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体内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难道你还不相信命运是上天注定的吗?”张心韵继续说,“母亲不吸毒的时候,会抱着我忏悔,然后会喋喋不休的咒骂和诅咒着我的亲生父亲,从小我就把秦洛琳一家当成了我今世的仇人……这都是她从小灌输给我的……”
苏心源不知该说什么好,有的时候人确实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降生在悲惨家庭里的孩子从起点上就要已经输给了幸运的孩子。
很多时候这种差距即使是时间和天赋都无法弥补。
“所以一开始,秦洛琳帮我,我一点都不感激,反而很嫉妒她,为什么她可以得到父亲的全部,而我只能听到对父亲的诅咒?如同有恶魔在我耳边昵语……”
“我在网上找杀手,一个网友告诉我一个真正能在网络上找到杀手的方法,我实验了一下引来了一个恶魔……”
“在秦洛琳奋不顾身从坠落的水晶灯下把我扑倒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我的错误了,上一代的错误不应该由下一代来承担……她是真心对我好的……于是我想取消杀死她的委托……”
张心韵仰着脸说着,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已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今天在临死的时候说出来,心里好像搬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似乎连死亡都不那么可怕了。
“我对不起她,所以不能再对不起你……我已经是注定要死的人了,不想再拖累任何人,请你回去告诉秦洛琳姐姐,她是一个好姐姐,请她原谅我……”张心韵笑着说。
“你亲口去对她说这些话,我不会帮你转达的。”苏心源开口说话。
他脑中飞快的运转着,他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张心韵主动松开了手,单凭他手臂的力量也已经快要拉不住张心韵的身体了,他必须尽快让张心韵建立起活下去的信心。
“命运已经注定我……”张心韵低下头喃喃地说。
苏心源迅速的打断她说:“你听我说!我听你说了那么多,你现在安静的听我说完!”
“我不知道这世间究竟有没有命运这种东西,你说命运注定你要死,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能活在这半空中?”
“命运如果注定你要死,为什么不阻止我冲过来救你?直接让你掉下去不就好了?我来救你,是我脑子里面决定的事情,如果说这也是命运所决定的,那你不觉的太可怕了吗?”
“我们自己的想法决定着我们的命运,我们每个人想什么,做什么都是命运决定好的事情,那么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是一群和死人一样的木偶罢了!不如我现在就松手,我们一起死了还干净!”
苏心源一时之间也无法将语言组织得更有逻辑,他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命运再强大也无法控制人的思想,如果人连想什么做什么都无法自己控制,那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是……”张心韵开口想说话,她也并不是一个蠢女孩,大约也能明白苏心源说的意思。
“没有但是!”苏心源说,“说是没有用的!我们用事实来证明,命运究竟能不能决定我们的生死!”苏心源大声说。
“你看见你左边的那个花架了吗?”苏心源说。
张心韵转过头来,在离她大约3米的地方有一个大的花架,花架是个1米多宽,2米多长不锈钢打造的,如同一个小阳台,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只有2、3个破碎的空花盆在上面,有足够的空间容下一个人。
花架连着窗户,玻璃已经碎了,窗户是半开的,也就是说只要能站在花架上,就可以得救了。
“你看这个花架,我们就用这个花架做个试验,现在你想活下去,所以我送你跳上这个花架!如果命运注定你要死的话,那么这个花架就一定支撑不了你的重量!你一定会坠落摔死!”苏心源说,“如果花架没有坠落,那么就说明我们的思想决定着我们的命运!”
张心韵看着花架说:“不可能的,太远了,我上不去的!”
“我知道,我会把你荡过去,所以我们现在谁都别再说废话了,就用我们的命来赌一次,你不是想救我吗,那么没有你的重量,我或许可以活下去。”苏心源说。
“真的,可以吗?”张心韵的大眼睛里涌起希望的光辉。
“谁知道呢……”苏心源说,“也许命运早已经决定好,那是一个一碰就坠落的花架,就像这个破烂铁架子一样!”
