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实,就像是戏中的桥段,有人在刻意的表演,那么的让人难以置信,那么的巧合,可它偏偏真实的发生了。
有些表演,就像是真实的存在,每个人都已无法自拔的陷入其中,那么的合理,那么的按着逻辑程序进行着,让人无法不去相信它的真实,可它却又偏偏只是虚无杜撰的一场戏。
佟宇很想搞清楚他自己是身处戏中还是戏外,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无法去控制和摆渡自己人生的航线,他像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角色的演员,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要表演的内容是些什么,任何一个环节和桥段,都在未知中,都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控着。
刺杀郎德是刘枫一早计划好的,这边佟宇负责处理郎德,那边刘枫负责解救邱思雨。
这个是个计划,也像是一种交易。
现在郎德死了,却不是死在佟宇的手里,而是被人用远程狙击枪狙杀。
那邱思雨能够顺利的解救出来吗?
还是连同他自己也被人摆了一道?、 那个狙杀郎德的人又是什么人呢,他为什么没有把佟宇也一道狙杀?
佟宇快速的窜出了二楼的房间,准备出去按照自己的经验在狙击手的退路上拦截住他。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速度。
可是他刚出了房间的门,楼道就已有两个人跑了上来。
两个人在楼道里拦住了他,两个大约身高有一米九多的西方健壮男人,用着他们那深邃蓝色的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佟宇。
或许他们知道佟宇的身手可怕,可是他们却又不得不来面对这个可怕的对手。
佟宇已经没有时间和他们耽误工夫,手抓楼梯旁的围栏,借着手上的力气撑起身体直接一脚踢在了靠前那人正在做护体抵挡的手臂上。
他看到佟宇跃起便知道了他要踢向自己,于是连忙用手臂抵挡,可是让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脚居然有着泰山压顶般的力度,直接把他一百二十多公斤的身体给踢得无法站稳并向后倒去,直接砸在了后面那个伙伴的身上,两人又倒退下了几个台阶靠在了墙上才停止。
佟宇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了下来,似乎没有看到这两个人一般,从他们的身前走过。
那个被踢的外国人再次起身准备从佟宇的背后出手,可是他的手刚刚扬起,就静止般的停在了半空中,满脸的惊愕,满眼的恐惧,看着那个停下来并转过身来的身影,看着他那如春光般和煦的笑脸,看着他与身体成四十五度角伸直的手臂,手上握着的那边锋利的刀刃上沾染着一丝血迹的军刀。
他的咽喉已被割破,他高大的身体瘫倒了下去。
他背后的伙伴看着佟宇,双腿微微发颤。
他本也是流亡天下的杀手,可是在这个比自己身材小那么多的人面前,他居然有了压力,有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从没有害怕过死亡,因为他从来都是个死亡的执行者,今日他即将成为死亡的体验着是,他感到了害怕。
这个年轻的东方人,似乎有着一种鬼魅般的魔力,瞬间可以击破一个人的意志,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佟宇掏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手里的军刀。
他转身走了下去,走出了酒吧。
没有人再来阻拦,这个酒吧里本就没有多少人。
那个在佟宇背后的人也没有再有动作,只是冷汗已浸湿了他的衬衫。
佟宇快速的来到酒吧正对着的那个楼与酒吧窗户正对着的那个单元的附近,可是这里本是市中心地带,来往人员也有很多,他回头去看离这里最近的停车场,见到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背着小提琴包的人把小提琴包放进一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然后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马上启动,行驶了出去。
佟宇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看了看那辆已快在视线里消失的车背影。
他连忙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青梅煮酒,品评英雄,这里没有青梅,也没有酒。
他们品评的或许也算不得是什么英雄,可却是一个他们畏惧又敬仰,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紫砂壶里泡着上好的铁观音,榧木棋盘上摆放着势均力敌的黑白子。
