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哪位？（醉笙）
楔 子
雨天、餐馆、重逢、未老的容颜、成长的心
满载勇气的两人四目相对
破旧的钢琴从沉睡中醒来
一曲四手联弹
《爱的罗曼史》正在上演
这一次，里克不会再让依尔沙离开
（注：里克与依尔沙均为《卡萨布兰卡》之男女主角，分别由汉弗莱·博加特及英格丽·褒曼饰演）
先生，你哪位？
有没有白马？
会不会送我玫瑰？
不要怪我想入非非，
这个世界真的有点灰。
先生，你哪位？
不做你的妹妹，
或许怕再告吹，
爱情走失不愿归，
我的梦想从此一个人背。
先生，你哪位？
不要你的ｍｏｎｅｙ，
心甘情愿为你醉，
独自起飞实在疲累，
能不能对你说声“Ｈｅｙ”。
先生，你哪位？
你的梦想是为谁？
旅北的孤雁已经回。
红楼化蝶将青葱岁月点缀，
依偎至老的梦说好一起追。
第一章
故事从集英私立高中说起，说起集英在Ａ市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它是本市最大的几位富商投资建造的之外，媒体还特别喜欢关注其中那些非富即贵的学生。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既是富商筹资建设的，其中不乏富家子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些富商将过人的经商之道用在了教学上，每每让就读的学生交赞助费就引起Ａ市社会各界的不满了。
虽然学校的董事长闻风后相当不满，交钱的还没出声，一毛不拔的反而敲锣打鼓，让他如何不气。不过毕竟是教书育人之地，不能太过张扬，所以经学校董事会再三考虑后，从三年前开始集英私立高中也开始向那些平民百姓伸出了友谊之手，可惜名额寥寥无几，不到每年招生计划的百分之五。虽是如此，看中集英的高升学率的学生也不在少数，就为了区区几十个空缺，闻鸡起舞不说还不乏悬梁刺股之辈。
这不又是一年九月天，开学典礼之后集英的校长又坐在办公室里手捧着学生名单推敲一番。
集英的学生名册和其他学校略有不同，别的学校在学生名字旁边注明的是学号，集英的却是赞助费的数额，并且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今年一共有二十个没交赞助费的。校长默数了下，看来是能够堵上外面那群人的口舌了。他对这些学生倒也没有特别歧视，能够通过集英选拔考的人也必定是人才。
“王君玮……钟憬……”校长默念这两个人名。
他们名字旁边都是空白，也就是说都是通过选拔考升学的学生。不同的是一个列在名单之首，一个位列其末。
“报告。”
老师朝门口望去，一位稍显瘦弱的女生站在门边，神情有些倨傲。一大片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头，有几缕头发甚至盖住了她的左眼，除了她分外漆黑明亮的右眼外，其余长相都只算平庸之姿。一句话，不是美女。不少男生顿时没了兴趣，垂下头去继续发短信。
“你迟到了。”
“还未打铃。”她不愠不火，话刚说完，一阵上课铃响起。
老师吞下喉间的一口气，现在的新生班真是越来越难带。
“进来吧。”
女生走到讲台边，望了老师一眼。
老师立即领会地指指最后一排，“你就坐在王君玮旁边吧。”
女生看到那个叫王君玮的男生朝她招了招手，指指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她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还未坐定，就听到身边忙不迭地说：“我叫王君玮。”
“听到了。”老师说过他的名字了。在看了一眼他带笑的脸庞后，女生越发肯定自己的直觉，她讨厌他的过于热情。
“虽然校方规定我们八点上课，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早五分钟来。总不能让老师等你们吧，这样很没礼貌。”
中年教师意有所指，但她影射的对象却一派悠闲地把书包里的书一本本拿出来放在桌角。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口气仍然温和，这间教室里有太多不能得罪的人。正确地说是不能得罪的人的孩子。
