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三煞配合密切,如织了一张密网,紧紧的将岳凌风笼罩在其中。岳凌风凝神定气,一式旭日东升蓄势待发,那剑气突地爆发。如高阳冲破云端高高挂起,那几人纷纷后退。老大胡青榆的流星锤脱手而出,牢牢的钉在树干上。而那胡青松那双钩的手,虎口一阵疼痛,一松,双钩深深的嵌在地上。
三人惊愕的望着他,胡青榆呐呐的道:“旭日剑法不是已经失传了吗?”至少多年来不曾在江湖上出现过了。岳凌风冷冷的道:“滚!”他没有兴趣与他们做纠缠。西域三煞见岳凌风不过小小年纪精油这等的气势,心中暗暗惊叹。胡青高气傲,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见到岳凌风出言不逊,心下气急,正欲出手。胡青松拦住她道:“来日方长,日后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胡青花见老大胡青榆点头,只好作罢。这岳凌风竟然使出了失传已久的江湖绝技旭日剑法,那他的来路也定是不凡。三人哪里还敢纠缠,悻悻而去。
方子云见岳凌风所使的正是旭日剑法,心中微微一惊,但见对方有恩与他,心中又是感激。上前单膝跪地,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岳凌风见方子云言语真切,加上之前方子云与那西域三煞誓死一搏也不屈服,心中也敬佩他是条汉子。伸手扶起他道:“少庄主严重了。”
方子云浓眉大眼,性情敦厚。岳凌风英俊不凡身手也不错,那面敌的冷傲气势令方子云心生佩服。于是提议道:“前面就是含笑山庄的地业,如果少侠不嫌弃,我们到农舍小饮几杯如何?”
这二十几日来岳凌风只顾练剑,心中倒也憋了不少闷气,如此一听,心中甚喜,道:“不知道方便与否?”方子云朗声一笑,牵动了伤口。一疼,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道:“那些田地都是由方伯一人打理,方伯已经五十开外。为人憨厚老实,家中本有一妻,多年前离他而去了,有一个女儿,但是多年没有见过。他也不曾提起,每次问及他总是唉声叹气,悲愤不已,所以我也不曾再问。他自己一人倒是清心寡欲,我偶尔心情不佳,便去跟他喝上几杯。他倒也高兴,所以不会不方便。”
岳凌风喜道:“如此甚好!”桃花仙子本在暗处,见岳凌风将那西域三煞败退,惊喜岳凌风的剑法进步神速。一时愣得出神,见两人要去喝酒,她顿时蹦了出来,她娇媚含笑的打量着方子云。方子云不同于岳凌风,他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方子云见突然出现个女子火辣辣的望着他。见岳凌风没有出声,心想定是他的朋友,他脸微微一红,尴尬的道:“少侠,这位是?”
岳凌风微微一蹙眉,淡淡的道:“一个烦人!”他所说的麻烦的人,桃花仙子怎会不知道,她娇笑道:“难不成你不是凡人你是神仙吗?”方子云呵呵一笑,这女子倒是风趣的很,不过也不难看出岳凌风对她有几丝的厌恶。方子云客气的道:“姑娘是?”桃花仙子嘻嘻一笑道:“我偏不告诉你!”方子云摇摇头,不支声,岳凌风淡淡的道:“少庄主不必理会她,我们走!”
