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琰的欣喜源于她的回头,那份喜欢腻于他身边的纠缠如今让他觉得是种享受,而此时的他也无需再如当年一样,将她推开自己的身边,伸手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平静的感受着此时这长久以来所期盼着的幸福。
“皇叔,那卓雅库梦若是做了我皇婶,你可会这样对她?”段晗玥推开了他的胸膛,故作深思的想着这个甚是深奥的问题,段君琰面色一沉,随即将自己所有的目光集聚在她的身上,甚是侥幸的捕捉到了她那狡黠的眼神划过。
“库梦倒是个甚是有性子的女子,为人爽直,落落大方,丝毫不拘谨,论相貌,倒也是数得一二的,若是成了你皇婶,你可……”
“可什么!”一番赞美之下,段晗玥如他所料的那样回过了头来,脸上的怒气,丝毫不加掩饰,如若是过去的她,定是会将所有自己悲欢之情,皆深藏在心里,他看到的那个段晗玥,日如一日,年如一年,一直都是那个戴着假面的她。
“可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段君琰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模样,似是在吊段晗玥的胃口,瞧着她一脸期盼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轻抚着她的头,继续说道:“她再美,再像你,她也不会是你!”段晗玥嗡的一声,脑海里似有什么荡漾开来,她愣在了原地,“我看着她,不过是在看着你罢了……”
“皇叔,我们回去吧!”段晗玥拉过他的大手,知晓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是什么,她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她也亦是心疼,这么多的日子以来,他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冯公公!”段晗玥大声的叫道!
不远处的冯公公疑惑的看着那对远去的叔侄,一脸的诧异,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听到了,又似是没听到一般。
“冯公公!把皇叔的被褥收起来!”段晗玥调高了声响,偏偏这一句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冯公公的耳际,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不出片刻便恢复了过来,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其言下之意如若他还不懂,那他这么多年的内侍便白白做了。
段君琰的身子硬是僵在了那一个提脚的举动之上,生怕自己听错了一般,炙热的目光对上了段晗玥的脸颊,那如火般红透了的脸颊,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段君琰挑起了她的下颚,“你再说一遍?!”
“不过就是收……收……收个被褥吗?玥敛宫里面的房间不少,那儿也有你的……房间。”段晗玥支支吾吾的说着,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像是她,这个不完整的她,让她觉得有些恨自己的这张嘴。
“我们回家。”段君琰不再为难她,牵过她的手,空荡荡的大路之上,高高的墙围,却拦不住他们两人之间逐渐上升的感情,逐渐的攀枝腾叶。
玥敛宫的门口,段晗玥为难的看着那扇门,她的房间其实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隔壁,段晗玥靠近这扇门的时候才忆起来。这不,一脸羞红的欲转身回房间去,而此时身后的那只手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你睡这儿,我去你的房间里面睡,等我娶到你!”他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快进去吧,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早在她还在勤政殿的时候,段君琰便指示了冯公公派人去准备好她的房间,莫要让她一进房间,便感觉到寒意。
他没有因为自己对她的留恋而在房门外停留,而是干脆的转身离开,去了隔壁的房间,哪怕是一墙之隔,也依旧能感觉到她在自己的身边。
推开房门,段晗玥目光里面泛着点点的泪水,迎面而来的温暖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回想起方才段君琰所说的是已经准备好了,这所指之意,便是这房间里面的温暖,她满足的笑着,关上房门,而另一个房间里面依旧还是冰冷如昔,她欲重新打开房门,手停留在了门栓之上,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你让我受了这么多的苦,这点冷算什么!”段晗玥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当即褪下了衣裳,直接躺到床塌上,房间里面的温暖已然让她感到意外了,这床塌上的温暖,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想,一点一点的温存,暧着她的心。
