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浅笑的看着这猛喝茶的段晗玥,待她缓过气来,冯公公这才对着她说道:“皇上特意吩咐奴才送壶枸杞茶来,还好送的及时。”冯公公也亦是庆幸自己速度甚快,如若再晚些,只怕这段晗玥已然被这松花糕给卡住上咽喉。
“是……皇叔要你送来的?……”她震惊的看着冯公公,这是她儿时最爱配在一起吃的东西,他又岂会知晓这些小事,段晗玥掩去了自己心里的困惑,冯公公也亦是点了点头,虽不知段君琰为何会这样做,但是不管怎么说,皆证明了段晗玥在段君琰心里的地位。
“皇上还是最了解六公主的,在听到六公主将松花糕取走之时,便立刻吩咐奴才送枸杞茶来玥敛宫。”冯公公依实禀报着,段晗玥眼底划过了一抹浅笑,该是开心,那时候的段君琰心里已经是在意她的了。
“有劳冯公公了。皇叔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吃松花糕?”段晗玥突然间提及此事,松花糕自从她被幽禁之后该是再也没有听到过,再也没有尝到过,如今前后加起来也有十五年了,如何会再去忆起这松花糕。
“说来也奇怪,这卓雅公主今日在离开勤政殿之时,命奴才去准备松花糕,说是皇上最爱吃的,若非寻问了一遍,奴才还当真不信那卓雅公主的话。”话音落下,段晗玥手里的松花糕落地,卓雅库梦竟知道这件事情,她心里的不安在听到她的存在之后,也跟随着一并不安起来。
“此事她是如何知晓的?”段晗玥终究还是一边吃着一边问出了口,一个北堂的女子,若是说年纪,也亦是比她小上甚多,这是她呆在段君琰的身边,她最为担心的事情,女子最能引人的莫过于年轻,一个几近年老珠黄的女人,如何再能让男人为其他入迷。
“奴才也不知,卓雅公主怕是让人查过皇上之前的所有事情,这才……”他险些将那个长相胜似席榕景的男人说出口,现在想来,卓雅库梦知晓这些事情,一定是从他的口中得知,段君琰对他的态度也亦是甚是客气。
“兴许吧,你先回去吧。皇叔的身边需要你!”段晗玥看出了冯公公的心不在焉,也亦是知道卓雅库梦如今如此做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冯公公不作逗留,对着段晗玥行了礼,便退出了这个房间,段晗玥傻傻的看着那一盘的松花糕。
‘皇叔,你吃嘛,松花糕可好吃了!’
‘你吃就好了。’
‘不要,玥儿要皇叔一起吃,父皇说,好的东西要拿给喜欢的人一起吃,玥儿喜欢皇叔,皇叔跟玥儿一起吃。’
‘好,皇叔陪玥儿一起吃。’记忆拉至了过去,可惜的是当年的她,幼年的不经人事,未看到段君琰看着她的目光里参杂着些许的希冀,更不会听到在她说及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吃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份悸动。
她一脸茫然的呆看着松花糕,口中的余味足以让她一人独自温存过去的回忆了。
‘皇叔,你最喜欢吃什么?’
‘松花糕,枸杞茶。’
‘这不都是我喜欢吃的吗?皇叔还喜欢吃别的吗?’
‘你喜欢吃什么?’
‘松花糕,枸杞茶!’
‘我也最喜欢这两样。’不知从何时起,段君琰在她的面前没有再以皇叔自称,看着她的目光也逐渐越来越带着宠溺,却又胜似宠溺。
她含笑的看着枸杞茶,她早该想到这些才是,当年问了那些话,她竟傻的独自欣喜自己跟段君琰所喜欢的是一样的,却不知只因她喜欢,所以段君琰才会去触碰。
‘我喜欢你,段君琰!’
‘本王是你皇叔。’
‘那又如何,我喜欢你就够了,我要嫁给你!’
