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又爬到其他的水泥杆上,所有的意见箱都成了鸟窝!这是令镇长很尴尬的一件事情。
镇长要到意见箱取信的镜头终究没有拍成。
不过,这倒没有难住精明的记者。记者回去后,把镇长爬水泥杆的镜头改写成“镇长重视护鸟事业,不毛之地成为鸟的岛国”。
只是细心的人观看了群鸟扑飞的专题片后,不禁纳闷:这镇长,怎么会用意见箱养鸟呢?
戚姬
陆樱
如果没有那次相遇,这朵惊艳的花不会凋谢得如此之快,更不会如此不堪。
那场相遇,是此生中最为惊心的时刻。她遇上他,只是在一瞬间。可是因为他是刘邦,从此她的人生就改变了。她的出身,普普通通,并非名门贵族。可是她的骨子里却似乎流着贵族的血液。她有着倾城的容貌,姣好的身段。一颦一笑都令人难以忘记。她的身上也不乏才气。如果不做贵妃,也许她可以成为一位舞蹈家。她的血液里和艺术有着不解之缘。她能歌善舞,能唱楚歌,能跳“翘袖折腰”之舞,会击筑,亦会填词。这样一个女子,怎能不令刘邦动心。他把她带回宫中,那年,她十六岁。她叫戚姬。
那场相遇,如一朵花,遇上一阵轻柔的风。风轻轻拂过,轻抚花瓣。花朵在绚烂之时绽放所有的美。更令刘邦动心的是,戚姬是与她志同道合的人。宫中美女数不胜数,而真正能触动心灵的并不见得会有很多。戚姬却是其中一个。她通音律,跳舞的时候,柔美、连贯的甩袖、折腰动作,繁复多变。时常,两只彩袖在空中飞旋,舞姿动人,娇躯翩转;她也善于鼓瑟,节奏分明,内心情感在击奏中表露。刘邦在欣赏戚姬的歌舞时总会情不自禁地随性唱和,偶尔灵感来时也填个词。两人时常会在音乐中碰触彼此心灵最柔软的部分,欢乐时共同分享,忧伤时也借着音乐,分担愁苦。
这样的一个女子,没有不被宠幸的理由。戚姬成了刘邦最宠爱的妃子。如果他们是平民百姓,或许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戚姬爱的不是普通人,他是汉王。有多少个女子和她一样在等待着这份爱。人的心只有一个,宠幸了她,自然分给别人的就少了。
她的爱,成了吕雉内心沉重的石头,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不过戚姬并不知道,她的心思极其简单,她只知道刘邦爱她,她拥有了这份爱情。她觉得那是一切,其他的都不必关心。她自信她的美丽,会为她换来幸福。
现实,哪有这般容易。命运,又岂能都让人把握。天空不会总是艳阳高照,凄风苦雨的时候也会有。戚姬也曾想过,假如刘邦不在了,她的命运该怎样把握。刘邦是懂她的,他想废刘盈,改立如意为太子,却敌不过吕雉的一点小小的心机。事情失败后她看到了刘邦抑郁的眼神,她不怪他。眼前的英雄,也有无奈的时候。
戚姬的梦想幻灭,刘邦的离去,更使她的内心一片黑暗,空虚犹如漆黑的夜笼罩着她。她失去了那片袒护她的天空。除了爱情、美貌,她还能有什么。那个吕雉,现在是吕后了,她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她内心惶恐,常常在寂静的夜里想起了和刘邦在一起的日子,她跳舞、击筑,他欣赏。那时,除了爱情,她什么也不想懂。现在的她,却被剃光头发,囚禁在宫里。囚禁的日子,她终日舂米,泪在两颊不停地滑落。这还是她吗,她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她不断地唱着: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歌声凄楚,和着泪水,凄怨地流着。
已不是和刘邦在一起的时候了,可以你唱我和,可以在音乐中传递内心的声音。此时,歌声只会为她带来更大的灾难。或许,歌声让吕雉再次想起那段刘邦宠幸她的日子,她的嫉恨,涌上心头。
这次,便是花瓣抽离,只剩凋零的心的时候。且那颗心,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戚姬的四肢被砍去,双眼被挖去,还被灌了哑药,耳朵被熏聋,扔进厕所……昔日红颜,如今面目全非。
三日后,戚姬痛苦地死去。再见刘邦,他会认得她吗?刘邦看到此时的戚姬,会心疼她吗?刘邦哪里想到,昔日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了世界。
