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片还未开始,先遇到个有趣的人,我感觉还是挺满意的。而且那人的反应也侧面反应了,或许真的很难有人把我看做是男人,我一路走来,找我搭讪的男人各式各样,而且理由也各式各样。
“姑娘,你想到宫廷去当宫女么?我可是那里的管事。”其中有个人就是这么说的。听后我便是一脸的诧异,下意识的将目光对准了他的下半身。太监也来河岸听曲观舞?那人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给我留下了一个愤恨的眼神后就小跑离开了。
“姑娘,你的眼睛很漂亮。”还有一个带着棉帽,留着一撮小胡子,面貌猥琐的男人。他向我鞠了一躬,摘下帽子,头顶是光秃秃的一块,“如果你不想让它受伤,或许可以试一试我们祖传的跌打酒。”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小瓶子,眼睛泛光的看着我。我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眼睛和他的跌打酒能够扯上什么关系。或许这是他搭讪的方式?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理他,他却一直跟在我后面,喋喋不休着说什么看和我有缘,可以便宜点卖给我。
直到我不耐烦的伸出手凌空一指,吐出一字:“滚!”
他或许是从未在河岸见过我这般彪悍的“女子”,微微一愣神后,便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头也不回。而周围的男人也因为我这一个字全部都望了过来,注意到我后眉毛一挑,全部向我这边靠了过来,我不禁扶着额头,大感头痛。
小草,你这丫头死哪去了?快来救救你姐,呃不,你哥啊!
花费了不少功夫,我才从那一堆热情似火的男人们中跑了出来,持着大妈妈给我的一个小木牌,跑进了大堂内。每个河岸的女子都会有个小木牌,上面刻着她们艺名的单字,我的便是“辰”。大堂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因为大堂就是一座二层小楼而已,空间有限,并不能容下所有人。
或许是为了公平,河岸采取了摇号的方式,每个人上岸之前都会领到一个带数字的小木牌,摇到谁谁就可以进入内堂。虽说这不是谁有钱就能进来的地方,但我认为也差不多,因为有钱有势力的人完全可以买下其他人手中的号而进来。
不过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我更没有什么仇富心理,也就随它去吧。反正拿着小木牌的我,可以自由的出入内堂,那便够了。内堂的管事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我们叫她春姐,她看上去要比大妈妈年长很多,即使百般打扮,那眼角遮盖不去的鱼尾纹已经足够暴露她的年纪了。
不过听小草说她人倒是好得多,就算是后院的下人对她也赞赏有加。以往偷跑出来玩时我也曾远远地看过她一眼,那时她正在招呼客人,很是热情的样子。
当初我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交集,但从昨天起便什么都有可能了。我刚小跑进内堂,坐在门口的春妈便叫住了我。
“哎呦呦,慢点,慢点,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春妈笑眯眯的对我招招手,“这边这边,过来给我看看。”
我满脸的尴尬,心里大呼糟糕。河岸女子很是注重仪表,因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河岸,所以行为举止间都很有规矩,像我这么咋咋呼呼的,几乎没有。我是一点都不想过去被训,但是又不敢不去,只得低垂着脑袋,一副“小女子”知错了的表情走过去。
“哎呦呦,干嘛摆着一副苦瓜脸,这是哪来的孩子,长得真俊啊。”春妈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脸,却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是新来的吗?今年多大了?”
我点了点头,声音如蚊的说道:“是的,今年十三了。”
“真是俊俏啊,年纪轻轻的。”春妈轻轻地揉着我的脸,眼睛对上了我的眼睛后微微一愣,我立马低下了头。
“竟然是重瞳,真是好多年没见到了。”春妈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了起来,“不用感觉到自卑,因为你拥有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听了春妈的话,我内心一阵激动,因为春妈见过重瞳!就在这河岸,那么,就只能是我妈妈!
