“蕾蕾,见你一趟不易,我们能不能别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上面。”
顾惟坐在坛面上,说。
“行,那你倒是说一点有意义的事出来让我听听!”
佟蕾顺台阶而下,靠着附近一颗粗壮的杨树,见他挑了一下眉,笑了,情知他误会了。她马上补充了一句:
“哎,你别以为我这是在关心你,我只是好奇而已。”
“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知不知道?”
男人是高兴的,这让他看到了某些希望。
佟蕾可高兴不起来:“那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转头就要走。
顾惟见她生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拎回来,无奈道:
“我不玩笑了……说正事。我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的……这事,也只有你能帮我……”
佟蕾甩开他的手,站在三步之远,没说话。
“我这次被人暗算惨了……”
他低低吐出一句,脸色变得无比的阴霾。
佟蕾情知这件事真的很严重,语气跟着缓了几分,问:
“你指的是携毒这件事?”
“不光这件事,还有这次的越狱事件!”
他低着头,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狠狠的划着,语气沉沉的:
“不是我想越狱,而是有人将我从里头强行带出来的。人是那些人伤的,罪名全套在了我和顾家头上。蕾蕾,我现在之所以成了丧家之犬……全他妈是因为那些人在背地里设的局……”
天呐,这底下还当真大有文章啊!
佟蕾呆了一下,想当然的脱口一句:
“那你去自首啊!搞得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如此天真的想法,实在让顾惟无语:
“你傻啊,我现在要是去投案的话,只会是罪加一等……我又不知道那些劫我人的是谁?又是死人又是残疾的,一旦自首,要是查不出来,先不说我携毒这个罪名能不能洗掉。就算洗得掉,凭着后面那几项,就够我在牢里待到老死了……”
好像也是。
想着那些被害被伤的警务人员,佟蕾心头一阵难受,又一阵惊悚,想了一想,才又问道:
“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对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四海帮内有叛徒,和嵬帮的人达成了某个见不得人的交易,意图将我弄死……我琢磨着,我身上发生的事,应该十有八了九和他们有关……”
语气,完全肯定,眼神,完全确定。
这真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佟蕾盯着他看,心里陡起重重疑云:
“四海帮的叛徒,和嵬帮的人,能和你结了什么仇?”
四海帮是一个有组织的黑帮帮派,在东艾颇具规模,不过,他们帮规很严,老当家曾和前首相关系很密切。
而嵬帮是一个神秘的国际贩毒组织,他们的总部设在国外,常年向东艾输入毒品,是哥哥一直想人取缔的对象。无奈,这帮子人太神出鬼没。
这些都是黑势力,她奇怪的是,像顾惟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和他们结上仇?
“四海帮在起内讧,有人想取新当家代之,我和他们新当家关系不错,想来就是这样,被他们盯上了;至于嵬帮,我猜当年被我杀死的那个男人就是嵬帮的人,他们这是想报复。”
佟蕾越听越思绪混乱。
“等会儿,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什么时候杀过人?”
她摆着手,叫停。
“那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根本就是一个人渣……本就死有余辜。”
他回忆了一下说。
佟蕾不确定他所说的人到底是好是坏,可即便人家真是死有余辜,也不该由他来决定那个人的生死吧,于是忍不住说道:
“为什么要杀他?就算人家有罪,也应该交由法律来制裁……”
顾惟双手撑着坛沿上,望着蓝蓝的天,今天的天气真是好啊,明透明透的,很纯净。
这世上纯净的东西,往往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就像她,心思总是那么简单,总是把事情简单化。
可事实上呢,名利场上的事,很多不是能以简单的眼光来看的,经历多了,人心就自然而然会复杂起来,要不然,世人就不会说社会是一个大染缸。
“只是自卫的质的误杀!”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他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我要是不杀他,他就会杀掉另一个人……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
他温温的有点无奈的反问。
唉,反正啊,在她眼里,他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混蛋。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为了救人!”
佟蕾终于抓住了一个重点。
他给了一个重重的颔首,很高兴她终于认清这个事实。
“那么你救下来的人应该还活着的是不是?”
“既然你有人证,为什么当初你要选择让人给你顶包,而不是把这件事说清楚呢?”
自然是事出有因的。
“这件事,之前,是我叔叔顾靖出面处理的。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不怎么清楚……想来是为了我们顾家的名誉着想吧……”
顾惟说,当初时候,是他叔叔令龚三将他带走的,也因此,这件事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把柄。
“那现在呢,你可以把那个人找出来为你作证的不是吗?”
“很难的!”
顾惟皱眉:“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人家也未必肯来给我作证!”
“为什么?你救了他,他不肯为你作证?这好像不太可能,一般有道德的人都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总之是很难的!”
“怎么就很难了呢?”
“嗯,那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你哥现在马上醒过来,也许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可问题是你哥哥昏迷这么久,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向,你觉得这是可能实现的事吗?”
“等等,等等,这事怎么又和我哥扯上关系了?”
她连忙叫住。
这里头的关系,真是越来越乱了。
“的确大有关系!”
“怎么一个大法?”
佟蕾也跟着坐了下来。这丫头身上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顾惟想了想,拍了拍手上泥尘,看到她头发上有碎叶子,伸手给摘。
她一怔,连忙和这个人保持距离,往后一仰,险些摔倒。
见她如此避闪,顾惟回想以前夫妻之恩爱,不由得眼神一黯,收回了手,用说话转移这样一个举动而引发的尴尬:
“知道温柔宴吗?”
“温柔宴?”
她避到边上,皱了一下鼻子。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