出售时间的女孩
殷茹
第一次遇到阿柳,我仿佛遇到了救星。
阿柳在我家乡的城市开了一间“出售时间”的店。我就是被这四个字吸引进去的。
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热情的笑脸。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眼睛笑起来像一弯月牙。她,就是我说的阿柳。
“你出售时间?”我好奇地问。
“是的。”阿柳笑眯眯地把我领到一面贴有顾客须知和价格表的墙前。
“您会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吗?您会因为时空、工作等原因而无法亲自去完成一些事情吗?那么,欢迎您来到这里,购买我的时间,只要您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不违法,在我能力允许范围之内,我愿意为您效劳,帮您排忧解难;希望我的努力和用心付出能得到您的认可和肯定,希望我可以用诚信的服务证明我存在的价值……
服务提供:
代购礼品,陪购,逛街,聊天,送物品(送花,送生日蛋糕),探亲访友,见家长,探病人,接送客户……
出售价格:1分钟=1元;10分钟=8元;30分钟=15元;1小时=30元;一天(8小时)=100元,需要更多的时间价格可另议。”
看到这里,我笑了,我说:“我想买下你一段时间,让你按时代我去探望一位老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阿柳点了点头,“这在我们的服务范围之内。”
我告诉阿柳,我马上要到另一个城市去上班了,那是我期盼很久的一份职业,但我的母亲却不能跟着我去,她的年岁大了,我想找个人隔三差五代我去看看她,并随时向我报告她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
“成交!”阿柳向我伸出手。我买下了她一个月每天上午9点到11点的黄金时间。我在预付了一定的定金以后,与她签订了一份合约。并向她承诺,如果合作愉快,可以续期。
后来证明,阿柳做得很出色。她从母亲那里回来以后告诉我,老人身体很好,除了有点想我以外精神还不错。这点,我也从母亲的电话里得到了证实。母亲说,一个很俊的闺女去看望了她,还给她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姑娘嘴很甜,也很勤快,临走的时候还把她换下的衣服给洗了……
我很感动,当然也很满意。第二天,我给阿柳打电话表示感谢,我说:“你完成得很好,请你今天代我去探望另一位母亲。”
“你有两位母亲?”阿柳惊讶地问。
“这个你不要管,”我说,“你只需要按我们的约定去做你该做的事就好了。”
当我第五次打电话给阿柳的时候,她沉不住气了,她说:“你怎么这么多的母亲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是你的隐私,你可以选择不说,但这对我们以及跟老人的沟通非常不利,如果你觉得我问得有些多,你可以单方面终止合约。”
合约当然不能终止,正是有了这份约定,我才可以一边尽孝道一边安心地工作。于是,我只好坦诚地告诉阿柳,我是一个孤儿,是吃了五位老人的奶长大的,没有她们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她们都是我的母亲。
阿柳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早点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我说:“我没有亲人,但我很珍惜跟她们在一起的那种亲人的感觉,现在她们年纪大了,我又走不开,希望你能代我去经常问候她们。”
阿柳说:“你放心,我会的。”
自从跟阿柳沟通以后,我们的合作就更加顺利了。老人们会经常计算她该去的日子,阿柳成了她们生活中的期盼。
一个月后,我回去看望我的母亲们,顺便也想跟阿柳续一下合约。
阿柳热情地接待了我,她说我是她最大的一个客户,她要请我吃饭。
饭桌上,我问阿柳:“你的小店能开多久?”
