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事,你爷爷他们等会下地回来,还得回来吃饭呢。”朱氏脸色阴沉的说道。
“你爷爷他们可没你家那么富裕,还吃肉包子呢。”杜氏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这婆婆拿了一百两的银子,连个肉包子都没让她吃过。她的手里虽然有点私房,可要不注意点,以后花的没有了,回去跟娘家要是不行的,家里还有个表面柔和,暗地里手段了得的嫂子,她这几年,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的。
“你家有事没事,我不知道,但今天你们在这里打了实儿,骂了于奶奶,这件事,我就要弄清楚——骂我家实儿是贼,你们个个都几岁了,好意思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计较吗?毛氏,你别想着走,不然我去你家闹。”见毛氏也想溜走,燕莲抽空警告了一下。
“打都打了,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打回去吗?”杜氏一见事情不消停了,干脆横着道。
“打了长辈是要遭雷劈的。”有人好心的劝着。
“莲妹子。”五儿也有些担忧的喊着,就怕她一个冲动,真打了大伯母的话,以后在村里过的就更难了。
“打你,我可不敢,但看我家实儿这小脸肿的,看大夫得要银子吧,大伯母既然下的了手,肯定是荷包里鼓鼓的,怎么也得把药费给付了吧!?”她不能打人,但能宰人。
杜氏以后想要动手动脚,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荷包是不是足够了。
“什么?药费?你疯了吧?就那么一巴掌,要银子,你想银子想疯了吧!?”杜氏对自己是大方的,但对别人,可就别那么大方了。这会儿听说是要银子,怒目圆睁,瞪大了双眼,梗着脖子,大有一副你点头就跟你拼命的样子。
“我儿子我自己不会教吗?轮得到你来动手吗?按你这么说,我以后见到应燕荷,只要我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打的她连你都认不出来,对吧!?”若杜氏真的点头了,她绝对会让她后悔的。
“你敢!”杜氏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都发泄不出,快要崩溃了。
“敢不敢的,你试试看。”双眼一转,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阴狠的威胁道:“要不,我把大伯母对付我的法子也放在应燕荷的身上,毕竟她现在十五了,说不定,也能蹦出个儿子来,到时候免费的外婆当当,大伯母该高兴的很,是吧!?”
当初,她就是这么嘲弄谢氏的。
“应燕莲,你要敢的话,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应燕荷是她的宝,是她拿来换好日子过的工具,若是被应燕莲糟蹋了,那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面对杜氏的威胁,她只是耸耸肩,略带无赖的道:“我是破罐子破摔,儿子都生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你家的黄花大闺女。
面对燕莲的挑衅,朱氏跟杜氏气的快发疯了,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们,就连谢氏在她们面前也是小心翼翼的,那里敢如此的放肆大胆。
“应燕莲,你别忘记了,应家不但只有一个荷儿没嫁,你还有亲弟弟,亲妹妹,难道你是要逼的他们也活不下去吗?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朱氏心里更惦记的是自己未出嫁的小女儿,才不会担心谢氏的一双儿女。
自从应家娶了那个倒霉的谢氏后,家里什么都不顺,她那几个女儿就是跟自己作对,没一次是听话的,还出了应燕莲这么个不要脸的,让她是后悔的不得了,当初怎么就挑了谢氏这个倒霉的。
应燕莲要是知道朱氏心里的话,肯定会吐槽:你丫的真是欠揍啊,拿了银子是眉开眼笑的,又数落我娘没本事,我娘要有本事,你这老太婆还笑的出来吗?嫌我丢脸,你也别用卖我的银子……
“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谁家弟妹?他们有我爹娘养着,怕啥?”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尽管放马过来吧。
“莲儿。”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引起了众人的目光。
在地里的谢氏一听到女儿跟外孙出事了,就踉踉跄跄的跑来了,害怕他们会受委屈。
“姐姐。”紧接着,是跟在谢氏后面的儿子应文杰,小女儿应燕秋。
“谢氏,你瞧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未婚生子还得意洋洋,心肠恶毒,还想陷害荷儿,应家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朱氏一看到谢氏,好像能找回自己刚才丢掉的脸,神情立马变得尖刻起来。
关心女儿的谢氏没预料到一回来就茫然的被劈头怒骂,整个人都懵了。就算不懵,她也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嫁入应家快二十年了,她在应家一向是没有开口的资格。
“奶奶,我娘做错了什么,你当着大家的面骂?”应文杰拧着眉头,一脸不满的反驳着:“我娘天没亮就在地里了,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这还不够吗?”他就是不满她娘每一次受委屈都不说,总被人欺负着。
“文杰,闭嘴!”杜氏刚想怒斥,一道比她反应更大的声音响起,是紧随其后的应翔安,也是谢氏的男人,应燕莲的亲生父亲。
而这个男人,在应燕莲被赶到茅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曾经当着应燕莲的面说:这辈子,他就当他的长女已经死了,她不是!
