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随她们用的斋饭,下午则是异常炎热,所以躲进了乌云山的一个山洞里纳凉,再经过了几个时辰的等待,终于天完全黑下来,月亮也升到了天空很容易看到的位置。大概是戌时,我在静月庵的厅堂里,还是白天的小尼告诉我叫我自己过去露台那,说完便离开了。我和抚娘赶到那里,月光刚好洒在露台上,外婆还是在上午的那个位置,不过上午是打坐,现在是站着,站的很直,没有半点老人的收缩状。外婆比母亲要矮很多,母亲能到我的眼睛,而外婆却比我矮了一头。不过,外婆却还扎着束发,上午的时候因为她带着帽子,我看不到。
“你们过来吧!”外婆开口说道,这次的声音却很亲切平和,我和抚娘走上了露台,走到了外婆身后,外婆听着我们脚步声,自己就转过身来,看到了她的容貌,我已是热泪盈眶,尽管外婆样貌比我想象中的要苍老一些,但是终归我能看到外婆的样子,和母亲有些相似的地方,“外婆!”或许是经历了上午的事,现在的我更加激动了。外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抚娘,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抚娘也叫了声,“外婆!”
“你们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的,一路上肯定很辛苦吧,跟外婆说说!”外婆好像很清楚我们的事。于是我就开口说我们回家的那段经历,偶尔抚娘也会补充一些,慢慢的又变成抚娘在说我补充,外婆则是不停点点头。忽然抚娘打了个哈欠,就靠着我昏睡过去了,外婆示意我把她放在长凳上。
“小猗,你也会些道术,与外婆比如何!”说着外婆举起右手中指和无名指,轻轻的甩了一下,就祭出了紫色的光焰,实为炫目。
我很惊讶的看着,因为这绝不是简单的法术,而且肯定不是佛门的技艺,“我只是随着师父修行过一二,道行实在浅薄。
外婆再举起右手,拇指在中指和无名指中间往上一抹,紫色的光焰就消失了。“外婆虽是这里的叶月师太,实际却已经是一个道家方丈了。只不过是道家方丈从不立女,所以我就来这里当了师太。”外婆淡淡的说。“上个月已经快修道成仙了,而且很快就要前往西南方的雀婆山去修炼,但是却始终不能成行,因为放不下一口气,我心中一算,才知道是你!”
听到这番话,我更是惊的目瞪口呆。
“来,过来。”外婆吩咐。
我跟着外婆走到了露台的最外边,木制的栏杆刚到腰,下面是几十尺是茂密的树木,月光下随风而树影婆娑;前面远处则是很大一片的农田,稻谷正在长熟。
“把手伸出来!”接着,我伸出了左手,外婆抓住了我的手,在我掌心画了个符号,钩芽状的符号。
“抬头,看月亮。”我仰头看着正空中的月亮,明亮而洁白,虽与阳光的刺眼不同,但是看久了眼睛也会有些累。但我还一直看着,我在想它究竟有什么不同,画的符号又代表什么意思。
接着,外婆又开口说,“好,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我闭上了眼,这时外婆在我耳边叨念起了一些咒语,我听不懂。她举起了手,把手放在了我的天灵盖上,她重复着那些咒语,我就觉得我很轻易的能记住那段咒语,脑子里却满是月亮,我感到有点迷糊混乱。片刻之后,外婆停下了念咒,手也放了下来。“你再看着月光,并念下刚才的咒语,”我照着办,只觉得月亮离我月亮越近,月光也越来越强烈,“快,闭上眼睛!”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继续念,不要停,”在我念了三五遍之后,外婆才叫我睁开,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感觉眼前特别的光亮,而我眼睛好像也在发着光,眼睛里面有股力量在涌动。“你再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刚才的咒语,”外婆抓起我的手,在我左手上不停的写画,“你试着看看能不能驾驭这月光的力量。”闭上眼睛之后,脑子里回想刚才的咒语,并想着把月光释放出来,我觉得我可以控制了,用力睁开的眼睛,刚好是对着露台下面,两道光束直接射向的树丛,炸开了一大片银光。
真是太神奇了,再平常不过的月光竞蕴藏着如此大的能量,外婆兴许的点点头,“外婆修炼这至阴的御光之术已经有十几年了,所以白天在有强烈日光的时候就会很虚弱。现在外婆只把御光术的外三层传授与你,还好你体内的阴力足够,所以很容易就掌握了。御光之术有十三层,你学的是最基本的外三层,对你的身体不会有影响。等修炼到内第九层的时候,也就是次高层的时候,心中已成明月,在任何环境都能唤出心中的月亮,也就是说能摆脱这至阴之力的控制。外婆现在只修到了内第五层。你能明白吗?”
“嗯。”我回答。
“来,你再练习一遍,我看你灵根很好,悟性很足。”外婆说。
我照着刚才外婆教我的,又练习了一遍御光术,感觉能轻易的掌握它。外婆则在一旁不停的指导我,修炼了有一两刻钟,外婆示意暂且到此。我则完全沉浸在这术法的奥妙中,直到突然外婆说起母亲,“你母亲和我失去联络也有二十年了,直到上个月我派人去找她,所以你不能怪她!”
这话惊醒了我,我脱口而出,“那外婆为何要离开母亲和我?”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到了时候,一切你都会明白的!”外婆这样解释。
既然外婆现在不想告诉我,我也没有去多想,只是没再说话。见我因这话而沉默不语,外婆又开口提起了抚娘,“抚娘”,说着她转头看过去,已经睡着了的抚娘就在不远,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她是你这辈子注定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外孙媳妇,你要好好待她!”我转身看着躺在长凳上的抚娘,头靠在墙壁,娇柔的身躯,在夜光下传递着令人陶醉的信息。既然是外婆说的,那就不会错了,我走上前去,把她靠着墙壁的头扶起,揽在我手臂内侧,听着她那匀匀的细细的呼吸声,看着她那精美的脸庞,我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
我还在这乱想,突然抬起头,环顾发现已经没了外婆的身影,“外婆!”我轻轻的唤了一声,没有了回应。我又望了望四周,再叫了一声,“外婆!”还是没有回应,可能这次叫的声音大些,抚娘醒了过来,她看到我搂着她,一脸的满足,因为除了冰雪融化的时候我抱起过她,其他时候我们很少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我刚想说话,可是却不知道对她说什么,那莫大的勇气却换不来我口舌上的利索,反而结结巴巴欲言又止,“我……,你,这个……”
她惊讶中却带着笑,“你想说什么?”
“快看,月亮好美!”总算说完了句话。说完,我出了口气,居然会这么紧张。
她又笑了笑,好像反应过来什么,问我,“外婆呢,她哪里去了?”
“她先回去休息了,她说你是我这辈子注定的妻子,要我好好照顾你!”说完,我就面红耳赤了,心怦怦跳的厉害。她听了我的话,有些呆住了一会,但很快脸变得通红,好像很是激动,靠我靠的更紧了。我握住了她的手,好像紧紧的握住了自己幸福的方向。回想自己从前,都是在病痛和别人冷落的目光中度过的,说不定,到目前为止的不幸,今后都会被幸福给弥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