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雷久这边买点菜,那边买点水果,笑呵呵的和商贩们讨价还价,为几毛钱而斤斤计较。
这市场,地儿很脏,味儿不太好闻,比不得超市里来得整洁干净,但这是生活的另一个层面。很多普通民众,就过着这样一种生活。
佟蕾并没有嫌弃这里的脏乱差,相反,还表现的挺有兴趣,时不时还给砍价。
当然,她是不懂市场行情的,砍得厉害了,摊主难免会瞪圆眼叫几句:
“哪有这么还价的?穿着名牌,为几块钱和我计较?你掉不掉价啊……”
佟蕾一听,笑了,叫:
“砍价和掉价没关系。这只是一种生活小趣味……怎么样啊,要是实在不肯让,那我们折中一下……”
她哪会怕掉价,继续兴趣盎然的砍着。
那小摊一副败给她的模样,交易最终还是达成了。
最后雷久进了一个肉铺,拿了肉骨头,从另一道门出来,正好是一车库,他说他骑了摩托来的,把一个头盗扔给她,让她戴上。
“就开这这这……玩意儿?”
车子陈旧,破烂,那帽子倒是新的。
佟蕾的世界里,还从没有坐过这种破东西。
“别嫌弃好不好,人家是组装机车,够快,又省油,来吧……一会儿就能把你送到鹄子身边去……”
佟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帽子戴上,坐了上去。
雷久发动车子,带上她,七绕八绕的就钻进了老城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历经了十几二十拐后,最终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下。
佟蕾发现这地儿的确有点偏,不过倒是清幽的很,四周有一片青竹,不远处,是一片废弃的场地,少有人经过。
奇怪啊,像张鹄那样的人,他家姑姑怎么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而且,门口另外守着两个人。
她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看那架势,不像是乡邻,因为他们的脸部表情尽是一副闲人勿近的模样儿,给人的感觉是训练有素的……混混。
想到当下形势是那么的特殊,她不由得警觉的停下了步子,问:
“小久,鹄子真在这里么?”
“当然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把他叫出来吧!我不进去了……”
“这是怎么了?都到家门口了……”
雷久瞟了一眼,忽对着院子直叫了起来:
“鹄子,快出来看啊,你瞧啊,我把谁带来了……周哥,鹄子在干嘛呢?怎么没应?”
那周哥答了一句:“在给老太太换药呢……”
一会儿后,门口出现了一个男生,穿着一件白衬衣,手上拿着一卷医用纱布,阳光照在他脸上,将他英俊的五官打得特别的亮眼,特别的年轻有味。
可不正是张鹄!
只是他的神情有点奇怪,似乎并不高兴见到她似的,眉头皱起,显得有点严肃,不像平常那样可亲。
佟蕾定定琢磨了一眼,走上前几步:
“张鹄,我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张鹄不语,静默了一下,转身走进去前,扔下一句话:
“没听到……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佟蕾往院子里望了一圈,又瞧见了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人高马大的,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一个个脸带不善,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点怪:
“我不进去了。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啊……”
身后,雷久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跌撞了进去,等稳住步子时,园门已经合上。
“原来,这人,就是佟家七小姐啊……辰况的老婆?”
这话,顿时令佟蕾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
张鹄知道她的身份,但他不是那种特别话多的人,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的,那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的背景的呢?
才这么想,原本守在门口的那两个男人,突然以迅雷之势蹿过来,将她的两只手给扣了起来。
她左右挣扎,哪争得出来,不由得惊叫出声: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放手……”
天呐,这老底是怎么一回事来了?
张鹄居然领着一批人,把她梆架了?
这件事,太让人震惊。
就这时,意外的一幕,再次发生……
“放开她!不许伤害她!”
张鹄沉沉的斥了一声。
有人拦在了张鹄面前,意在阻止他救人。
看样子,他好像并不是主谋人?
佟蕾又是一呆,想了想,想不透这底下藏着怎样一种玄机,目光缓缓移动,落到了雷久身上,不再作无谓的挣扎,只冷静的问:
“雷久,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依旧微笑而淡定,平静的看着由他一路带回来的同学被人拿在手上动弹不得。
“我叔叔想见你……佟七小姐……”
一句话,表明了这样一个事实:
今天这一场邂逅,并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人为布置下的必然结束。
可她就不懂了,自己和这雷久平常并不交恶,他为什么要这么机关算尽的来算计她?
“我不认得你叔叔!”
