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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们:只要你们在,这个世界,就在(2)

“这个名字,重名不太可能吧?而且,看上去也像个高中生。”周屿歪着头说,“瘦瘦高高的,戴黑框眼镜,穿格子衬衫。其余的记不清了……我当时紧张得不行……”

林妍黑着脸说:“你骗人。”

“信不信由你咯。”周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座位。

周屿说得太真实了,林妍心里的怀疑一下子变作懊悔和失望轰然倒下。

她太想见这个学长了。很小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住着一个完美男生的形象,她想象他温柔,内敛,想象他挺拔的个子和淡淡的笑容。现在,她不自觉地把这个形象叠加在杨宇霖身上。

她不只一次幻想过杨宇霖的模样,幻想他们偶遇的场景。可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偏偏让周屿撞上了呢?是对她的报复吗……

其实那天她对周屿的恶作剧不完全是故意的……而是……而是她也说不清的心理在作祟。那天早晨她被妈妈骂了一顿,妈妈说:“看你天天和周屿黏在一起,怎么都不学学人家!看你自己考的是什么分数!”这些话在心底混合了嫉妒,终于发酵成难以忍受的愤怒。脑子一热,她就拉着梁晓静跑走了。

林妍绞着双手,低头不语,就这样闷了好几天。

女生的反目比起亲密往往更难以攻破,周屿和林妍打了一个月的冷战。

周屿一个人去了一次高中部,翻开那本语文书,铅笔字已被擦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杨宇霖觉得无聊,所以不打算再做回应了吧。周屿想这不是很正常嘛,可心里的失落还是无法避免。

这个游戏本身就很莫名其妙,然后她又莫名其妙地和林妍吵了架,还撒了谎。周屿想,好像这一连串的事故只是仲春午后的一场梦,揉揉眼睛,梦醒了云淡了,一切都没发生过。

泡桐花落了,蒲公英飘起来了。六月,高考即将来临。

学校安排初二学生整理考场。真是冤家路窄,周屿和林妍恰好被分为一组,被安排到了高二(7)班。

一直是从外往里看,今天真正站在了这间教室里,周屿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原来叠满课本和参考书的书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唯独几张废纸团散落在角落,清理掉它们就是周屿和林妍的工作。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对话,工作也默契地错开。周屿撕地图林妍扫地,周屿往桌面上摆石子林妍忙着擦黑板。等到一切都整理完毕,还有很多空余时间,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教室里,无所适从,只好都盯着杨宇霖的课桌发呆。

终于,林妍绷不住了。

“周屿,对不起。那天我……是我犯傻!那天我被妈妈骂了,因为成绩,所以……”话说得断断续续,林妍的脸也涨得通红,“周屿,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周屿走到林妍面前,也说。

林妍听了一愣。

“那天遇到杨宇霖的事是我编的,我那天气坏了,就撒了个谎想气气你。

对不起……”

“好哇你敢骗我!”

林妍装作气呼呼地掐了掐周屿的脸蛋,两人顿时又闹作一团,发自内心地笑个没完没了。一个月的冷战就被这几句真心话烤化了,如一缕轻烟,倏地消失了。

“那天我一个人来看了杨宇霖的语文书。”

“我也来了。都被他擦掉了。”

“嗯,都被擦掉了。”周屿重复了一遍,好像郑重地宣告了什么似的。

两人又恢复了原来的关系,甚至要比原来更好。腻歪腻歪地一起上学放学,腻歪腻歪地一起去小卖部喝奶茶买点心。她们都很清楚,那个随铅笔痕褪去的秘密,终有一天会成为两人友谊的一枚勋章,想起来便是会心一笑。

夏天是真的来了。融化了一半的云堆在深蓝的天际,虫鸣声一下下啄着耳朵。

六月末的一天,周屿和林妍不约而同地穿了同一条裙子来上课。

“哇,真的一模一样!”林妍发出惊呼。

“真的。”周屿笑着回应。

两个女生身材接近,都瘦瘦高高的,穿起同样的裙子,就像两朵双生花,美丽得惊艳。手挽手走在一起,让人频频侧目。

放学路上,不断有学生回头瞧她们俩。

走在前头的一个男生,也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眨眼间的事,他似乎笑了,又好像没有。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声:“杨宇霖!”