我发誓我真的很想向她打听妈妈的事情,但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满腹的疑问最终化作了一个难看的苦笑。
“这就对了嘛,笑笑,多笑笑。”春妈继续感叹道,“想当初小冉星也是这个年纪进的河岸,也是成天咋咋呼呼的。现在都成了河岸的招牌了,这岁月。哦对了,你还没见到冉星吧,应该见见的,你和她那个时候真像啊。”
春妈还是和我再说些什么,但是已经有客人叫她了,她也只得放下我,临走时拍了拍我的脸蛋:“记得,多笑笑,哦,还有。”
春妈点了点我的胸部,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将头贴在了我的耳边,低语道:“你和冉星那丫头当初一样,不过没关系,多喝点木瓜汁。去中院找那些人要便是了,就说是春妈叫你去的,乖哈。”
我看着春妈离去的妖娆背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至少还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原来冉星那么傲人前,当初也是和我一样一览平川?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高兴。
呃,我为什么要高兴,我可是个男人啊。
我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将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开。我已经找到了目标,和春妈好好搞好关系,从她那里弄清楚我妈妈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
春妈离开后,我才有精力打量打量这个内堂,内堂是整个河岸最为出名的地方。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有名的歌姬舞姬在这内堂将倾世的才华和容貌展现个长安城的人们。我并没有进过内堂,只是曾在远处眺望过内堂的全貌,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幢毫无特别的小楼而已。
我以为内堂的内部会别有洞天,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撤去挡在中央的屏风,内堂唯一值得吹嘘的就是空间较大了,可除此之外也就是这样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台下是数百张摆放凌乱的桌椅,而楼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更好观赏歌舞的地方。
或许这便是内堂该有的模样,只是我把它想得太好了而已。
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慢慢的大了起来,想必是摇号摇完了,不时听到有人的叹息声和笑声。我四处张望着,而后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了起来,我用双手撑着额头,尽量挡住我的眼睛和容貌,不想让人看见。
外面的男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我透过指缝看去,和之前船上的人差不了多少,各种人都有。扇着折扇,头戴圆顶帽的公子哥,嘴里哼着小曲;大腹便便,目光猥琐的商人或官人,走路一摇一晃;长相朴实,身子骨结实的农民,行为拘谨。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各式各样的人会做些什么,却也不感到无聊,因为平日里在内院或外院见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美女。为了遵守河岸的规矩,几乎连走路的动作都是一样的。毫无性格可言,哪有这些人的这般变化与不同。
进来的人们陆陆续续的找到地方坐了,但也是有分类的。商人和官人坐在了一起,一边品茶一边相互说着什么,他们离我太远我听不到,但却见每人脸上都是笑眯眯的,那油腻的脸拧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恶心。而坐在一起的公子哥们则比那些商人官人看上去要有内涵的多,他们品茶的动作优雅,谈笑间有度。而那些农民则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抑或是拿起茶杯牛饮,我想起大妈妈最讨厌的事情,便是有人不讲风度的喝茶。她说那是对茶叶的蔑视,对种茶人的侮辱。
就这样看来,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些公子哥的,和另外两类人比起来要气度不凡多了。
呃,话说我为什么要喜欢公子哥?我明明是男的!
我很是郁闷,总是下意识的将自己当成一个女的了,这才是第一天的,若是再过一段时间,岂不是我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性别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欣喜的男声:“姑娘,你果然是河岸的人。”
我一回头,见是之前在外面遇到的那个人,话说叫什么来着?吴用?无用?嗯,就是无用。我很纳闷的问道:“我说无用,你的运气有点好啊,这都给你摇进来了。”
“吴用”听到我的对他的称呼,微微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苦笑道:“姑娘你不用这么消遣我吧。我承认,我之前搬出的父亲的名字的确是想认识你,现在我向你道歉行么?”
“道歉?”我抽了抽鼻子,“你不是叫吴用么?”
“这可真叫人伤心呢姑娘,吴用是我父亲的名字,我叫吴昊。”
“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又来找我干嘛?”我刚想摆手叫吴昊走开,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别桌的人注意到了我,特别是商人那一桌。我感觉我被几头肥猪盯上一样,他们露出了自以为好看的笑容,整理了仪容后向我走来。
“你看你!”看着那几个家伙,我便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吴昊,“你一来,麻烦也来了。”
“麻烦?”吴昊顺着我之前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几个商人,而后不屑的笑了笑,“这些家伙也算得上是麻烦?”
“那你去摆平他们啊。”开玩笑,我可不想这么美好的第一天被这几个死缠烂打的人破坏!
“放心。”吴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神情。之前柔顺的像一只小绵羊,如今虎躯一震!他径直的向那几个人走去,我这才发现吴昊其实挺高挺壮的,或许他属于今夜的第四类人?
只见吴昊走到那几人跟前,然后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我。那几人一脸惊讶,面带畏惧之色的看了看我,然后向吴昊鞠躬赔罪,吴昊显得很不耐烦似的摆了摆手,那几人赶忙离开了。没错,是离开,不是回到座位,而是直接跑出了内堂。
顿时我就纳闷了,吴昊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直接放弃了好不容易摇到的机会?
本来我想问吴昊的,但看他一脸得意之色的朝我走来,我又没有询问他的心情了。等到他走回我身边的时候我突然来了一句:“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用啊,下次别这么自卑哈。”
吴昊一个踉跄,差点在大庭广众下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