她冷下声音。
雷久咧嘴而笑:
“我叔叔认得你就好!”
双手被抓得疼了,她咬着唇,将美目睁的圆圆,冷冷瞪了一眼:
“这样做,你觉得合适吗?雷久,这是梆架。你得为此付出相应的法律责任!”
“事出必有因的,要不要付法律责任,以后再说……请……”
佟蕾被拖着走,她看到张鹄的脸色无比的阴沉,在走过他面前时,她拼命的顿住步子:
“张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鹄沉默了一下,才接上话道:
“这里是嵬帮的一个据点。你放心,暂时,你不会有危险。他们志不在你……”
闻言,她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嵬帮据点?
天呐,她一不小心居然掉进狼窝了。
等等,他说的暂时没危险是什么意思?
志不在她,又是什么意思?
就这时,小楼内,走了两个黑衬衣男人出来,一个个儿很高,足有一米九高,一头发白的头发,气势凌人,年纪大约在六七十岁之间,很有黑帮老大的味道;一个稍矮,稍胖,平顶头,眼神凶狠。
走下来时,这二人极为恭敬的冲张鹄欠了一欠身,高个子说道:
“鹄少,计划一早就已经开始了,我们只能遵从叶老大的命令办事。至于需不需要伤害七小姐,那得看实际情况。”
张鹄面色沉冷,眼神闪烁难以名状的神思,也不知在思量一些什么?
平顶头则摸了摸他那油光发亮的头顶,绕着佟蕾转了一个圈圈,嘴里啧啧啧了几下说:
“长相一般,脑子一般,典型的绣花枕头一包草,哎,我说,老杜,我是怎么也想不通辰况会娶这个女人……你想得通吗?”
“感情的事,要是用想就能通的话,我们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头发说,语气多了几分感慨,走近,将落在地上的佟蕾的包包给捡起来,把她的手机给掏出来,直接关机。
而后,他拿在手上惦量了一下,才正眼看向她,说:
“佟七小姐,失礼了!今天请你来,没多大恶意,只要你乖乖的和我们合作,你会安然无羔的回去继续过你天堂似的日子,要是你不肯合作,我们嵬帮的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到时别怪我们下手无情。解肢人尸的事,不仅是医学上的必修课,更是我们所擅长的……”
浓浓的威胁之词,让人背上发毛。
佟蕾的失踪,让辰况心绪烦躁。
她出事,他得负责。
昨天,他该守着她,或是干脆将他梆在裤腰上,走到哪,就带到哪才对。明知这几天铜陵市的情况复杂之极,还放任,不该!
“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佟庭烽这么劝慰他。
接到电话后,他和佟庭烽以及霍启航,三个人聚到一起研究了这件事。
霍启航觉得:“对方把人抓去这么久,才跟我们联系,是在打心理战。”
通常情况下,被梆架之后,家属就像热窝上的蚂蚁,着急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演越烈,到时再打电话通知家属,被梆票家属,很容易乖乖就范。
佟庭烽认为:
“雷久这人个和张鹄一向关系要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把蕾蕾抓走,这代表,雷久接近张鹄,本身就别有动机。
“这种动机,和杀猎无关。也许是一种保护,也许是一种监视,至少表明,他无害。
“现在的情况是:前天晚上张鹄有乘下午三时的飞机飞来铜陵市。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边,动机难猜。
“或许,他的出现,会和蕾蕾的失踪有关。
“我在想,蕾蕾和雷久的关系一般般,张鹄倒是和她走的近,会不会是雷久利用张鹄把人给引了去?”
辰况认为,可能的极大。
可问题是,雷久为什么要把张鹄找来?
会不会是叶正宇已经死翘,帮中另有野心勃勃者,怕有人拿张鹄作文章,所以想将他先一步猎杀,然后他就能高枕无忧的坐上那个位置了?
可要是这样,他们抓蕾蕾做什么?
只是纯萃的报复?
不像!
真要是报复,现在蕾蕾怕早已被人肢解,送还给了他们……
或是,他们想拿蕾蕾交换那些被看押的毒犯?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可能的极小极小。
辰况不敢让人去查西区的见面环境,只是启用卫星定位,对该区域进行了初步的评估。
经过商量,他们作出了这样一个方案:
辰况带上关琳单独赴会,佟庭烽则另派人在四个隐蔽点进行埋伏观察,以作后援,由辰况亲自带队……
晚上八点时分,一个显示为琼城市公用电话的号码出现在辰况的手机上,接通后,里头一个陌生的男人口音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