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从囚室里抱了出来。却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黑衣男子。那男子,居然是凌。
凌说:“放下我的女人。她已经是你的皇嫂了。”
皇嫂?凌说她是曦的皇嫂,难道说,她曾经是凌的皇后?
头仍是昏昏沉沉的。
她太想离开那座囚牢。拔出他腰间的佩剑,断了自己的手指。
他还是帮她续好了指,却冷着脸离去,给了她一个背影。
她看到他刹那间变得孤寂的背影,心如刀割,泪如雨下。那是她第一次不顾他的感受,伤了他。
灯火辉煌的场所,她穿着七彩华裳,舞一曲倾尽天下。
一重一重变幻的纱衣,一曲一曲精彩绝伦的舞蹈……
她听到了观众的惊叫声,也听到了众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她被当成商品一样出卖……
他仍是一身白衣飘飘,将她带走……
黑暗的夜里,他和她被人围攻,他以一人之力,奋力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敌人的剑刺向她时,他推开她,自己受了那一剑……
她看到艳红的鲜血,汩汩地从他的后背部流出……
染红了她的视线……
如雾如织的江里,她偎在他的身边,相约到永远的誓约,如此清晰……
月色下,她误食了情果时,抵死的缠绵……
集市上,他握在手里的那枚玉簪,被他轻柔地插入了她的鬓间……
马车里,他细细的纶起她的发……
紫竹林中,他为了护住她而中毒,生命垂危……
她找凌要回了解药,却不得不离开他,住回了宫中……
她有喜了……开开心心的,准备做一个好母亲。
她跪在雪地里求凌,让孩子生下来……
她身体太虚弱,孩子始终是没有护住,走了……她昏厥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宇楠的马车上……
马车走到中途停了下来……
她从马车上下来,又看到了他,衣炔飘飘……
他说:“再见,卿言。”
他站在了雪后的阳光中,那样笑着说,再见,卿言。
她哭了……
那样伤心的哭了……
在宇楠的车里。
车子离开凤煌的帝都之后,一路南下。
路况越来越险,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弱。天寒地冻,又刚刚小产血崩之后,尽管宇楠那样细心的照顾她,但她始终是没能抵挡得住寒冷和车马劳顿之苦。
她病了。
病了整整一个月,她不知道自己那一个月里是怎么熬过来的,像是断了线的一只纸鸢,在风中孤零零的漂泊着……
曦那么容易的,就说再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几乎融入彼此骨血中的两个人,说分手就分手……甚至,她连他的孩子都没能够保得住……
她整日里高热不退、胡言乱语。
哭着喊着曦的名字醒来,醒来之后,宇楠只得带着她边治病边赶路,走走停停。离开帝都之后,凌的人马一直在追着她和宇楠。宇楠为了避过凌的人,又不得不绕道走。
后来,他们到了凤煌、云舒、朱雀三国交界的地界,是一条山脉,陡峭的山群,茂密的林木,是非常难走的一条道。
宇楠选择那条道是为了避过凤天凌的追缉,却没有想到,他们还是被伏击了。
是江湖中人。几十人围攻他们的马车。个个都是武功高手。
他们的车子坠落了万丈悬崖,而她和宇楠被俘,囚入了石壁之中……
她蹲在墙角,紧紧缩成一团,天气那么冷,她又高烧不退,恶劣的环境已经将她折磨得疲惫不堪……
已经被囚了那么多天,她没有一点离开的方法。只能在这囚室里干耗着。而宇楠被他们带走了,生死未卜。
突然——
囚室的门被打开。
那群囚禁她的坏蛋,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丢了进来。她看到他衣衫凌乱、破碎,鲜血染遍了他的白衣,碎乱的发上沾满了茅草,是铺在地上供囚室的人睡觉的茅草。
被丢进来的人是宇楠。他身上布满了血痕,条条鞭笞过的痕迹,触目惊心。
她忙跑到他的身边,费力将他的头抱起来,枕在她的膝上。
她仔细替他整理一头乱发,泪却忍不住滴落在他的脸上。是她连累了他,若不是她,宇楠又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傻丫头,不要哭了。”宇楠费力地咧开嘴笑。
尽管被打得很痛,但是看到她的泪,他的心痛胜过身上所有的伤痛。
“宇楠,是我连累了你。”
若不是对方要拿她来要挟凤天凌,她和宇楠又怎么会遭人伏击?怎么会连累宇楠受这份非人的折磨?
宇楠倒是没有丝毫在乎的表情,一贯的嬉笑语调,难得正经一回:“言儿,再坚持几日,凤天凌一定会来救你出去的。他们暂时还不敢杀我们,毕竟我和你现在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棋子的作用便是为他们谋利,他们尚没有尝到任何甜头,又怎么会轻易让我们去死呢?”
“可是,你身上的伤怎么办?”
“我一个男人怕什么,不过是些皮肉伤,很快就好。在凤天凌的牢里,我也曾经被打成这副德性,还不是就这么过来了?”宇楠伸手擦掉卿言的泪,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脸色凝重,“言儿,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这里太冷,你的伤寒未愈,这样下去会落下病根的。不行,无论如何,要让他们给你治疗才行。”
宇楠顺手摸起地下一块小石子,朝着囚室的铁门砸去。
“宇楠,不要!”
卿言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叮当——”
石头砸在门上的响声在室内回旋……
外面看管他们的人,性情非常的暴躁,刚才将宇楠拖出去一阵鞭笞,也是因为宇楠扰了他们的清静。他们便对宇楠用了私刑,如果宇楠再去打扰他们,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对他怎么样。
卿言非常的害怕,怕这些人再一次将宇楠带走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