桃花仙子拉着他的手娇声道:“有酒没有佳人岂不无趣!”言下之意是要与岳凌风同去。岳凌风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道:“如此佳人,无福消受!”方子云憨憨一笑,与岳凌风并肩离去。桃花仙子也不跟去,往旁边树干一靠。双目含笑望着他二人的背影。
来到农舍,篱笆围起一个小院,院中放着农具,一老头正在喂鸡。见到方子云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升斗,上前寒暄道:“少庄主又不开心了?”走近时才看见方子云满身的伤痕,他嘴唇微张,有些惊奇。正欲开口询问,方子云朗声笑道:“方伯,今天可不是来喝闷酒的,带了位朋友来叙叙。”方伯这才发现还多了一人,他淡淡的看了岳凌风一眼。心中愕然他那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冷峻威严让人生畏。方伯客气的点点头,招呼二人进屋。
刚坐下,方伯抱了两个大酒坛,道:“这是自家酿的酒,一直没喝,既然少主瞧得起老朽。要在寒舍招待客人,也就拿出来给你们尝尝。”他打开酒塞,酒香飘满屋。果然是陈年佳酿。他又道:“我给你们弄点小菜下酒,乡下没有什么好的。好在喝酒的人不怎么在乎菜肴。你们就将就将就吧。”
方子云含笑道:“有劳方伯了。”云凌风见这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桌椅基本都是空荡荡的。倍感凄凉,这方伯倒也真的深居简出应该是孤僻的人。不大一会,方伯端上来一碟花生米,一碟蚕豆,两碟小菜。方伯道:“老朽不打扰两位了。两位公子尽兴。如果有什么需要,少庄主吩咐一声就行。”
岳凌风见那方伯言行举止,过分得当,实在是不像是普通的农夫。心中正疑惑,方子云斟满两大碗酒。端起一碗道:“来,这一碗就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岳凌风接过没有立马喝下,放下道:“少庄主大可叫在下凌风,少侠二字实在不敢当!”想起飞龙堡发生的事情,他怎么能称为一个侠。倘若此刻他若连名带姓的说出自己的身份,方子云也不会这么以礼相待吧。
方子云爽朗的笑了笑,道:“如此更好,你也不用叫我少庄主,就称呼我子云吧!”岳凌风心想对方既是含笑山庄的少主,又比自己大几岁。直呼名讳实在不敬。方子云豪气干云,对自己礼貌有加,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心中甚觉不妥,道:“少庄主长在下几岁,万万不敢直呼其名。”方子云猛的一拍脑门,笑道:“哎呀,何必如此生疏,你我不如义结金兰,岂不更好!”
岳凌风心想今日虽然救了他的性命,他日十大山庄之战,你我亦是对手。倘若你知道我是代表如意山庄出战,你岂不是会认为我有心套你。让你为难。方子云见岳凌风面有难色,不悦道:“莫非兄弟是嫌弃哥哥不如你!”岳凌风道:“不是不是!只是怕少庄主日后后悔!”方子云板起脸,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我虽非是同胞兄弟,但是有幸结缘成为兄弟也是幸事,做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得有半点的悔意!”
岳凌风见方子云一片赤诚,心中为之一动,不免想起父亲与伯父两人虽一母所生,却落得自相残杀。而今日与方子云不过是萍水相逢,却如此情意。当下应允,二人立即跪下来指天为誓,结为异性兄弟。方子云正欲磕头拜天,岳凌风拉住他,道:“且慢!”方子云见岳凌风在这节骨眼上反悔,心中纳闷,道:“兄弟还有什么不妥?”岳凌风心想既然方子云如此真诚,自己也不该有所隐瞒。如果知道真相方子云不愿与他结为兄弟那也无妨,起码自己坦诚以对了。
岳凌风肃然道:“做兄弟就应该没有半点隐瞒,如果少庄主听了之后还愿意与在下结为兄弟,在下定会为兄弟赴汤蹈火!”方子云见岳凌风神色异常,知道事情定不一般,道:“兄弟只管说!”岳凌风道:“在下姓岳名凌风,家父飞龙堡的二堡主岳飞云。”方子云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与魔教勾结的岳凌风。
岳凌风见他脸色异样,心中倍感凄冷。他早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他腾地站起身子。道:“看来这酒也没得喝了,在下也没有福分有你这么一位兄长了。告辞!”方子云缓过神来,道:“兄弟去哪里!”岳凌风见方子云依旧亲切的唤他兄弟,心中一惊,惊愕的看着方子云半响说不出话来。方子云道:“兄弟如是不说自己姓岳,我也不会知道兄弟的身份。兄弟坦言相告,是把我这兄长放在了心上。我相信事情定不会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待会兄弟可要详细告知!”
