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滴落在他的掌心,他不能言语的看着自己怀里假寐的女人,从方才起她便一直没有睡着,段君琰紧了紧自己的手,“等我回来娶你。我……”那句话爱你终究还是没有能够从他的口里吐出来,随着叹气,他穿上了衣衫,背对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未交待任何,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他离开之后,段晗玥起了身,亦是忍着自己身下的疼痛,将被褥收拾干净,开了窗子,漆黑的夜里面看不清她此时脸上的惨淡与绝望,那句话她虽听得真切,却未将话记在心里,苦涩漫过了他的心间。
离开了私塾,段君琰脸上浮起后悔莫及,若非未克制住,若非醋意蒙心,只怕今日不会如此的伤害她,不远处一抹身影正朝着他走来,看不清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段君琰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皇上不京城护着凤朝,来此穷乡僻壤做甚?……”心里的不安已然证明了他的想法,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绝不会去怨怪她的不是,手心里的疼痛不及他对段晗玥的心疼,早前她的失神,便应该可以看出到底为何,却偏偏等到了事情发生了,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朕的妻在这儿,朕自是要来带她回家。”段君琰凌厉了眸子,于席榕景,他一直都一个甚强的对手,现下出现在这里,心里那种不安也随之而扩大,回想这六年来段晗玥的坚定,但不难看出,她的心里始终在动摇。
“皇上的妻不是在京城吗?莫不是秦皇后离宫了?”席榕景刻意提及了秦莹莹,那个被他打入了冷宫的女人,她与席榕景之间的计谋,早在段晗玥离开的一年后,便被识破,所有的证据皆指向了他们两人的密谋。
“秦皇后?凤朝只有被废的秦妃,何来的秦皇后?你在害怕,害怕朕会轻易的带玥儿离开。”他一言定了他心里的想法,他不能肯定段晗玥对段君琰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兴许一句温言,便可以让她轻易的跟随着离开。
“草民如何会害怕,玥儿已经是我的妻了,玥儿念及对皇叔的记挂,请贴草民已经准备好了,还望皇叔届时来做玥儿与草民的证婚人。”他大方的取出了一个准备好的请贴,若非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想到要用上这份请贴,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这样做。
“你大可放心,那日,朕一定会去见证。”段君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看得人心骨甚寒,他没有再准备听他的话,越过了他的肩头,大步的朝着清风村一处属于皇家的院落走去。
守在院落外的皆是普通打扮的黑玉军,他进了院落,里面有上百人正在不断的忙碌着,段君琰的目光扫过了一切的进度,“明日将这凤冠霞帔送至村里面的私塾,朕要让她成为天下最美的新嫁娘。”他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看到这套喜服的欣喜。
“皇上,若是六公主不愿接受,将这喜服毁去,该如何是好?”身边的冯公公满头的白发,眼睛里面浮起的担忧,与之所言并非不是事实,段晗玥确是有可能这样做。
段君琰落寞的看着那件依着他亲手所画的图样,赶制出来的喜服,沉思了良久,薄唇微开,淡吐道:“送去时,带上朕的书信,如若她连书信也不愿看,那便告诉她一句话……”段君琰俯在冯公公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过是几句话,冯公公的老脸,如同染上了红霞一样羞涩的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一样,段君琰却不已为然,这样的话他说得甚多,也不在意再多一句。
“皇上,这奴才……”冯公公的脸上写满了为难,如此煽情及具床事意义的事情,让他如何开得了这个口,一把年纪竟还要被使唤说出这样的话,
“若着实的为难,朕写于纸上,如若她不愿受之,便将纸打开,放在她的眼前,也容不得她不看。”段君琰亦是体贴的看出了冯公公的为难,将要求降低了些,冯公公如同松了口气,否则他这张老脸,当真是要****在这清风村之上了。
冯公公感激的应道:“奴才多谢皇上的体恤。”段君琰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屋子,自己的身上还存有着段晗玥的味道,本该在欢爱之后,洗净身子,可现下他却不愿去洗浴,如此便可以多感觉一丝属于她的气息。
门外,冯公公催促着喜服的赶制进度,屋里段君琰坐在桌案上,取出画拳,画上的女子大红的喜服,回顾千万,一笑千金,娇俏的模样,止不住的心动,这一身的喜服,却是这画上的女子未穿上过的,一切仅凭着他所有的想象。