阿柳调皮地说:“如果你一直续,我就一直开。”
我认真地说:“如果可以,我想把你的时间多买点。”
“你想买多久?”
“……一辈子,可以吗?”
在我深情的注视下,阿柳笑了,脸上飞起一道羞涩的红晕。
从她的笑容里我仿佛看到一朵美丽的花正在含苞待放,看到希望就像温暖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
猴人
杨力
李海拿着精致的铜调羹对他的司机小石说:“来,吃猴脑。”
那只可怜的小猴整个身子被铁笼囚禁着,唯有头颅被固定在一个特制的餐桌上。当李海用剃须刀刮去猴子头顶的毛发时,小猴子已经预感到了它的死期来临,它的双脚胡乱地踢蹬着,两眼绝望地望着小石,像个可怜巴巴的掉进大海的小孩子……当李海用一把小锤敲碎小猴的头顶盖时,小猴子发出了痛苦而凄厉的叫声,那声音犹如一把利刃,直接插入了小石的心脏,别说食欲,单是那场面已叫小石胆战心惊。而李海显然深谙此道,看着脑髓上面的神经和血管还在随着不死的心脏痉挛,更是刺激了李海的味觉神经,贪婪地举起精致的铜调羹舀着脑髓浇上一点荠末油就大快朵颐起来。不到半个时辰,餐桌上的猴脑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头盖骨,这时的李海才意犹未尽用餐巾抹着肥厚的嘴唇假惺惺地问小石:“咦,2000元一只的猴子,你怎么不吃?”
小石早已吓得没了言语。如果不是看在每个月薪水的分上,他是注定不愿意陪老板李海来吃这顿残忍的饭的,而对于吃遍了山珍海味的李海来说,隔上一段时间来活吃一次猴脑只不过是他换换胃口的需要。作为老板的司机,小石早已憎恶透了。这当儿,小石看见那只小猴闭着眼睛已经气息奄奄,当服务生小心翼翼打开枷锁准备取走小猴的尸体时,小猴竟意外地睁开了双眼。这一次小石看得很清楚,那目光里已没有了绝望,而是无比的仇恨和憎恶。而李海显然毫无察觉,正和一边赔着笑脸的餐厅老板打着哈哈。而此时的小石已开始不寒而栗,不知为什么,小猴仇恨的目光让他感到后怕。
李海心满意足地吃完这顿野味,挺着心宽体胖的身子朝他的小车走去,旁边一直跟着点头哈腰的餐厅老板。这时,一个小二从餐厅慌慌张张跑出来,气喘吁吁喊着老板的名字:“不好了,那猴子不见了!”
李海和餐厅老板都吃惊地回过头来,当明白是刚才那只被吃了脑髓的小猴尸体突然之间不翼而飞时,两人都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找找看!”而这时只有一个人比先前更紧张,那就是正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小石。
天色如墨,小石的车在半山腰上跑着,一点不敢懈怠。与其说他在全神贯注,不如说是高度紧张。要怪,就怪那家餐厅的老板,国家明令禁止的东西,他却偏偏跑到这么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来偷着卖,而且还在半山腰上,每天依然有一些嘴馋而又有钱的主儿开着车来光顾……
山道弯弯曲曲,雪白的车灯刺破了夜空,吃饱喝足的李海早歪着头打起鼾来。这时,小石发现黑漆漆的树梢间有什么东西在影影绰绰跳跃,任他怎么开车也甩不脱,小石的内心咯噔一下,一瞬间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突然,前边山道上钻出一个半人半猴的玩意来,小到只有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大小,定睛细看,天啊,它的整个头盖骨完全是空荡荡的,对俯冲下来的小车不但没有惧色,反而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小石避让不及,开着车直撞过去,只听“呯”的一声,就连人带车砸进黑暗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