“皇叔……”她安然的闭上了眼,梦来的很快,才闭上眼没多久,她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面,一抹轻如羽毛的身影,轻巧的落在了她的身边,眼底透露着一抹宠溺,手拉了拉被褥,“小丫头,若是没给你暧好被褥,你这一进去,定是会受凉。”在这个房间暖和起来过后,他便悄然的潜入了这个房间,躺到了那个躺过她的床上,为她事前将被褥暧好,这一进房间来,便不会受凉。
“皇叔……皇叔……”梦语里,她痴痴的叫着段君琰,挣扎着的,汗水不断的从她额前渗出,似是梦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她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被褥。
“段君琰到底伤你有多深,竟连做梦也梦到他……”他蹙着眉,已然对段君琰感到不悦。
隔壁的房间里面,冯公公将所有的奏折堆积到了段君琰的面前,这能从勤政殿里面搬出来,于他而言是种幸福,但天下百姓却不能因为他的幸福,而一直忍受着疾苦,这百姓之事为大,自是彻底难眠的捧着奏折。
“皇上,早些歇下吧,六公主已经睡下了。”冯公公方才便已经探出头去看过了,那厢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灯火,便意味着她已经歇下了,段君琰无奈的苦笑了一番,“这松花糕……”冯公公伸手奉上了松花糕,每当段君琰吃过一块松花糕之后,便会困意全无,现下他竟起了要将松花糕丢出去的念头。
“若是没了,便让御膳房再做就是了。”段君琰完全没明白冯公公到底想要说什么,段君琰随手取过奏折,双眸之中已然泛起了血丝,看着甚是狰狞。
“皇上,夜已深,明日还要早朝。还是休息几个时辰为好,莫要让六公主担心才是。”冯公公到底还是搬出了段晗玥为挡箭牌,果真听到那三个字,段君琰手顿了顿,“六公主若明日起来瞧着皇上是这幅样子,免不了会因此担心,奴才猜想,若是长久下去,六公主定是会亲自来陪皇上批阅奏折,陪皇上一起。皇上舍得吗?”冯公公见他不说话,又大胆了起来。
“罢了罢了,离早朝还有几个时辰?”冯公公成功的劝说了段君琰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有个贤明的君王固然是好,那好只限于百姓的幸福,但只要是在这君王身边的,便知道幸福了百姓,而最苦的莫过于君王。
“还有四个时辰,皇上快歇下吧。”冯公公赶忙上前欲去扶段君琰,伺候他宽衣,被褥里面已然让人放了手暧,这一进去,自然是温暖无疑,刚一躺到床塌上,段君琰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回过了头来。
“玥儿的床塌,可有放上手暧?”段君琰担忧的问道。
“怕是没有?!奴才该死。”竟只顾着房间,段君琰蹙起了眉头,不禁有着一些担忧,夜深甚凉,如此躺到被褥里面,定是相当的冷。
“罢了,她现在也已经歇下了,明日起,此事莫要再忘!”段君琰冰冷的吩咐了一句,躺回到了床塌里面,闭上了眼,脑海里面浮过的皆是段晗玥的如花般的笑靥。
“奴才遵旨,奴才告退。”冯公公退出了这个房间,整个房间里面的灯火自是依着规矩不能熄,瞧着段君琰如此安静的睡姿,不难看出他当真是累了,若非如此又岂会这般快的平静的睡着。
守在门外的冯公公不禁自我懊恼了起来,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给忘的一干二净,明日怕是得向段晗玥请罪了。
天方亮,段君琰下意识的醒了,离着早朝的时辰也亦是快到了,他利落的没有让人伺候起身,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平日里面的玥敛宫不会有宫人,自是除了冯公公一人,此时只握也在为他准备松花糕,这是昨夜他半夜起身的时候,对着冯公公吩咐的。
瞧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过去一样的容颜之上,已然出现了岁月的痕迹,为国为民为天下,如此贤德明君,到底是天下百姓之福,却也因此而将所有的担子扛在了身上,这么些年下来,终还是沉重了。
“皇上,松花糕奴才带来了。皇上,今日可要早朝?”看着段君琰未着朝服,不禁有些惊讶。
“自是要早朝,这朝服今日便免了吧。”段君琰取过一块松花糕,细品着里面的味道,感觉那时的快乐,简单的洗漱之后,当即离开了玥敛宫,在他离开之间,推开那扇门,里面的人还睡得甚是安然,便未再去打扰她。
朝堂之上,所有的人皆安静的看着这空空荡荡的龙椅,依着时辰,早该来了才是。
“皇上驾到!”冯公公扯起了嗓子,高声道,众百官一如往常一般,甩袖下跪问安,没有穿上朝服的他,此时显得甚是贴近于他们。
“众爱卿平身。”
“谢……”谢字未说下去,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段君琰,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说话,“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