底下一片静寂，老师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仍然克制，看她一派狂妄说不定就是那个赞助了整个新校舍的那位。
王君玮用手肘轻触同桌的右臂，才让女生回过神来，一脸无辜地看着讲台上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耐着心思问道。
“钟憬。”
老师翻了下名册，了然于心，新校舍虽不是她建的，但也有过人本领。
“今年选拔考的状元？”
钟憬并不出声，周围的学生却像炸开了锅，边议论边观望。
“你好厉害啊。”身边最近的这位直接搭讪。
“你不是也是考进来的吗？”钟憬直视着王君玮道。
“我……”
“我在考场上看到过你。”当时他正好坐在她前排。
王君玮只能尴尬地笑笑，“考得没你好嘛。”
“第一名算什么，第二十名才叫能耐。”
钟憬此语一出立即震惊四座，连台上的中年老师也不得不开口：“大家安静，下面我们开始正式上课。”
第一节课无外乎互相了解和热络师生关系，中年老师选择了个老土的话题。
“大家都有些什么梦想？从第一排轮流说下去好了。”
“我想当张柏芝第二。”
“我想嫁给威廉王子。”
“我要加入法拉利车队。”
随着同学们依次诉说梦想，底下间或爆发出高高低低的笑声。钟憬是坐在第四排，所以她理所当然成为最末。她侧靠着墙，看着每个站起又坐下的同学，眼神一晃，却见身边的那位格外紧张。
看着他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蹙的双眉，钟憬笑出声来。
“喂，到你了。”这次轮到她提醒他，一来一往，也算扯平。
“哦。”猛地站起，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拖地声，钟憬挑眉不知他到底紧张什么。
“我、我的理想就是，就是要成为第一个拿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中国人。”尘埃落定，长舒口气，算能交差。
没想到却引来更多的侧目，连中年老师都不敢置信集英里居然出了目标如此远大的学生。
“呵呵，哈哈哈哈。”
一时忍不住，钟憬笑得大声，立即所有的视线迅速转移。
老师早就对这个出位的学生诸多不满了。
“钟憬，那你的梦想呢？”
“报告老师。”钟憬慢条斯理地站起，“我没有梦想。”
王君玮几乎是应声抬头，刚刚赶上钟憬低头对他浅浅一笑。
下课后，王君玮立即问出心中疑惑：“你真的没有梦想吗？”
“我的梦想和你一样。”
知她笑他，他也不气，当作自讨没趣地闭上嘴。
“你就是钟憬？”自是有人不识趣。
“原来贫困生第一名就是你啊？”立即引来一群哄笑。
钟憬和王君玮身边已经围了五六人有余。
“我也希望是，可惜不是，否则学校有助学金的。”钟憬的叹息不像是假的，情真意切得让嘲笑她的人手足无措起来。
“喂，你的成绩有没有她好？”矛头立即转向王君玮。
“我……”
“你就是王君玮？”有人指着他校服上的牌问，得到肯定后大声道，“我看过公告栏了，这个家伙是今年特招生的第二十名。”
“哈哈，也就是最后一名咯。”
在哄笑声中，钟憬把右手伸给他，“好实力。”
他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刚才关于第一名和第二十名的评论，一阵心虚道：“巧合罢了。”却也伸出右手和之一握。
“唷，倒真的惺惺相惜起来了。”
“钟憬你别狂妄，成绩好有什么用？考足满分也不过一元钱。”
钟憬还未开口，随即有人替她打抱不平，王君玮提高声音：“你们别寻衅滋事。”
“呵呵，小子。”来人推了他一把，“同样姓王，人家王顾之家就一掷千金，连这所学校都是他家名下的，你呢？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连滚带爬硬要抢这一个半个的名额。”
“唉，怎么这么说王君玮同学呢。”一边小个子的男生拍了拍王君玮的双肩，“说不定人家就是王顾之的儿子呢？”
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只有王君玮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你当我傻子啊。”先前一人不甘示弱，“他要是王顾之的儿子，我们校长还不马上跟前跟后马屁招呼啊。”