岳凌风心头一热,立马跪了下来,两人磕头拜天。之后又是一番畅饮,岳凌风也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方子云心下也感受到那冷峻容颜后面的辛酸,众叛亲离得痛苦。提及梦如影,方子云道:“梦姑娘和慕容俊逸还在含笑山庄,梦姑娘的伤也快痊愈了,如果她知道贤弟你来了定会高兴!”岳凌风忧心忡忡的喝了一碗。
方子云笑道:“贤弟还有什么烦恼?”岳凌风道:“大哥,赏剑大会并非是兄弟的本意,只是.”如意夫人教他功夫为的就是十大山庄之首的位置,自己有怎么能失信于人。但是不失信于人那就定会与方子云一战。含笑山庄比起其他山庄势力稍微的单薄,方子云的父亲对这个位置也是志在必得。两人少不了一阵交锋。
方子云见他顾虑道兄弟的情谊,心中也颇感欣慰,方子云道:“名利又有什么用,只是那些看不开的人争来争去的无聊玩意罢了。那把剑也不过是杀人的兵器,拿在手中只会妄增杀孽,我得来也是麻烦。十大山庄之首的名头只不过是虚名。愚兄没有兴趣,自然不会与贤弟一挣。”方子云如此谦让让岳凌风心中感动不已,道:“大哥,言重了,含笑山庄的基业恐怕就是等得赏剑大会能光大门楣,大哥如此谦让有怎么跟伯父交代。”
方子云摇摇头,道:“为兄志不在此啊!可惜,可惜!愚兄只想归隐田园,没有世俗的牵绊,截然一身。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是可惜!”他短短的几句话就好几个可惜,岳凌风见他眼中尽显哀愁,叹道:“江湖当真是身不由己吗?”方子云如此爽朗却也有道不尽的无奈。一看,方子云已伏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嘴中呢喃着叫某个人的名字。岳凌风听得不甚清楚。
方伯推开门,领进来一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发髻盘起,显然已经嫁做人妇了。那少妇二十左右,容貌端庄,是个标致的美人。眉宇间少有的英气被大部分的温婉气息掩盖,举止大方。对岳凌风微微颔首施礼。
方伯道:“少夫人,少庄主喝醉了。”那少妇就是方子云的妻子柳眉,柳眉见方子云满身的伤痕,又是酩酊大醉。眼中流露出一丝的悲伤,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方伯,麻烦你把他扶上马车。”她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又给方伯添麻烦了。”方伯将那银子往柳眉手中一塞,道:“少夫人言重了,这使不得,少夫人给老朽的帮助何止这一点点。”
柳眉不再言语,方伯见他满脸的哀愁,道:“少夫人,凡事看开点,少庄主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柳眉凄然道:“也许吧!”三年了,他真的会明白吧,柳眉苦笑了一下。道:“麻烦方伯照顾子云的朋友,我就先告辞了。”方伯点点头,见他们的马车渐渐远去,方才重重的叹息。
岳凌风道:“方伯为何叹息?”方伯惋惜的道:“多好的一对,只可惜,缘分浅薄啊,有缘无份固然遗憾,但有份无缘却是更加磨人,凄冷!”岳凌风见那柳眉对方子云眼中尽显无限柔情,而方子云应当也感到知足常乐。为什么那柳眉苦涩的笑容,方伯满脸的惋惜。只听方伯道:“年轻人,永远都以为得不到是最美好的,而失去的是最珍贵的,殊不知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方伯的话含义很深,岳凌风想在开口询问,却见桃花仙子在远处望着他,含笑着冲他招手。为了不给方伯带来麻烦,岳凌风只好匆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