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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台湾,桃园国际机场。
步出机场大厅,一名拖着简单行李,身材高挑的女子,引来众人注目。
她弯身拾起遗落的手绢,那一头乌黑如飞瀑的及腰秀发,比洗发精广告里的模特儿秀发更乌亮、更吸引人。
一双圆滚滚的水眸左看右看,看不到来接她的人,女子圆润的“34D”唇嘟起,水亮的唇,更令人想一亲芳泽。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空停下来“仰望”她的美。
“对不起,请让一让。”
“请让开。”
“小姐,别挡路。”
几名穿着制服的保全人员,粗鲁地推开她。
方才看见他们,她已经自动站到一旁,没想到他们还嫌她站得不够远,硬是推了她一把。
一个重心不稳,她踉跄地往后跌,在她预料自己会跌坐在地上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的身子勾住,一张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她思思念念七年的一张脸,是她藏在脑海永远不灭的影像,更是她回台湾第一个想见的人,他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惊喜之余,望着那张俊颜,她呆呆地傻笑。
“小心,我可舍不得美女跌跤。”咧了个大笑容,俊帅的男人凝定她圆滚滚的水眸。“你的眼睛,很美。”
“总裁,请上车。”
多望了她一眼,他立刻被保全人员恭敬地请上车。
车门一关,加长型的名车,立刻扬长而去。
“啊——”看到车子离去,女子才回过神来,一脸愕然,往车子离去的方向跑了两步。“天岗哥哥,天岗哥……”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没有认出我?我是芯晴呀——”站在原地跺脚,沐芯晴气自己刚才发呆,呆到连叫他都忘了。
嘟着水亮的“34D”唇,她踅回行李处,懊恼不已。
方才,当他说她的眼睛很美时,她以为他认出她了,以前他总说她最美的就是眼睛——
不对,他没有认出她,如果他认得她,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芯晴,你今天的心情如何?”
七年了,她多想面对面听他对她说这句她的专属话语。
那是她心中径自认定,他对她的深情密语,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美眸一睐,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抽开懊恼的情绪,她的心有一种甜甜的滋味——
她回台湾,第一个见到的熟人就是他,那代表他们真的很有缘,弯起红唇,心中亢奋不已,她在心中吶喊着——
天岗哥哥,我回来了!
美丽的婚纱穿在身上,婚纱上,碎钻闪亮如点点星光,她把一生交付给她这一辈子的所爱。她的幸福,从他拉着她的手,吻着她的手背那一刻起降临——
“芯晴,我要送你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
“什么礼物?”
“一颗闪亮的星星。”
见他单手捧着星星到她眼前,她惊讶地瞠大美眸。“是真的星星?天岗哥哥,你怎么办到的?”
话语甫落,她就看到他的一只手臂不见了——
“天岗哥哥,你的手……”
“我拿一只手臂,换来爬天梯摘一颗星星的权利。”他笑着。“我要把星星送给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
“天岗哥哥,你对我真好……”圆滚滚的水眸里盈满泪水,她心中充满感动和不舍。“可是我不要你拿你的手臂……”
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的食指点上她的唇,笑着摇头,要她别说。
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低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逸出一句:
“为你,千千万万遍。”
那深邃黑眸注满款款深情,凝视着她,当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唇那一刻,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不要……她不要醒……她还等着天岗哥哥吻她……
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终于还是把她从梦里给拖了出来——
“喂,喔,妈,是你呀——我在睡觉,好,我知道,我会去的。”
关上手机,闭上眼,她对方才那个美梦,意犹未尽。
但梦终归是梦,张开眼,她颓丧坐起身。
她好希望方才那个梦是真的……不,天岗哥断手那件事,她不希望成真,除此之外,其他的若是真的,不知该有多好!
发呆傻笑半晌,拨开垂在胸前的头发,她把昨晚睡前放在床上的书收起。
昨晚她把之前已看了一半的“追风筝的孩子”这本书拿出来看,整本书看完后,她又翻回到哈山对他的小主人阿米尔说的“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那一段去看,她感动得哭了,累了,倒头就睡,也许那一段印象太深刻,梦里,她居然梦到天岗哥对她说书里那句经典之语——为你,千千万万遍。
梦里,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逸出的那句话,犹如在耳……
羞得脸红,她兀自低头微笑着。
眼尾的余光瞥见桌上的手机,她忽地想起方才母亲来电,要她记得先去拜访雍伯父和雍伯母。
一阵敲门声传来,仆人探头进来。
“芯晴小姐,你起床了,要先吃早餐吗?”
“好,等会儿我要出去。”下床,她拿起梳子梳着头发。
“那我叫老李准备车。”
“嗯。”回头,她给仆人一个微笑。“谢谢你,朱妈。”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秉文少爷也交代过,要我好好照顾你。”朱妈微笑着,“芯晴小姐,我先下去准备早餐。”
“嗯。”
仆人离去后,沐芯晴打开衣柜翻找着,等会儿去拜访雍伯父该穿哪件衣服才好呢?
