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陵光一愣,“讨厌你?”稍顿了片刻,落寞淡淡泛起在他那可媲美阿波罗的俊彦之上,后又喃喃道,“如若能一如当初般的讨厌你,也许也是好的吧。”
“陛下,说什么?”他的过于低声,令她未能听全,只是隐约中听见讨厌你三字了。
他用鼻息重重吐息一番后,“行了,别跟个孩子似的,喝个汤药还需人哄。”
见他这般,云听音也只能咬牙饮下那让她作呕的苦涩来。
“别吐出来哦,不然吐了,便再喝一碗。”南宫陵光毫无怜惜道。
但也唯有他自知道,见她这般的痛苦,他有多不忍,可苦口良药,她若是不喝那伤便难以痊愈,故而,他狠下心来逼着她喝下去。
“恶魔,魔鬼。”云听音咬牙低声道。
南宫陵光知道她在骂他,却佯装不知,依然小心翼翼的为她摊凉那汤药,一口接一口的喂她喝完。
可无意中,吹拂的唇畔触碰到了那银匙的边缘,一点苦涩润入他唇,却让他心底起了甜蜜,而云听音正扭头一旁努力压抑着那胃中的翻腾,没看见他的异常。
当银匙在递至唇边之时,她不作任何思索便又饮下了,不知自己唇齿所触之处,便是他唇畔触及之处。
然,南宫陵光却蓦然全身一僵,呆呆的望着她那只有淡淡的粉色在上的双唇,虽不似往日的娇艳欲滴,但依然让他心头起了悸动。
不禁想起了那日寝宫的清晨,掠夺她绵柔甜美唇齿的记忆……
那淡淡的馨香就在鼻尖,唇绵软似凝脂,檀口芳津甜美,丁香小巧丝滑,让人欲与之纠纠缠缠至永远。
虽然这些都是他强行掠夺之,她并不愿意,但却让他品尝到了最为让他留恋的人间极品。
他曾无数次幻想着,如若能与她缠绵一生,那又是何等的无悔。
可每每想到她本应是他的后,却是自己的傲慢与任性才造成如今不可挽回的遗憾,他便有万分的悔恨着。
原来错过了,真的便是一生的。
但,他真的不甘心,如若能用这王位来交换回她,他会毫不犹豫的去交换,可始终均是他的妄想而已,他依然是凤王,而她只能是他弟弟的王妃,他的弟妹。
一丝苦笑溢出唇角,其实他也该感到满足了,以她的活跃,至少他还能见到她,不至于像其他的命妇一般,每年只能在凤凰配上方能见她了。
而在他失神之时,云听音却望着他,只见时而喜,时而恼,时而又苦笑之,表情百变,甚是怪异,难道中邪了?
便伸出一小手头在他失神的眼前晃呀晃,“回魂了。”
南宫陵光蓦然醒来,便望见那令他怀念的樱唇便在眼前,一愣,身体不受控制的便想去采撷之,但一阵剧烈的颠簸,让她不住的摇撼,却将他的意乱难控给颠簸散了。
将最后一口汤药喂完,体贴的再喂她蜜饯,一手轻柔的抚着她的被,令她缓过那作呕的翻腾来。
终是平息了那份难耐,云听音舒了口气,“没想到陛下看似火爆任性,却也有着如此体贴温柔的一面,如若陛下能时刻如此,后宫定能充盈。”
闻言,他漠然冷道,“没事,朕要那么多女人作甚,弱水三千,取一瓢足矣。”
“哟?”这倒让云听音吃惊不小,没曾想一坐拥一方天下的帝王也能有如此的专情,“没想陛下这般专情,谁若能为后,定是幸事。”
她所言,却又让他黯然了,低低道,“你也觉得做朕的王后是幸事吗?如若朕现今再颁旨意,让南宫寒澈休离于你,你是否愿做朕的凰后?”
而他的话语终又被一阵颠簸所搅扰了,令云听音未听清。
“陛下,你适才说甚?听音未听清。”
他却扭头向一旁,不再言语,确切的说是再没勇气重说一遍。
除了害怕她的当面的拒绝,他也深知这是绝无可能的,最起码她不像元瑶一般,虽身在宫中,但那心思依然在南宫寒澈的身上,如若她能像元瑶一般,身在南宫寒澈身旁,心却牵挂着他,那他定不顾一切,哪怕是被天下人所耻笑,他也愿意用元瑶来交换她。
只是一切又是他的幻想与假设而已。
湛蓝天空之下,金色的琉璃瓦重檐宫顶,分外的耀眼,深红的宫墙夺目,令这王宫大内更显了庄严与宏壮,然在这高深的宫墙内又囚困了多少人的青春年华,积蓄了多少人的幽怨与冤屈!
在南宫陵光的轻抚下,优雅的步下车撵,便见众妃嫔已在宫门处恭迎他们的到来。
看似都俯首屈服于别人的脚下,但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心悦诚服的呢?
收回那一直被他轻握着的手,微微颔首欠身,道,“谢陛下。”
因此也未看到南宫陵光明眸中的失落,“走吧。”
说罢,便阔步走在前,尽显其帝王之威仪,云听音款步姗姗在后,目光却在那俯满地的人群中找寻着些什么。
蓦然间,她停下脚步,转而走向人群中一抹艳丽的身影,南宫陵光回首,只见她俯首帖耳在元瑶耳边不知说些何,便见元瑶惊色难掩,在她缓过神色来时,云听音又回到了南宫陵光的身旁,与他一同离去。
廊檐悠长曲折,依水而建,如似纽带衔接着各个宫殿与亭台之间,而那被一池碧水环绕之殿阁,便是安宁宫,东方兰馨之居所。
只见她早已在那满是浮萍的碧绿明净池水边上,几分思念揉在她眼中,深深凝望着远方的天际。
旁人许是不知她在想些何,但云听音懂,因她也不时用这样的目光远眺的天际,思念着异时空的亲人。
云听音与南宫陵光上前,方要行礼,便闻东方兰馨道,“不必多礼了,都是自家人在此。”
从其语气中,可知东方兰馨希望她开门见山。
既然如此她云听音也不想多费时间,便道,“听音愿助太后化解与我爹爹的恩怨。”
东方兰馨一震,似乎云听音的提议倍出她之意料之外,但又十分之精准的击中了她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