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伤处的肌肉,却已呈暗哑之色。
心里一慌!这不正常!
难道,箭头上喂了毒?
身后,厮杀声越发激烈。
未桐惊喜出声:“郡主,未离带人到了。我们带爷走!”
“好!”卿言忙用布按住伤口,给凤天曦仔细包扎好。
可再去看凤天曦,他真的睡去了一般,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一张脸,冰冷异常,肌肤下蓝色的血管,都可看见,整个人几近透明……
怎么会这样?
“曦!”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他身上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怎么会这样!
“不要吓我!曦,你醒一醒!不要吓我!”她哭着拍打凤天曦的脸。
仍是,一片死寂……
“爷怎么了?”未桐听到卿言的哭声,忙扑了过来,见到仿佛死去的凤天曦,心抽得猛紧。
他伸手捡起卿言丢在地上的箭头,看了看,沉声道:“郡主,箭头上喂了毒。”
“看得出是什么毒么?”卿言忙问。
未桐摇摇头,剑眉紧锁:“看不出,但是,这支箭我认识,是暗凤的。”
暗凤!果然是他的人!
卿言咬咬牙,对未桐道:“你和未离先带王爷回庄!”
说罢,她深深望了一眼生死不知的凤天曦,抹掉脸上的泪痕,转身,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柄剑,跑到马车旁,解下马,费力爬上马背,用剑在马背上狠狠一拍,骑着马往城里跑去。
她不能让凤天曦就这么死了,绝对不能!
曦,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
等我……
承英殿。
凤天凌正埋首书台前,批阅奏折。
殿门处,一身枣红描金武将官袍、浓眉星目、古铜肤色的年轻将军急匆匆进门,见到凤天凌,单膝跪下,沉道:“皇上,有人闯宫。”
凤天凌头也没抬,目光停留在手中折子上,一管玉笔蘸了红墨在折子上浅浅勾画,沉声道:“杀了。”
“皇上——”年轻将军跪在地上,不敢妄动。
“嗯?”凤天凌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凌厉万分:“子岸,来人你认识?”
冷子岸迟疑了片刻,声音里夹带了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是皇后。”
“啪——”
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在殿中想起,久久不绝。
凤天凌手中的玉笔已经断作两截,掉在地上。握笔的手,被断裂的玉屑,刮伤了,鲜红的血,自手掌处流出,滴落在书台的白绢上,如朵朵绽开的红梅。
“皇上,您受伤了!”冷子岸惊呼,忙起身,想替凤天凌处理伤口。
被凤天凌毫不留情的推开:“无妨。”
他看了看手上的伤,自己拿桌上的白绢随意裹了裹。冷峻的脸上,微微漾起了一丝波澜,只是一闪而过,瞬间,便被冷漠所掩埋:“让她进来。”
“遵命!”冷子岸得到圣命,赶紧往外撤去。
宫门外那个女子,何等决绝,他不是拦不住,而是不敢拦。只得赶紧进宫,请了圣谕,才敢行动。
左脚刚刚踏出殿门,身后,凤天凌冷漠的声音又传来出来,如冰渣般,粒粒锥人:“子岸。”
冷子岸忙回声应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安默生回来了没有?”凤天凌似是随意问道。
冷子岸怔了怔,道:“皇上,安将军尚未回宫。”
“也没有消息?”
“没有。”冷子岸摇头。
安默生带着禁卫军去执行秘密任务,他知道这事,但是,具体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还真是不知道。
他和安默生两人,自小跟着凤天凌,一个左将军,一个右将军,现在安默生统管禁卫军,他则负责暗地里训练皇上的秘密军团,两人之间倒是很少交流了。
“皇上。”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只白色的信鸽进来,双手托着,递到凤天凌面前。
凤天凌接过信鸽,自鸽子腿上取下一支小竹管,打开竹管的蜂蜡,自管中取出一卷小纸条。
他细细看了纸条,原本沉静的脸上,神色越发冰冷严厉,将纸条丢入身侧的炭火中,对冷子岸吩咐道:“去,带她来。”
冷子岸点点头,忙撤了下去。
“下去吧。”凤天凌支开殿中所有侍女太监,继续埋头批改奏折。
只是,无论如何,心静不下来。
信鸽是安默生送来的。
纸条上写着:事已成。
事情已经完成,为何这心里,竟没有半点好受?
他也不想如此逼迫凤天曦,只是,他身边的势力越来越大,若不用此狠招,如何将那些深藏的人逼出水面?
身边卧了一只虎,何以安睡?
凤天曦始终是威胁他江山地位的一只猛虎。他不能留他。
事已成,是说凤天曦现在性命不保了么?
那个女子此时急急找来,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为了离开宫门,竟在他面前自断了自己的手指,只能说明,她恨透了这个宫殿。
竟然能再次回到这里,必然是因为凤天曦而来。
心里竟是五味杂陈。
原本想自私一点,却不想,自私也不是那么好受阿!
苦苦一笑。摇摇头,不去想它。
“珰珰——”几声兵器交锋的身音在殿门处响起。
凤天凌回过神来,抬头却见门口,林卿言外面的衣裳被撕掉了一大片,头发凌乱,却在鬓边斜斜插着一枚翠玉钗,脸上两团红晕,想必是因为急急赶路所致,眼里如燃烧了两团火焰一般,能将他炙烤成灰炭,手里还拎着一柄长剑,剑上挂着血,血沿着剑尖,滴落在方正的地砖之上。
“凤天凌——”
林卿言几步走到凤天凌面前,恨恨的将手中的剑搁在了他的脖子上:“给我解药!”
她恨不得就此一剑结束了眼前这个人的性命,但是,解药,只有他有!她要救凤天曦,她不能就这么让他死掉!
凤天凌淡淡一笑,用手轻轻拨开抵在颈间的长剑,伸手擦了擦脖颈处,竟有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