想到以前,她家就住在雍家前面,背心、短裤,随便一穿就走进去,从没想过要穿正式一点的衣服……
虽然那间“土地公庙”还在,但母亲担心她一个人住,没人照顾,再说,她也不是小女孩了,哪好意思常到雍家打扰,是以,这些年她若回台湾,通常都住在罗家的台湾别墅这边。
叔叔和秉文哥都对她很好,他们对妈妈也很好,只是,自从罗叔叔中风之后,她总觉得秉文哥对妈妈的态度有些冷淡……
耸耸肩,或许只是她太敏感吧!
这回回台湾,还是秉文哥鼓励她回来的,原本妈妈和叔叔还一心想凑和她和大她三岁的秉文哥,让他们四个人,变成真正的一家人,但她告诉秉文哥她喜欢的另有其人,而秉文哥听了非但没生气,还鼓励她勇敢去追寻真爱……
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以前那个圆滚滚的沐芯晴早已不见了。
七年前她初到美国,奶奶的死和离开天岗哥的伤感,加上水土不服,让她几乎没有食欲,第一年她就瘦了下来——
她是已经习惯现在的自己,可是天岗哥哥有七年没见到她,他对她的记忆一定还停留在七年前,那个爱吃卤猪脚的圆滚滚沐芯晴——难怪那天在机场天岗哥哥没有认出她。
圆滚滚的水眸骨碌碌地转,她干脆直接到公司去找他,给他一个大惊喜——
咧了个大笑容,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天岗哥惊讶的表情。
“总裁,这是捷克厂今年预估的产值,还有,明天欧洲法务经理会回台湾向您报告……”
在天岗科技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秘书正在和雍天岗报告一些事项,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来——
“天岗,为什么你回台湾两天了,都不接我的电话?”
一个穿着细肩带小礼服,肩罩毛绒披肩,手提名牌包,浑身上下散发“贵气”的千金大小姐,一脸气呼呼。
“宛芹,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眼一抬,雍天岗露出不悦神色。
“可是,我……我等你两天了,我还叫庆叔告诉你,我会在家等你……可是你都没来——”
“我没去,表示我没空。”雍天岗望了秘书一眼,示意她“送客”。
秘书眉头微微一皱,一脸害怕,但碍于上司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何小姐,总裁马上要开会,请你……”
“我话还没说完,你插什么嘴!”何宛芹狠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碍于雍天岗在场,她早就赏她一巴掌。
秘书咬着唇,敢怒不敢言。
何家也是商场上一个举足轻重的大集团,何宛芹是何家的独生女,个性骄纵。
原本她们这些秘书大可不甩她,但因为之前一位同事受不了她三天两头到公司来颐指气使,和她大吵一架,还打了何宛芹一巴掌。
虽然总裁并未因此追究,但那位同事因自己情绪失控打人,自觉有错,遂自动请辞,离职后想另谋他处,却一直不如意,后来才知道是何宛芹以她父亲的名义阻挠。
这件事,总裁不知道,也没人敢提,但所有同事不约而同对何宛芹抱持着“能闪多远就闪多远”的态度。
“她是我的秘书,有义务帮我过滤访客和送客。”
雍天岗一脸肃穆。他没发脾气,是因为何家和雍家的交情极好,他也知道何叔甚宠她,所以很多时候,他总会让她一点。
他不是担心和何家翻脸,只是……或许这是一种转移作用。
七年前芯晴离开后,他母亲仿若失去一个女儿一般,成日无精打采,直到何宛芹勤到他家走动,她才把对芯晴的母爱,转移到何宛芹身上——
这些年,他也渐渐把当年放在芯晴身上的兄长之爱,慢慢转移到何宛芹身上,只是,何宛芹的个性和芯晴差太多,他无法像当年疼爱芯晴那般,用心呵护她。
他有七年没见到芯晴了,不知道她在美国过得如何……
“天岗,除非你答应中午和我一起吃午餐,否则我就不走……”
明明听见何宛芹的叫嚣,可是他的思绪却被一双圆滚滚的水眸给占据住——那天在机场外,他伸手勾住的那女子,她有一双圆滚滚的水眸,和芯晴那双圆滚滚的水眸一样……
为什么想到芯晴,他会突然想起那名女子?