周屿恍惚觉得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她屏住呼吸,注视着刚刚那个男生转身,停了片刻,和喊出声的人走在一起。

周屿和林妍对视了一眼。

他不是很高,穿着很普通,所有的高中生似乎都这样。没有一点出众之处,也没有什么令人不满的地方。可他就是杨宇霖。那个写得一手好字,在她们恶作剧的留言下问“你是?”的杨宇霖。

这样一个普通的高中男生。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周屿想,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的。就比如,夏天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呢?是在她换上这条藕荷色的裙子的时候?还是她和林妍和好的时候?

蝉鸣声一句句在耳边清晰起来,一片清丽的浓荫在周屿的眼睛里旋转。

转眼,青春散场。我们的流年唯有时光记得,最后的最后,只剩我孤独离场。

烟火一场

熊月

如果时间可以就此停住,那么在盛夏的日落时,天,还会下雪吗?

八月流光,夏夜未晚。

夏日里的八月,天气快要在太阳的炙烤里融化掉,然后又蒸发成大片大片热气,包裹住滚烫干裂的城市。

身后,黑色的双肩包吸尽了太阳的光热,薄薄的衣料被汗水浸湿。我沿着路边店面的台阶步行着,尽量地让自己可以被门缝里透出的凉气吹到。

大概走完了两条街道,我找到了补课老师的家,位于一个小巷子的尽头。

陈旧而斑驳的房子,青色的石灰墙,灰白的水泥地。几个陌生的同龄女生围着木制圆桌做练习,沾满黑色油渍的房顶上吊着的唯一可以驱赶热气的电扇吱呀作响,这里的环境并不太好。

补课对于我们,是一种煎熬。然而我们必须忍受,即使它是无用功。

不过还好,认识了你,比什么都值得。

很难理解,为什么,我们成了朋友。

我不喜欢太过张扬的人,而你却是。

你的家庭条件很好,所以你可以在老师暂时离开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大声地说着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事物。然后再渐渐把话题转入到你们学校里的各种人情杂事。

或许你是在不经意间,提起了我的一个朋友和负了她的男生。只是在我听来,却厌恶起了你的无知。

上一秒的平静,在下一秒却可以翻天覆地。

我们无法预料的太多太多。这就如同第一天的我还在给朋友的信里写下了你的坏话,第二天却把你当作了朋友。在你的身旁,偷偷地把手伸进书包,涂抹掉了那一字一句。

落下的空白,见证了我们友谊的初始。后来的日子里,它不会被空虚所填补。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延伸出一段特定的线段,于偶然下连系住某些特定的人,在他们的命运里纠结。

我们的相识,也是源于当时的偶然下,发现了我们喜欢着同一个明星。有了共同的话题,这让我们一下子熟悉了很多,我也了解到,外表张扬的你,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罢了。