“好,我听你的!”张心韵下定决心的说,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苏心源不用再拉着自己,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正如他所说,如果自己想什么,做什么都是命运决定好的话,那么活着确实还有什么意思?
“抓紧我!”苏心源命令说。
张心韵努力举起另一只手,两只手用力抓住苏心源的手臂,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花架,这3米是生与死的距离。
如果命运决定我一定会死,那么这个花架就会塌落下去……张心韵对自己说,如果它不塌下去,那么我就会得救!
“准备好了,我把你荡过去,我说‘松手’你就跳下去!”苏心源说。
“好!”张心韵回答。
苏心源深吸了一口气,绷紧身体的肌肉,他的两只手臂已经接近麻木了,最多再过几分钟他就肯定抓不住架子了!
苏心源集聚身体的最后力量将张心韵的身体左右晃动起来,幅度慢慢加大,铁架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从高空重新坠落,也不知道它卡在了什么地方才支持到现在。
苏心源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在他手中的是一个花样年纪的少女,他的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让对方凋零。
晃动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苏心源在心中默念着,他已经没有体力和力气再支撑第二次晃动了,如果这次不成功,恐怕两个人都得从这里掉下去!
在张心韵双脚悬空在花架上方的时候,苏心源双目圆睁,怒吼了一声:“松手!”
张心韵闭上眼睛,双手松开身体向下坠去!
“哐!”的一声,她的身子跌进了花架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的牢牢抓住花架的栏杆,花架晃动了一下,非常稳固的承受住了张心韵的重量。
苏心源立即将另一只手用力向上伸出,双手抓住了铁架,看见张心韵安然无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行了,把眼睛睁开吧!”看着张心韵紧闭双眼的样子,苏心源笑着说。
张心韵睁开眼睛,双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确认自己还活着,心情无比激动喊了起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现在还没时间高兴,快点打开窗户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找人救我啊!我还吊在空中呢!”苏心源说。
“我马上就来救你,你坚持住!”张心韵急忙爬起来,手拉开窗户,身体轻盈的钻了进去。
“咔……”苏心源头顶上传来铁架撕裂的声音,似乎铁架经过刚才的晃动,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快要不行了。
“开什么玩笑,你顶住啊!”苏心源吓得心脏猛跳,他瞄了一眼花架的位置,考虑自己是跳过去逃生还是等待救援。
“苏先生!”从旁边的窗户里露出李东升和他两个手下的面孔。
“快!把手伸过来,这个铁架子卡在空调的外机上已经快承受不住了。”李东升焦急的说。
苏心源点了点头,他已经感觉到上面的摇摇欲坠了,用力将手伸了过去,但是离窗口还有一小截距离。
猛地他感觉铁架已经要开始向下沉,知道这个东西已经到了极限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体向窗口的李东升荡过去。
“啪!”李东升牢牢的抓住了苏心源的手臂,和两个手下合力将他拉了过来。
在最后的晃动下,铁架子终于向下坠落,贴着苏心源的身边向黑漆漆的楼下狠狠的砸了下去!
楼下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苏心源在李东升用来的拖拽下终于从窗口爬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身体几乎有半边都不能动了。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杂物间,门锁被李东升给破坏掉了,在铁架坠落在地的时候,走道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心源这才想起来,张心韵刚才没有看见,肯定是以为自己和铁架一起坠落下去了,才会这么失态。
“帮忙把那个小丫头给带进来吧,免得她哭得那么难听,都吵死了。”苏心源没有力气爬起来,只好对李东升说。
李东升的一个手下走了出去,不一会,张心韵从门外飞速的跑了进来,直接扑在苏心源的身上,哇哇大哭起来。
“喂喂!我又没死,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好不吉利的!”苏心源被压在地上,张心韵现在半裸着,虽然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滑腻,但是压到伤口感觉可没有那么好。
“快起来啊,重得跟小猪一样,压到我伤口了!”苏心源的双臂已经不能动了,没有办法推开张心韵,只能躺在地上无辜的让这个半裸的小丫头抱着,姿势暧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