“哼。”应文杰被自己的父亲怒斥了一句,就情绪有些激动的转过脸去,好在没有继续执拗下去。
“娘,爹大哥他们都回来了,咱们还是回家吧!”应翔安看多不看应燕莲一眼,好像看一眼都会脏了她的双眼似的,只顾着讨好朱氏。
“回什么回?”一口气堵着的朱氏见到自己这一对最好拿捏的儿子儿媳,就越发的开始作了。“你的媳妇跟你的好女儿是要逼死我呢,我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还不如死了好!”
“二弟,你这女儿了不得了,顶撞长辈,想逼死她奶奶跟大伯母呢,这事,你管不管了?”杜氏火上浇油,幸灾乐祸的挑拨着。
“畜生。”应翔安一听,立刻回头怒视着一旁冷眼旁观的长女,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恶声恶气道:“跪下,跟你奶奶和大伯母道歉,不然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对于丢了自己脸面,让自己在家里抬不起头来的女儿,他是真的打从心里憎恨。
对上应翔安狠戾的表情,燕莲没有生气,没有惊恐,反倒露出一抹邪气的笑脸,看着眼前不知所谓,是非不分的男人,挑衅疑惑的问道:“你骂谁是畜生呢?做了畜生不如的事的人你不骂,你骂我个外人干什么?”
她的话一出,一片哗然。
“这个应燕莲还真的变了,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来。”毛氏在一边看着戏,还顺带火上浇油。
“是啊,这种话怎么能说呢?要天打雷劈的!”对于这一点,简朴的村民无法接受。
天打雷劈,哼,我站着呢,打啊,怎么不见一点雷声呢——对于村民们的惊恐,燕莲心里只有不屑。
对于父亲,其实她心里是很想靠近的。可是,应翔安不配会父亲,更不配为丈夫。他的心里没有媳妇,没有儿女,只有他的父母,兄弟,甚至他的大嫂都比家里人来的重要。这样的人,配为父亲跟丈夫吗?
“孽障。”应翔安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儿会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厉声怒斥着。
“应翔安,你当日自己亲口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吗?”燕莲不顾众人的惊讶,走到他的面对勇敢的跟她对视,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当日,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的大女儿已经死了,自从之后就当没有生过她,你还记得吗?”
燕莲毫不客气的质问,让应翔安的脸色都变了。
当初,燕莲的事被曝露出来后,应家受到村里的人指指点点,因为不能说出大嫂卖了燕莲的事,他跟谢氏就承受了教女不严的罪名,让从未承受过巨大压力的他忍不住冲着被赶出应家的燕莲发泄心中的怒火,当中宣布,还让谢氏痛哭了一天。
“看来,你还记得清楚,那么现在,你是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冷冷的瞥了一眼应翔安后,她把注意力放在了杜氏的身上,冷笑道:“这药费,你出还是不出?不出,我带着孩子上衙门去,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天啊,我不活了,这是要逼死我啊!”杜氏见当着应翔安的面,应燕莲也是这般决定,就撒泼的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翔安。”朱氏一见,立刻怒吼道:“这事,你还管不管的?女人,孩子,你一个都管不住,早知道你那么没用,当初生你下来的时候,就该溺死你,免得你来气我。”
换成别人,会觉得夹杂在中间,难以抉择,毕竟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一边是自己的亲娘,但是对于应翔安来说,对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娘,错的永远是自家媳妇跟孩子,所以脸色阴沉的他,想也不想的就挥手想要打燕莲……
“啪。”这一巴掌,最终落在了一直关注着燕莲的谢氏脸上。燕莲已经躲开了,但她却担心不已,冲上去白白的挨了这一下。
谢氏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嘴角还渗着一丝丝的血迹,触目惊心。
“娘。”应燕莲在内的三个孩子都焦急的呼唤着,尤其是应燕莲,对于谢氏不能保护好原主,心里是充满气氛的,但见她摊上这么个男人,想要保护好女儿根本不可能,又见她为了护住自己而挨了应翔安的一巴掌,心里的那点亲情就关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