两人相对而坐,似投入于棋中,似已魂游在外。
“郎德死了。”年长一些的男人开口说道,面无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在谈论他们的棋路一般正常平淡,一子已落。
“他必然会死,因为他已无用。”年轻人说道,同样没什么表情,专注的看着棋面,仿佛在布置棋路,也下了一子。
“可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一同连他也狙杀?”年长一人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问道。
“因为他不可能被狙杀。”年轻人肯定的说道,似乎他已算准了这一步。
“为什么?狙击手远在几百米外,如果先把目标定为他,他还能够逃得过?”年长者有些疑虑的问道。
“能,因为他自身也是个很好的狙击手,而且还是个从杀伐里走出来的杀手,能够被同道里那些桀骜不驯的杀手们称为笑面修罗的杀手,他在自己有危险将要来临的时候,一定会感到一种杀气,或者一种预兆,这或许便是他与那么多高手交锋之后还能够活下来的原因。”年轻人好像很了解对方情况的说道。
“可这个狙击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年长者好像很信任这个狙击手。
“比起毒眼的阿尔梅特呢?”年轻人问道,口中并没有讥诮之意,只像是做过比较而已。
“不相伯仲,而且我们不能因为阿尔梅特的失败就认定狙击手不能够对其造成威胁,他毕竟也只是个人。”年长者似乎不信对方会有那么厉害,连几百米以为有人用着枪口对着他他都可以感觉的到。
毕竟他是人,不是神,不是魔鬼。
“他是人,也是个会被枪械尤其是远程狙击步枪造成威胁的人,只是,一定要有个和他有着势均力敌等级的对手才可以,刚刚我们说的两个人,和他的差距太大。”年轻人说道,似是对高手的肯定,也似是对高手的向往。
“你知道谁可以对付他?”年长者问道,他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是个喜欢留杀招的人,是个有野心的人。
有野心的人,通常都不会很轻易的认输,也不会轻易的输。
因为他们在出手之前已经有过很多的准备。
一旦输了,所有的野心都化作了一场空梦,他们必须谨慎,不能够走错半步。
“棋需逢对手才能尽兴,杀人也是如此,恰好我就知道个可以成为他对手的人。”年轻人的眼中似乎多了一种光芒,一种自信的光芒。
看来他对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有着无比的崇敬和信任。
“那微笑看来就要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年长者的眼中也露出了些光芒,似乎听到了一个能够令他振奋的好消息。
“在美丽的花朵,也要有凋谢的时候,在耀眼的流星,也不过是那短暂的一瞬,他得到的已够多,他已够绚丽。”年轻人说道,言语中带着些感伤,也带着些说不出的滋味。
或许他是在对比,同样的年轻,他已是世上闻名能够令人闻之胆寒的存在,而自己呢?
这些年来他自己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也优秀,他也骄傲,可是命运的安排为什么只让他埋藏在土里,隐藏在光环背后?
他不甘,他想要改变命运,无论是逆天还是逆道,他都已不在乎。
他要得到他本该可以拥有的东西,甚至他要的更多,因为他现在得到的太少。
人不都是如此吗?
只有在得不到的时候,才渴望去拥有,拥有的越多越满足。
可他们可曾想过得到后是否真的会有那发自内心的喜悦?
既然有喜悦那些已经得到拥有的人为何还在想着逃避,想着抛弃?
这个世上没有十分完美的东西,没有十分完美的情感,没有十分完美的事情,更没有十分完美的人。
鱼与熊掌永远不可兼得,得之一必也要失其一。
他现在宁可失去眼前的一切,也要去填补内心里多年的空虚,多年的渴望。
那是他隐忍,活着的动力。
他拿起紫砂茶壶,分别为对面的人和自己斟了杯茶,然后慢慢的放下茶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对面的人也是如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苦吗?”年轻人问道。
“很浓。”那人回答道。
浓茶,自然苦。
“我喜欢这味道,只有在喝苦茶的时候,我的心才能够静下来,因为我的命和这浓茶一样苦。”年轻人突然又来感慨自己。
“我想,茶后的甘甜马上就要来了。”那人说的,这像是一句恭维的话,却又不是。
细细品味一口茶,浓烈的苦涩之后,不就是淡淡的甘甜吗?
人生或许也是如此,在经历了痛苦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当痛苦走后,是不是也能够体会到一丝的温馨,一丝的香甜呢?
有人说人生入戏,有人说人生如棋,人生有时是不是也像一杯清苦的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