“玥儿……朕的妻,再过几日,朕要天下人都知道此事,朕要带你回去!这次朕绝无可能再放手了,也绝不会再负你……”他认真的对着自己誓言着,也一度幻想着自己带回她的场面,兴许得到的会是她的愤恨,兴许当年的感情已经不在。
天刚亮,席榕景一夜未再回到私塾,而是徘徊在私塾不远处,目光惆怅的看着那个房间,里面的人现在定是不会想要面对他,现在回去,佯装不知,还是将她拥入怀里,说着他不会介意。
突然那扇门打开,他来不及躲藏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玥儿……”他低声的轻唤着,如他所想的那样,她当真一脸的笑容,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回来了,东西都办好了吗?我们的喜服何时能完成?”她一昧的哄着他开心,从她的眼底,他看到了力不从心,他看到了何为痛苦,他大步上前,大掌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抱,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的身子,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我们不成亲了可好?”哽咽声中,她清清楚楚的吐出了这句话。
席榕景后怕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好!今生你要嫁的人,必须是我!”他霸道的宣誓着,可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喜悦,抱着她,只感觉得到她存在于他的身边,却感觉不到那怀里人儿的心。
“我已经不干净了,这样对你不公平!”虽然从前她也一样的不干净,但毕竟事过六年,再回首也不过往事随风,可现下确确实实发生了,还是方才的事情,她无法忘怀,就这样装作不知的嫁给席榕景。
“我不需要公平,我要你就好。”他牵强起一抹笑容来,试图安慰段晗玥心里的伤,“我们明天成亲好吗?”他确确实实害怕段君琰会带走她,成亲是他们两人最好的选择,至少段晗玥的夫君这个位置是他的。
“榕景!”段晗玥怒声推开了他的身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个肮脏的女人,我人尽可夫!我不配嫁给你,我们不要成亲了!”啪的一声,没有意料中的安慰,迎来的是狠狠的一巴掌,她愣在了原地,微肿的脸颊,她不知所措的回过了头来,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你哪里脏!你何时人尽可夫!我爱的段晗玥,从来不会如此的贬低自己,那些都不是你自愿的,我们成亲,我们现在就拜堂,不需要何人见证,我们对着初升的太阳将堂拜下。”说罢,席榕景牵过她的欲,与她并立于那初升的太阳面前,欲与她行成亲之礼。
“不要再骗自己了。”她的声音飘渺的不像话,席榕景揽过她的腰肢,她苦涩的摇头,“我们成不了亲的。”她一把推开了席榕景的手,在他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跑了出去。
“玥儿!”他飞一般的追了出去,可追了甚久,却还是没看到她的身影,他彻底的慌了神,从来没有如这次一样,那样的心慌,就是六年前她站在段君琰的身边,也未如今日这样的感到无力。
“玥儿!”呐喊声传至村屋,亦是传入了她的耳边,她抹过自己的眼泪,一步一步甚是坚定的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去,这里终究还是不适合她再呆下去。
清晨,冯公公领着大匹的人,朝着私塾走去,引来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更有人一路尾随着,如此庞大的阵势,十几箱的箱子,皆上了红绸,不难看出,这是聘礼,不时的有人议论着,是哪家的姑娘如此有幸,能承得如此丰厚的聘礼。
大队伍在私塾门口停了下来,这里所有的人才明白,这下聘之人是这里面的钟姑娘,众人恍然大悟。
冯公公从几箱子里面,取出了一套甚是雍容华贵的喜服,里面的一针一线皆是段君琰亲自挑选,只是这嫁衣不是他亲手缝制的罢了,冯公公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色,伸手欲敲响房门的时候,房门自动开了,站在门内的男人满脸的胡子,苍桑的让人看不出这个男人就是席榕景。
“席大人?!”冯公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尽管六年未见,但这个男人于凤朝确是留下让人深刻的印象。
席榕景朝着冯公公手中的喜服看了看,当即伸手打翻他手里面的喜服,怒声道:“他来干什么,我们已经走得远远的了,为什么他还要来打扰!玥儿不见了,她不见了,她躲起来了!”从未看到过如此可怕的席榕景,没有了段晗玥的他,如同失去了心一样。
“你在说什么!”厉声从众人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