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烟扫了一眼两人,道:“做戏要做足。送西泠院中去吧!天下之人,都只能同富贵,却显少能够共患难,这丫头对皇上是不是有心,不给她一点逆境,怎么试探得出来呢?”
冷子岸颔首领命,带着一众侍卫,将昏迷的卿言和绿歌送往西泠院。
卿言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她以为已经是夜里,等了片刻,见四周仍然没有一丝光亮,突然惊醒过来,也许自己正处在一处暗室之中。
头一直很痛,脖子处有一处特别痛,稍微扭一扭脖子,便会牵扯到痛处。她伸手摸了摸痛处,却没有伤口,心里总算是定了定,头还在脖子上,而身上也是温热的,说明一个问题,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不是地狱,她也没有死。没有死,就有希望,就有机会离开这里。
她伸手往四周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墙壁,便移到墙壁处,依着墙壁滑着往下坐去,刚坐下,就听到屁股处传来一声尖叫声:“啊——不要吃掉我!不要吃掉我!不要……”
卿言忙站了起来,刚刚的尖叫声是绿歌的,绿歌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胆子小是肯定的,但是,听到她的叫声,卿言心里叫着不好,不知道怎么将这个丫头也扯了进来。
“绿歌,是我。”卿言忙蹲下去,伸手去摸缩成一团躲在墙壁角落里的绿歌。
绿歌听到是卿言的声音,哪里还顾得那么多,哇哇哭着扑了过来,躲在卿言的怀里直掉泪:“宁姐姐,吓死我了!我好怕!”
卿言抱着绿歌在墙角处坐下,安抚道:“绿歌,不哭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绿歌抽噎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刚入宫的时候,师傅跟我们刚入宫的小宫女说过,宫女冲撞主子,或者被贬为官妓送入青楼,或者被丢入西泠院中自生自灭,看这里,不象是青楼。”
“这里自然不是青楼。”卿言发现黑暗中已经能稍稍辨析一些四周的环境了,她看到她们所处的,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四周都是墙壁,没有窗子,唯一的光源是一面墙上一个细小的洞中,透露出的一丝光亮,四周一片荒凉死寂,蛛网满布,尘埃累积得足有一寸厚,地上七零八落的撒布了一些东西,一阵冷风从那唯一的洞口吹了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将尘土下的东西,清晰的呈现在卿言的眼中,那是一截白骨。
卿言吓得抓紧了绿歌的手,嘴里开始跟绿歌说话,想引走绿歌的注意力,让绿歌看不到地上的森森白骨:“绿歌,这里不是青楼,说不定这里也不是西泠院,只是宫中的某一个暗室,我们被人送到了这里,而没有死掉,是不是已经是万幸了?”
绿歌想了想,哭泣的声音也小了下来,拉着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脸,道:“宁姐姐,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活着呢。活着的话,就有机会出去吧,我师傅是小安公公,他要是知道我不在轩辕殿中了,一定会找我的。到时候,小安公公找到我,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卿言抱着绿歌的手紧了紧,笑道:“绿歌,你比我幸运呢,在这个宫中,你有师傅可以照拂你,说不定现在小安公公就在宫中四处找你呢,他是太监总管,在这宫中很有地位的,我们应该不用在这里呆很久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宁姐姐,你说,是不是萍妃娘娘将我们关在这个黑房子中的?”
“应该是她。我昏迷前,不是正在她的手里吗?绿歌,这次连累了你,很抱歉。”卿言心里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将绿歌拖累了进来。萍妃突然出现在轩辕殿中,找了点小茬便让人打她,之后,又将她关入这个黑房子中,想必是因为前些日子皇上只带了她一人去温泉行宫,惹怒了这个女人。她也知道后宫中的女子,醋意都比较大,但是没想到蓝萍会发作得如此之快,况且,从温泉宫回来之后,凌也一直在蓝萍的宫中,这个蓝萍,未免也太独断专行了。
“宁姐姐,”绿歌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眸子在黑暗中越发晶亮,带着笑意,也带着羞怯,“我在心里,一直当姐姐是自己的亲姐姐一般,所以,姐姐受人欺负,我怎么能在一旁看着呢?只是,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当我是妹妹呢,我没有经得姑娘的同意,便称呼姑娘为姐姐,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才好。”
卿言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朝着绿歌点头,含泪笑道:“绿歌,我怎么会介意这些呢?你以真心待我,若我还介怀这些虚礼,不是沾污了你纯洁如玉的心?你愿意待我是姐姐,我真的很高兴,我能有你这个妹妹,也是我的福气呢。歌儿,以后,你我就以姐妹相称好吗?”
“那当然好啦!”绿歌高兴得跳了起来,脚下踩了个东西,一个趔趄,如狗啃屎模样扑倒在地。
卿言见了呵呵笑了起来。
绿歌痛得龇牙咧嘴叫了起来:“屁股都碎了啦,你还有心情笑!”
“好好,不笑你!”卿言只得抿紧嘴,却忍不住还是想笑。
绿歌扑在地上,眼睛正好看见了地上的一个骷髅头,与她眼对眼,不过骷髅头的眼睛深奥,看起来恐怖阴森,绿歌吓得狂叫起来:“啊!鬼!鬼!姐姐,有鬼啊!”
卿言扶着绿歌起来,她早已看见了房间里遍布的骷髅头和森森白骨,只是怕绿歌害怕,没有告诉她而已,现在绿歌自己发现了,她只得将绿歌拥在怀里安慰:“不要怕,那不是鬼,只是一堆白骨。绿歌,这房间里到处都是白骨,你要是怕,就不要看,闭上眼躲在我的身后,我们先静下来,想一想怎么离开这里,好不好?”
绿歌忙说好。她确实是吓坏了,没想到居然身处一间满是死人骨头的房子里,宁姐姐居然一点都不怕,真是奇怪!不过,好在宁姐姐不怕这些,要是她也怕,两个人还不只有躲在一起哭的份?
两人开始在房中四面墙壁中寻找线索,看有没有可能出去。四面墙壁居然设计得非常奇怪,有两面是铁的,另一面是整块石头形成的,还有一面是一条一条的青石砌成,留了一扇小门,小门只有半个人高,想不是进来这个屋子,也得躬着腰才能进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