两天了,那名女子的脸却依旧在他脑海清晰浮现——
“天岗,你说,你答不答应?”迟迟得不到响应,何宛芹气得上前抓着他的手问。
“够了!”甩开她的手,他脸色铁青,低吼:“出去!以后不准你在上班时间,随随便便闯进我的办公室。”
若不是他母亲把她当女儿疼,叮咛他要把她当自己妹妹一样看待,他也不会一再任由她无理取闹。
“你,你竟然骂我——”何宛芹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落泪之余,大嚷着:“我要去和雍伯母说你凶我。”
转身,何宛芹气得推了秘书一把,气呼呼地离去之际,开门,忽地见到有个漂亮的女子站在门外——
女子手中捧着一大盆由好几种颜色,白的、红的、蓝的、黄的、紫的,还有粉红色的风信子组合成的花盆,站在办公室门口。
满肚子气无处发的何宛芹,一见到陌生的漂亮女子,捧着一盆五颜六色的花,显然是拿来送给雍天岗的,心中的妒意立即升起——
“你是谁?”何宛芹气呼呼地大吼,怀着敌意质问。
没等到对方回答,她便一把抢过女子手中捧着的那盆风信子,直接摔在地上狂踩那些让她看了碍眼的花——
“何小姐——总裁,何小姐她……”秘书不敢阻止她,转而向坐在原位的雍天岗求救。
脸色凝重的雍天岗,夹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大步走向门口处,当他走到门口之际,啪的一声,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已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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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摸着被打痛的脸,沐芯晴睁着一双圆滚滚的水眸,愕然望着伸手打她的女人。
为了让天岗哥能认出她,她特地扎着两条长辫子,还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大盆风信子前来——
以前天岗哥哥曾经说过她像风信子,今天她捧着一大盆风信子前来,是想唤起他的记忆。
秘书告诉她,总裁办公室里有访客,要她去会客室等,但她坐不住,捧着一盆风信子,她乖乖站在门外等,想给他一个大惊喜。
未料,门一开,惊喜没降临,倒是被惊吓到。
眉心微皱,她特地挑选的风信子,被蹂躏践踏,好心疼,还有她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好眼熟……
“何宛芹,够了!”雍天岗拉住何宛芹举高的手,阻止她想再挥第二个巴掌的恶劣举动。
何宛芹?对,就是她没错。她是她小学同学,也就是讥笑她家是天岗哥哥家守卫室的那个同学,这么多年,她还是没什么变,个性还是那么骄纵。
“天岗,她是谁?她是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妒火沸腾,何宛芹气呼呼地嚷叫:“你一直没来我家找我,是不是都和她在一起?”
雍天岗一脸愠色,他不想再让步,因为她根本不值得,他已经受够她的无理取闹,况且她似乎误把他的兄妹之情,当作是爱情了。
“没错,如同你猜测的那般!”狠狠甩开她的手,大步一跨,他走向和芯晴一样,拥有一双圆滚滚水眸的女子身边,轻轻伸手搂住她的肩头。
“天岗,你……你……”面子挂不住,何宛芹气得牙痒痒的,又不敢在他面前打人,羞怒之下,她转身跑走。
没有理会跑走的人,雍天岗的视线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
她有一股很强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靠近她,更令他讶异的是,当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一股熟悉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仿佛以前他常这么做……
她又令他联想到芯晴了!
察觉自己的手还搁在她肩上,他收回手,脸上残怒尽褪,换上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他为那一巴掌向她表达歉意,还有他擅自借她肩膀一靠的事。“请问你是?”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秘书很确定这个时间,没有事先预约的访客。
“天岗哥哥,你忘了我了,对不对?”小小地嘟嘴,她望着一地的烂花兴叹。“我要给你的惊喜,全泡汤了。”
“芯晴?你是芯晴?”她说话的声音和语气,让他马上联想到七年不见的小妹妹。
“天岗哥哥,你想起我来了?”眼睛闪着喜悦的光芒,沐芯晴弯了个大大的笑容,想也没多想,整个人直往他怀里扑。
“芯晴,你真的是芯晴?”
仰首看他,她猛点头,旋即红了眼眶,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哽咽道:“天岗哥哥,我好想你,七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你。”
“芯晴——”见一旁的秘书满脸错愕地呆望着他们,雍天岗拍拍她的背,轻笑着,“我们到办公室里面去聊。”
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她离开他的怀抱,擦着眼泪,俏皮地吐吐舌。
“我的花……”
拉着沐芯晴的手进门之际,雍天岗和秘书说道:“林秘书,麻烦你把这些花处理一下,再请花店送一盆同样的花过来,另外,泡两杯咖啡进来。”
“是。”
看着上司主动拉着那女子的手,秘书满心纳闷。
何宛芹常来这里“走动”,她从来没看过总裁拉她的手,更遑论一个紧紧的拥抱——
她来当秘书两年多,从没见这女子来过,她头一回来,总裁就让她拥抱又主动拉她的手,看来两人感情似乎很不错……
看她的个性应该不错,希望不会是另一个何宛芹的翻版。
话说回来,任何人都比何大小姐好太多,如果她能“歼灭”何小姐,不让她再出现,那真是她们秘书室的一大福音。
秘书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积了两年多的闷气,今天总算舒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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