倚在墙上一路看戏的钟憬皱了皱眉，今天全是贼眉鼠目的三流演员，演技做作对白老套，都什么世纪了还演这种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欺负人的戏码。
“如果还想要我传纸条的话就少说话。”
钟憬一句话好比金科玉律，不少人立即噤声，装作无事人似的走了开去。
“什么传纸条？”只有王君玮不解。
“还不是公告栏做的好事，把我们的手机都公开，这下好了，班上几乎一半的人发短信让我考试帮忙。”
“你答应了？”
她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审问的意味。
“有钱没道理不赚。”
“他们怎么没发给我？”原来在意的是这件事。
钟憬好笑地看着他，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状，“或许知道你比较正直吧？诺贝尔第二？”
在年级第一次考核中，钟憬所在的一班不辱使命，名列总分排名第一。更有不少学生获得了满分的好成绩，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身为选拔考第一名的钟憬居然只考了七十多，让一班的班主任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原当是捡了块金子，火里一烧才知只是烂铁一块。
不过好在钟憬并不寂寞，蒙班主任召见的并非她一人，还有个刚刚及格的王君玮作垫背。
“你怎么只考了七十多？抄你答题卡的人反倒个个满分。”王君玮有些不悦。
“古人交代‘日行一善’，我何必和他们争这个满分的荣誉。”
“你是故意把答案又改错的？”
不理会王君玮惊讶的表情，钟憬嘟嘴道：“不过我真没想到那些人会笨到每题都抄，这不摆明告诉别人他们的满分有问题嘛。”
“他们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全答对。”王君玮小声嘀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对了，你也为了保存实力？”钟憬疑惑道。
也不像啊，记得考试那会儿他对着考卷心急如焚的样子也不像做戏。她把答题卡推给他，他居然也不看。真是怪极，她难得免费提供答案，居然有人不领情。
“我……”
还未说完，办公室的门便从里打开，一班的班主任露出半张脸，责怪道：“怎么磨蹭到现在？”
“我想你们也应该料到我找你们是什么事了。”
一班的班主任姓贾，四十开外的女人，头发被烫卷了，蓬蓬松松地盖了一头，看起来比脸还大。
“贾老师，您明说吧。”
贾老师嗔怨地看了钟憬一眼，她最不满意自己的姓了，贾老师贾老师，怎么听怎么别扭，偏偏这个学生叫来格外刺耳。
“那我就说了。”把事先准备好的答题卡放到两人面前，“你们看下自己的成绩，这怎么行？”
钟憬低下头，并不做声，任凭又一场爱的教育。
“特别是你，钟憬。多少人的希望在你身上啊，你当时选拔考时候的状态呢？别让别班笑我们一班无人啊。”贾老师语重心长，越说越不值，不过是为自己即将飞走的奖金不值。
“还有，我听说你还上课迟到，这不是无视学校纪律吗？”
钟憬左耳进右耳出，不知她说了多久，只见她喝了口水后，将视线投到王君玮身上。钟憬舒了口气，总算雨过天晴，贾老师的唾沫星可还有几滴留在了她的校服上啊。
“王君玮，你这次是不是身体不好才考这个成绩的？”
嗯？气味不对，钟憬闻到一股阿谀的味道。
贾老师放柔声音，唯恐吓到眼前已足一米八的男生。
“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跟老师提出来，知道吗？”
钟憬眯着眼打量王君玮，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Ａ市最狗眼看人低的集英高中的老师放下身段。要说如果他是赞助费排列前十名的学生倒也罢了，可他明明就和她一样……
慢着，一道金光闪过钟憬的眼，她的视线盘旋在他胸口一排金灿灿的纽扣上。最后，钟憬微微一笑，有些事她已了然于心了。
“不用了，贾老师，我想我会努力的。”王君玮的回答有些颤颤巍巍，这个贾老师的过分亲热显然吓到他了。
“对，就是要有这种面对困难不服输的精神。”贾老师一眼瞥见钟憬漫不经心的样子，“钟憬，你听到没有？回去好好复习，下周的测验我再看你表现。”