补课的日子枯燥而乏味,然而即便是暗昏茫茫的黑夜,也会有星辰闪耀出微微光亮。

你会趁着老师暂时离开,用手指点我的手背,小声地说着你在网上看到的,关于我们所喜欢的那个明星的最新消息。有时我们会把手放到在桌子下,在老师的眼皮底子传着小字条。

在细微中我们熟悉了彼此。才知道,原来我们有着太多相同的喜好。

我们喜欢着沧月的镜,郭敬明的幻城。你说那是在冰雪和幻觉里绵延出的美丽梦境,于光影中散落出一段段浮华的回忆。在那里,亦会有日出,亦会有日落。

我开始写小说,用无尽的大雪弥漫进玄虚的世界。而你也会在每章写完时,成为我的第一个读者。

我们也喜欢着巴黎那个充满了浪漫风情的时尚之城。你说,你的梦想,是可以去到那里学习设计。依稀可以回想起你谈着梦想时向往天边的眼神。

只是我们无法去支配命运,现在的你,将要飞往英国,学习让你毫无兴趣的经济。

在尘世中,梦想终究也只能是一个梦。一切,都会历经现实而改变。

现在的我,还是喜欢着那一个明星。也还在等待着郭敬明的爵迹,沧月的羽。

只是现在的你,独喜欢上了顾漫笔下浪漫的小小爱情。也亦是不再追星。

三年过了,我依旧还是我,你却已不再是曾经的你。

时间不会停住。你追随着它不断地向前变换,而我,还一直驻留在原点。

未来的某一天,当你回过头时,你会发现,其实,你离原点并不远。

南方小城的雪来得慢,去得却很快。

寒冬里,逢到下雪的时候,你会在放学后跑到我所在的学校,拉着我去买几大盒精致烟花,然后点燃,把它们放光。

你说,在雪中的夜空绽开的花火是最好看的。就像是暗夜里星子闪出的碎钻,在飞舞的白色精灵里散布成彩色琉璃。

可那时的我只知道,你拿来买烟花的钱,足够我用一个月了。

即使你有很多钱,我也从不想让你为我买任何的东西,因为那样会弄脏了我们的友情。

现在,你又交了很多新朋友,也谈过了恋爱。那个男生,你暗恋了他两年。

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在第一次去补课的时候不认识路,是一个路过的陌生男孩帮助你把你送到了地点。

两年后的现在,你已不再是当时那个看起来很胖的平凡女孩了。你努力使自己有了瘦而高挑的身形,你也学会了化妆打扮,成功地改造了你自己。

你们在一起了。可他已不记得曾经帮助过那个迷了路而无助的平凡女孩,他的眼里只有现在这般光鲜亮丽的你。

两年时间,足够改变你了,亦便是他,也是如此。

你们没有走到最后,但你们还能做朋友。

记忆里的某个追求,当它成为现实时,往往并不会是我们想要的。

上个月,你从北京回来了,也提前过完了你的生日。

原本计划好,可以在你生日前几天攒够买礼物的钱,却因你的突然提前而打乱。

我不能向父母要钱,也只有预支出了一周的饭钱,买了并不算昂贵的娃娃。

逃了课,抱着礼物去找你,一路都在想着,许久不见的我们,要说些什么。

结果是我失望地离开了。

当我冒着寒风见到你时,却看见你和别校的一些不良的学生们在一起唱歌。黑暗的房间里,酒甜腻的味道弥漫在烟雾里覆盖住靡败的空气,我无法站在这里。

虽然你挽留过,我却也找了借口要走。你坚持送我出去,尽管只有几步的路。

你告诉我,过两天,你要去上海。然后在四月,会回来,接着,就要飞往英国。

我沉默地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见你还站在原地。

我知道,你和他们在一起,并不快乐。而你也知道,他们把你当作朋友,仅因为你有足够的钱供他们挥霍。他们永远不会看到你明亮外表下的失落。

就如那个曾经的日不落国家,也总有日落之时。

二月的天,飘下了零稀的雪。而我感到并不是那么冷了。

晚上回家,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未接号码,是你打来的。我只是关机。

动笔写下了新的故事。它也是一个冰雪世界里的虚华,但你,不会再看了。

窗外的夜空里,有烟花于幕布中华丽地升起,在一声哀鸣后,随着寒风,消失殆尽。

动笔,把它编织成了诗,写进了故事里。

夜明风散去,烟火何茫茫?

