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楼下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
“好!”有人带头叫好。
顿时,楼上楼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一片,喧哗热闹空前。
苏嬷嬷一身艳红锦裳,头上坠满金灿灿的饰物,摇曳着柳腰,款款从舞台后走出,至台中停住。一张粉得雪白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只见她微微福了福,俏声笑道:“诸位恩客,宁姑娘今晚的表演就到此结束了,如果各位尚未尽兴,想再听听宁姑娘的曲儿,或者是再看一看姑娘的舞蹈,可以另行邀约。”
“嬷嬷。”楼上贵宾座上,一个身穿明蓝色长衫俊朗不凡的男子,举手头足间也流泻着无尽风流。只见他手执折扇,长身而起,朝苏嬷嬷拱手道:“在下想邀宁姑娘到湖上游船赏月,还请嬷嬷行个方便。”
说罢,他手轻抬,便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厮,托着一个托盘,往台上走去。
托盘里是白花花的雪花银,整整一千两。
“哈哈哈!宁姑娘天姿风采,杨兄难道不觉得区区一千两银子,实在是寒碜了些么?”说话的是楼下主客位上一位约莫三十来岁,蓄着胡须,身板健壮的男子,一看便是一个江湖豪客。
被称作杨公子的那位,挑了挑眉,笑道:“原来是欧庄主,幸会!既然庄主认为杨某寒碜,不知庄主准备了什么彩头?”
那欧庄主朗声一笑,道:“哈哈!欧某早就听闻宁姑娘仙人下凡,金银只会给仙人沾上俗气,欧某特的带来洗剑庄四宝之一的飞雪软剑,赠与宁姑娘做个彩头。”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将一柄银色宝剑呈了上去。
众人皆是一惊,这欧庄主好生大方!飞雪软剑是上古神奇之一,削铁如泥,剑气能伤人于无形,然剑身柔软如丝,缠绕在腰间,便是一条精致的腰带,携带非常的方便隐蔽,正是欧义华的洗剑庄四宝之一。
欧义华竟然带了镇庄之宝来,看来也是有备而来。
苏嬷嬷看了看托盘中飞雪软剑,笑着对那杨公子道:“杨公子,欧庄主的彩头确实比您被的厚重,所以,这千两雪花银还请公子收回。”
银子被原封不动归还。
“我们走!”那杨公子被当场扫兴,一脸尴尬失落,带着一众随从拂袖而去。
苏嬷嬷笑着环视四周,道:“诸位爷,还有谁准备的彩头比这飞雪宝剑厚重的么?”
众人皆是摇头,自愧不如。
欧义华一脸得意,朝众人拱手道:“承让!承让!”
台下顿时有人起哄:“欧庄主好艳福!”
一阵哄笑。
又有人喊道:“江湖闻言洗剑山庄庄主夫人甚是厉害,欧庄主不怕家中庄主夫人责罚么?”
又是一阵哄笑。
欧义华哈哈一笑,也不理会众人取笑,言语间颇为洒脱:“良辰美景,佳人相约,人生一大快事,岂须多虑?”
苏嬷嬷呵呵一笑,抬手指着她身后丫鬟手中托盘上的红绫,道:“庄主,执了这红绫去会佳人吧!”
“好!今夜有幸与佳人一会,欧某一生荣幸!”
话音刚落,欧义华一个起落,已经轻然落在了苏嬷嬷身侧,伸手去取那条鲜红的绫锦,这时——
“慢着!”
一道请润有力的声音自贵宾室响起——
另一厢。
侧间里。两个丫鬟正在卿言妆扮。
刚刚七重纱衣是她和紫穑赶制的,现在身上的这身,则是苏嬷嬷差人特意为她赶制的。桃红的玲珑绣花锦缎上,金线绣着一双交颈戏水的鸳鸯,很是华丽。一头黑发松松挽了,斜插一根凤凰钗,其余的皆散散的披在背上,流散如瀑。浅浅的描了眉,开了脸,点了红红的朱砂,染了红润的唇,眸明如水,眉眼含笑,面若桃花,小女子的娇羞之态尽显。
原来,妆扮起来,也可以如此绝色。
卿言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姐姐!”紫穑气喘嘘嘘跑了进来,鼻尖上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见到卿言,急急说道:“恭喜姐姐哦!曦王爷替你赎身了,现在苏嬷嬷正带他朝这边来呢!”
“赎身?”卿言惊诧,一下站了起来,抓住紫穑的手,焦急地问道:“紫穑,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紫穑一脸的欢喜,忙道:“姐姐,恭喜你哦!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啦,曦王爷替你赎身了!”
“曦?是他——”
卿言呆呆坐下,喃喃道:“终究还是他。还好是他!”
终究出手的还是他!也罢!也罢。
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凤天曦和凤天凌都到了这里,都可能会出手要她,她暗暗担心先出手的是凤天凌,以他的性格,他绝对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反而是凤天曦,她担心他不会如此离经背道,花上大把大把的钱到妓院中赎走一个女子。
现在看来,他倒是真的为了林卿言,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愿意做啊!好妒忌那个死去的林卿言!
“姐姐,你不开心?”紫穑见她默不作声,小声试探。
“没……没有。”她摇头。
“王爷?”紫穑轻呼一声,忙让出一条路来。
这么快他就来了?走路都不带脚步声的!真是!
卿言抬头正好对上门口那人,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情绪,深深的,能将人的灵魂给吸了进入一般,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的。
一身雪衣,鼓风而动。浑身上下,散发着浓到化不开的亲切,而这份亲切感、熟悉感,只属于她一个的。
卿言怔住。
心中思绪,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原来……原来,自己心中,远远比想象中,更想念这个人!
“曦……”嗫嚅着,她叫出他的名字。
那人好看的唇边,轻轻漾开一朵笑花,宛若秋日里那暖暖的阳光,直直耀进她的心里去。
卿言心中一暖,双眼一热,眼眶瞬时变得湿润。一手小手不停的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