果然差距好大。钟憬挤出笑容承诺道：“是，贾老师。”
回到教室时人已走光，钟憬沉默地整理书包，王君玮却努力找着话题。
“听说下个月学校会举办校庆典礼，又可以放假了。”
见她不回答，他续道：“听说连市长都会来出席，应该挺隆重的。”
仍不做声，他的自讨没趣也散尽，只能也和她一般整理起书包来。
“我替你补习好不好？”她突然凑到他眼前建议道。
“呃？什么？”
“还是你家里已经请了人？”钟憬的眉蹙起来。
“不不不。”见她不悦，他紧张得连说三个不。
“真的？那就好。”果然她马上喜笑颜开起来，“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按市价的三分之二收费，一个小时算你……四十块好了。”
摊开练习册钟憬自顾划起题目来，闻到身边人呆若木鸡的气味后，她瞥他一眼，“还发呆？发呆也要付钱的！”
“不是，我只是……”只是没料到她都这么自说自话。
“怎么？想讨价还价不成？”想都别想，她可是童叟无欺，绝无二价。
见她如刺猬般根根刺都对着他，他不得不点头答应：“钟老师，请开始吧。”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不断听到一班教室内传出的诸如此类的对话——
“这道题好像很难。”
“你先用三角函数值代入，再转化，然后再设未知数就可以了。”
“呃……先怎样？”
“就是，这样这样这样嘛。”立即传出奋笔疾书的声音。
“那这道题呢？”
“你先画图，然后再解。”
“这一道？”
“也是先画图。”
“这里呢？”
“和第十八题一样解。”
“还有这里？”
“翻第七题看。”
“这里，这里，还有这道……”
“呃，王君玮！”忍住忍住，深呼吸之后，钟憬笑脸相迎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些题你一道都不会吗？”
“是你选的题太难了。”
这个答案很有说服力，钟憬点点头，背过身骂了一句脏话。这些题都是和选拔考题目类似的题型。
虽然里面气到肺要炸了，但钟憬还是坚持顾客至上的真理。在真理面前她一向好脾气。
“是不是我基础真的有欠缺？”王君玮窃窃地问道，钟憬的皮笑肉不笑让他心里不安。
“哪里。”简直是烂到家了！
“你不觉得奇怪？”
“嗯？”奇怪什么？
“那个……选拔考……”她应该看出他的实力和选拔考相差甚远了吧。
钟憬耸耸肩，“天下怪事本就多，说不定你的答题卡上正巧蒙对？”选拔考全部由电脑阅卷。
“你能进来必有其他本事，就算没有……”她停了一下，看到对方紧张后她微微一笑道，“也说明你的运气好极。”
既然顾客是上帝，她就要信守上帝的秘密，何必揭穿她的衣食父母。
钟憬悠闲地转着手中的笔，催促道：“这道题你审题审错了，仔细看下再做，如果再错，罚你帮我做一周值日生。”
有时上帝也需要体罚。
钟憬不得不承认王君玮还算是可造之才，短短两周成绩已经进步神速。当然，她不会漠视自己的功劳，要不是她每天劳心劳力，他怎会有今日成绩？
王君玮不仅是可造之才，更是慷慨之人，让钟憬赚了不少零花钱。不过如果由钟憬来评判的话，只有四个字“笨得可以”！居然有人愿意让她如此剥削，就像现在……
“做到第几题了？”钟憬拿着扫帚扫啊扫。
“第十二道。”
“太慢了，加快速度，否则下次你考试来不及的。”钟憬捧着抹布抹啊抹。
“今天还是要做完三十道才能回家吗？”
“不是，只是不做完不能回家而已。”钟憬抓着黑板擦擦啊擦。
“今天好像不是你值日。”王君玮抬头质疑。
一个黑板擦“嗖”地擦过他的耳边。
“快做题，别开小差！”钟憬凶神恶煞地吼道，“今天甄德览翘班，让我代他值日。”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这次他学乖了，嘴里虽问着，手里却不敢停。
“当然不会白做工啦，他出钱的。”
他就知道，王君玮大声叹气着。
“喂，叹什么气啊，罚你做完题替我拖地外加倒垃圾。”
王君玮不满地抬头申诉。
“看什么看？还不做题？”
申诉驳回，维持原判！
“请问，你们有看到我的书包吗？”教室内不知何时走进一个人来，轻声细气地询问着。
钟憬自然认识她，她是坐在她前座的贺敏敏。不过见她柔柔弱弱的一副样子，她总觉得她的名字应该改成“悯悯”才是。
“没有，这里我都打扫过了，没有看到。”