它亦存在于我们的故事之中。

怀念我们下课时,去个卫生间都要找个人一起,否则就憋着的单纯。就算我们现在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我也希望,不让你感觉那么孤独。当女汉子遇到女文青当女汉子遇到女文青

袁岚

我跟康乔成为闺蜜,实乃无奈之举。

寝室里一共四个人,另外两个早在大学入校前已经在网上聊得热火朝天,来报到的第一天,就亲切相拥,相见恨晚,手挽手出门了。像我这种没微博没人人又不爱上网的原住民,活该一个新同学也不认识,而康乔,她虽然各种账号都有,但她很封闭,都设置了无法添加,因此,也没认识什么新同学。

我是那种没有伴就会死的人。记得我姐姐去上寄宿高中时我哭得很惨,因为那意味着再也没有人半夜陪我起床尿尿了,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情。我需要一个伴,而寝室就剩下康乔没有伴,所以我别无选择也必须跟她成为闺蜜。

我见到康乔的第一眼,她正穿着米色麻质的长裙,长发披散着,小心翼翼用铁勺柄在抠柜子上残留的贴纸,我那时的唯一感觉是,这样的穿着打扮会很热,容易长痱子。

她自顾自地忙碌着,忽视了我的存在,而此时寝室里只有我们俩,我决定主动打个招呼。“你好,我叫林方,双木林,方向的方。”

“我叫康乔,再别康桥的康,南有乔木的乔。”

我不习惯太死寂的场合,然后没话找话地说了句“我觉得你挺有气质的”。

康乔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停下手里的事,直勾勾地看着我。

初次见面就夸人家,这样显得很奉承,我立马为自己辩解:“额,不是说吗,当一个女生并不漂亮,而你又想赞美她的时候,记得说她有气质。”说完我就后悔了,哎,林方啊林方,你怎么不去打盆水淹死自己呢?你不仅土俗,而且还蠢。

即便是这样小丑式的开场,我还是跟康乔成了最好的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跟康乔的闺蜜组合,一直得不到周围人的理解,因为我俩实在有太多的不合适。就像我妈评价楼上邻居那对男有财女无貌的夫妻“他们迟早会离”一样,我经常听到“你们迟早要分”的经验式预言,但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闺蜜的组合原理跟情侣其实是相同的,一旦形成了固定搭配,就很难重新洗牌,不然就有小三挖墙脚之嫌,因为你选择一个新的闺蜜就必然要拆散一对已成的闺蜜。重新去找一个没有闺蜜的女生?哦,拜托,找不到男朋友也就算了,连闺蜜都找不到的女生,我才不要跟她一起玩。介于我暂时换不了新的闺蜜,而我又必须要有伴,于是我决定在我找到男朋友之前,一定要忍气吞声地跟康乔好好相处。

我是全寝室唯一的理科生,准确来说,是全班唯一的理科生。像我这种,高中学理科,大学又学了文科类专业的学生是最苦的,理科生把你当叛徒,文科生把你当文盲。

我一个理科生,报了文科专业,还是师范类,周围人都觉得我是脑子进水了,其实不是我脑子进水,而是我妈脑子进水了。从小到大就没人追过我,我妈担心我嫁不出去,本来分就不高,可供挑选的余地小,都说女人最好嫁的职业有两个,一个是老师,一个是护士,我最讨厌医院的灰白色调和奇怪气味,每次去医院都感觉自己被封印在一个发霉的蚕茧里,要我当护士简直是派我去草菅人命,所以,我选择了前者。

康乔成绩很好的,按理说她不该跟我上同一个大学。她作文写得好,但高考语文成绩不高,据说因为她整篇阅读题没有做。不是时间不够,而是,阅读题选了一篇非常感人的记叙文,她看一遍哭一遍,边看边哭,根本没办法答题,只好把阅读题空在那里。据说还因为她,整个学校考场延迟半个小时才放学生离开,她用高考的草稿纸在写随笔,写完随手把纸塞进了口袋。后来因为少一张草稿纸而不放人。

当我知道这件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女文青,这简直就是女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