‘本王是你的皇叔。’他除了这句话,再没有其他的话说出口,他眼底的躲避,也亦是一昧热情的执着于坦白心意的段晗玥未看到的。
她从浅笑到含笑,直至现在的苦笑,这所有的一路走过,当年她年少不懂事,所有的事情她皆只看一面,如今想来却觉得自己的好笑,明明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却偏偏没有再去多想一些。
“皇叔,难为了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为我所想。”
勤政殿里,段君琰手拿着松花糕,迟迟未下口,只顾着看着那松花糕的模样,时不时的嘴角会扬起一抹笑容来,目光似是在游离,回到勤政殿的冯公公已然习惯了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知已经是第几次了。
“皇上,夜已深,该歇下了。”这奏折不批阅,按着时辰也该歇下了才是,整个后宫无一妃子除却那被赶回驿馆,未被册封的卓雅库梦之外,只剩下一心只求公主之位的段晗玥了,那玥敛宫里面自是没法再去了。
“取床被褥来。”
段君琰没有半点的不悦,反倒是欣然在这勤政殿里面歇下,冯公公刚准备去取被褥的时候。
“皇上,奴才奉六公主之命,求见皇上!”门外如此大的声响,似是一个不懂事的太监,冯公公蹙了蹙眉头,段君琰一听到六公主这三个字,当即欲亲自出去一探究竟。
“皇上,这宫里的太监绝不会这般的无理,况且玥敛宫里无宫人伺候。”冯公公冷静的阻止了他的脚步,段君琰深思了半晌,终还是点了点头,冯公公一直秉承着以段君琰的性命为此生最大的事情,一直诚恳的的做着自己的份内事。
冯公公快步朝着门外走了出去,门外跪着一个小太监,这模样看着甚是眼生,冯公公走近他的时候,那小太监低低的声音再起道:“奴才奉六公主之命,求见皇上,望冯公公通报一声。”
“把头抬起来。”冯公公甚是谨慎的未进去直接通报,而是想看一眼他的容颜之后,方才能够放过他,话音落下,可跪着的人却迟迟的不肯抬头说话,冯公公一时起了疑心,对着身边守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冯公公不必动劳黑玉军的大哥们。”那小太监抬起了头,面容甚是熟悉,随即冯公公恍然大悟,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手还一边捂着自己的口,另一手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一手挥下,所有的人撤去,“现下公公可愿意让奴才进去见见皇上了吗?六公主还等着呢。”
“愿愿愿,快进去吧。”冯公公赶忙让出了一条路来,而自己却再没有进到里面去,房门被关了起来,段君琰掩过了之前的慌张,认真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
那小太监一步一步的朝着他靠近,这声音极轻,似乎是受过训练的一般,段君琰竟有想要抬起头来看的想法,却硬生生的被他忍了下来,脚步声越过越靠近,停留在了桌案前不远的地方,他跪了下来。
“奴才王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含笑着行着礼,可这上面的人却没有半分的回应。
良久,他便一直跪在地上,脸上似有些不悦,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任何的声音,他刚准备抬头去看的时候,一个宽大的怀抱将他拥入了怀,熟悉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尖,他茫然的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温暖的目光。
“小丫头,来看就好好的来,穿身太监服作甚!?”他在她的鼻尖勾了勾,松了口气,眼底有着无限的欣喜,从未想过她会再亲自来找他,还是如此惊喜的装扮。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太监服,多合身!”段晗玥没好气的说着,还一边拉着自己的衣袖,如今这身装扮,说来也是个清秀的小太监,段君琰故作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就连眼底也噙着一抹笑容。
“确是合身的很,如若不然,从今日起,你便跟冯公公一样,便跟随在我身边,日后我们就天天在一起。”段君琰打着主意,竟让段晗玥笑出了声来,今日她的到来于他而言,如同天恩赐给他的机会,她没有拒绝,而安静的陪着他,已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像我这么好看小太监,若是被哪宫的主子看中了,要了去,你可别后悔!”段晗玥故作深思的模样,似乎是在思考这皇宫里面还有哪宫的主人会看上她。
“你在大可放心,这整个皇宫,只有我一个主子,就是看上了,也是我看上你!”段君琰紧了紧自己的手,搂着她瘦小的身子,竟感觉不出她身上有丝毫的份量,“玥儿,该让御膳房给你补补了,这个样子太瘦了。”他开始心疼段晗玥的身子,这么多年在外,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回想起将她带回来的在清风村的时候,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柔夷,竟然在洗菜,如此粗重的活,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来,她在外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补什么?这样就挺好的,再补下去,只怕这国库就吃空了。”她知道,为了她一个人当初凤朝的国库浪费了不少的财力。
“吃空了才好,若是你吃的空,我便可以为你再补回来。”只要你这辈子愿意呆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