“哦，这样啊。”贺敏敏有些失望，但立即感谢道，“麻烦了，我先走了。”
“等等。”
钟憬走上前去，将她背过身去，确定她身后白裤子上的乌黑确实是脚印后，她开口问道：“又是叶雅琴干的好事？”
闻声，王君玮也走了过来，果然看到贺敏敏身后明显的一个脚印。
叶雅琴也是他们前座的女生，换句话说叶雅琴和贺敏敏是同桌。但这对同桌整天不安稳，每天叶雅琴的乐趣就是变着法儿地欺负贺敏敏。不是不准她过三八线，就是剪人家的头发，要不就在她的校服上写字作画。前面两人的战争经常闹得钟憬头昏脑涨，送她们十句幼稚都不为过。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弄脏的。”贺敏敏别过身去，扭头拍着裤子上的污迹。
钟憬走上前去，“我帮你。”
“你的书包不会也是她干的好事吧？”
说到这里，贺敏敏的眼眶有些红。
“平时我都能找得到的，今天怎么找都没有。”
“是不是这个？”
王君玮从垃圾袋里掏出一只桃红色的背包，包上沾染了不少垃圾，还有水在一滴一滴地顺着包沿滴下。
“中午那一顿都再现在这上面了。”王君玮提着背包一角远远地举着，生怕不知名液体沾到身上。
“哪个家伙把汤倒在垃圾筒里！”钟憬将手里的抹布一丢，就势踢了一脚讲台。
贺敏敏被钟憬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小退一步后愣愣地将视线定在怒气冲冲的钟憬身上。
“说不定就是甄德览丢的。”王君玮故意挑衅。
钟憬冷笑一声，“不管是谁丢的，我只知道待会儿有人会擦地就是了。”
回头看了眼书包，钟憬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是你的？”
贺敏敏抿了下唇，慢慢点头。
“喂，你，找个袋子帮她把书包装起来……”
钟憬还未说完，贺敏敏就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这个……我不要了。”
钟憬望着书包数秒，然后指挥王君玮道：“愣着干吗，替她把书拿出来，把包丢进去，然后把垃圾倒了啊。”
“钟憬，我是你的佣人啊。”有人终于不忍压迫。
“呵呵，同学你高估自己了，佣人还要付工资呢。”言下之意，他连佣人都不如。
“好男不和女斗。”打开书包，王君玮替贺敏敏收拾。
“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贺敏敏对着他们鞠了个躬，对着王君玮道，“不用麻烦了，里面的书我也不要了，上面都湿了。”
“啊？哦。”王君玮一松手，书包应声入垃圾袋。
“那我先走了。”看了一下腕表，贺敏敏微笑道，“我现在赶去书店应该还没有关门。”
说完，她就转身拉开门欲走。
“等一下。”
贺敏敏回头以询问的眼光看着钟憬。
“你还想这样一直被叶雅琴欺负下去吗？”
贺敏敏咬住下唇思量着，似乎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钟憬不耐烦地皱眉，正要出声就听到一个坚定的回答，虽然细声细气却是深思熟虑。
“不要。”
钟憬满意她的回答，挽起袖子捡起地上的抹布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
“请你们帮帮我。”美少女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潮，对着两人深深弯腰。
“你不要这个样子，快……”
“好。”相对于王君玮的手足无措，钟憬头也不回地丢出一个字。
在众人错愕之中，她继续说道：“给我一元钱，我就替你解决问题。”
一元钱给她一个帮忙的理由，证明她不是好管闲事之人。
“啊？什么？”贺敏敏的双眼瞪得很大，有点像小时候摆弄的芭比，可惜芭比只是玩偶，任人搓圆捏扁。
“我不赊账也不讨价还价。”看了一眼小嘴微张的贺敏敏，钟憬微笑道，“不过我接受你用劳动来抵债。”
一个手腕用力，抹布飞向仍身处在迷雾中的美少女，美少女下意识地接住抹布，看看钟憬再看看王君玮，后者用大笑来告诉她一切不是她的幻听。
“好！”美少女脱下外套捋起袖管，“我接受你的提议。”
伸出右手两个女生击掌为誓，清脆的掌声伴着日落的夕阳，让钟憬有片刻失神。
如果她每天都可以找到人帮她劳动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