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通过这总共四次的买入、撮合和卖出交易，一共赚取了200万元。
“嘿！”在银行里，袁得鱼让丁喜看ATM机显示器上的存款数额。
“啊！”丁喜满眼扑进的都是2后面无数个零，他数都数不过来。
“别那么激动！这又不是真金白银，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
丁喜吃惊地望着袁得鱼：“可以，可以用来买吃的……”
“如果你不会玩。这些钱，就是一堆越来越少的数字！不说这些了……”袁得鱼说，“你说说你自己最爱吃什么，哥带你去！”
丁喜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白，白斩鸡……”
袁得鱼倒也不意外：“那就走吧！”
啃着小绍兴白斩鸡的时候，丁喜还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发呆，眼前还是那一长串数字，他仿佛能听见钱从天而降的哗啦啦声响。
袁得鱼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你见过，那么多钱，钱吗？”
“没有啊！”袁得鱼果断地说。
“那你，为什么，那么，那么平静……我这里，跳得，好快，好快！”丁喜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一个子，也没，没出……”
“因为我会用杠杆啊！”袁得鱼说，“因为现在房地产交易清淡，所以我可以用很大的杠杆玩。用杠杆玩房地产，就是最好的交易。不过有个前提是，你得会这门生意！”
“那，那你会吗？”
“你说呢？”
丁喜一下子愣住了，木讷的眼睛再次放光。
袁得鱼啃了一口鸡腿，又痛饮了一口啤酒：“从技术上讲，我在交易中没有投入任何资金，可我的投资回报是无穷大。你看，当我第一次卖出房屋时，我就归还了银行2万元与利息。我在做第二笔交易中，我就完全不需要银行的成本，我的选择范围变得更大，我还可以将贷款延期至30年。那样，我就可以拥有更多现金，猎取更大的投资标的。我借第一笔资金，就是用了一次杠杆，我把这个杠杆，撬动了第一套房子，接着，我撬动了更大的房子，这就是杠杆！”
“你，你是天才，一个月，月还不到，200万元……”
“喏，这是给你的报酬！”
丁喜满脸不可思议，张大嘴巴，嘴角的葱花也顾不上擦掉——足足20万现金。
他使劲摇着头不肯收：“不不，我，我只想，想跟着你……”
“那就先放我这里。”袁得鱼倒也痛快，“我倒不是说，不给你。而是，现在的我，比你更会用这笔钱，所以你做了一个聪明的选择。”
丁喜一个劲儿地点头。
“不过，你，你能先给我2万元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你的钱！”袁得鱼说，“我正好拿出了一点散钱，包里正好有2万元，你先拿走！”
丁喜受宠若惊，摸到一张张票子的时候，比看到那些一长串的数字对他而言更触目惊心。
“你现在知道，你的这套房子，值多少钱了么？”
丁喜又点点头。
“如果他们拆迁，只给你40万元……”
“啊！”丁喜一脸怎么可以的表情，随即若有所思。
“想想未来，什么是你的王牌……”
虽然，袁得鱼能清楚地感觉到，银行卡揣在裤脚口袋里，那种被硬质卡角触碰的感觉。这张卡也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这里有200万元，这是普通人可能要辛苦大半辈子才能赚得的财富。
然而，此时的袁得鱼确实没有太多兴奋。
他想起自己曾在车库里看过的《说谎者的扑克牌》里的一个片段，一个大学刚毕业，进到华尔街所罗门兄弟公司上班的小职员，公司给他的开价是4.2万美元外加6000美元奖金。而当时，他学校的一个老师——一个伦敦经济学院的资深教授，已经40多岁，收入却只有他的一半。
他冷笑了一下，这个世界有多少正义呢？完全由懂得金钱游戏的一群人在操盘。
袁得鱼不爱那个世界，但他深知那个财富世界的规律，也知道如何利用自己过人的天赋将这个规律发挥到极致。他知道，明不明白那些规律，决定着一个人是将一生清贫还是有享用不完的财富——这两类人，所处的是两个彻底截然不同的世界。
袁得鱼原本不想介入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然而，他所面对的那些劲敌，全都是那个世界的高手。兴许，这20多天里赚得的200万元，捞到的仅是一张进入那个世界角逐的入门券，就好像进入“门萨”智商至少要不低于130，好像每个高尔夫球手必须把球打过250码才能离开练习场。
袁得鱼也知道，至于你将在那个世界能跑多远，依赖更多的，是你本身的天赋。这也是他如今自信与他们决战的原因。这个世界的规律好在，财富的起点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袁得鱼自己也有种好奇，自己在那个世界，将有多大的主宰力。
毕竟这只是开始，在未来，那里，可能他会抵达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遥远距离。
至少此刻，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复仇棋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可见，尽管上方的空气也更为稀薄——那一张黑魆魆的赌桌上，他一共面对着6个形态各异的玩家，还有一个人至今看不清面孔。就是这些人，形态各异地在中国证券市场这张危险的大赌场上杂耍，神通广大，各显能耐。
如果把这200万元现金换成筹码会怎样？他能想象筹码倒下的哗哗响声。只是，这么点筹码，现在恐怕连一把像样的轮盘赌都玩不起。
袁得鱼开着轰轰作响的吉普。
“接，接下来去哪里？”丁喜好像也有点振奋起来。
“A股！”袁得鱼不假思索地说。他知道，眼下的房地产市场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胃口，他的下一站是资本市场！
二
唐煜下班的时候，偌大一个办公室差不多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一个资金账户，似乎距离目标不算太远了。
他松了口气，眺望了一眼窗外，夜空下尽是星星点点的摩天大楼灯光，充斥着物欲横流的味道。
他忽然看到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号码亮了起来——是邵小曼！
自上次从海南回来后，他们基本没有什么联系，邵小曼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打电话给她也不接，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主动打来。
电话里，邵小曼像是有什么心事，直截了当地问：“一个人，是不是只要忙碌起来，就可以忘去很多不开心的事？”
“理论上，是的吧？”唐煜完全不知道邵小曼在想什么。
“你陪我出来吃点东西吧！我在香港！”
“啊！你在香港呢！太好了！你在哪儿呢？在兰桂坊吃个饭？”
唐煜几乎是从中环交易广场飞奔出来，赶往香港中环最有特色的酒吧区。
兰桂坊最大的特色就是盘旋在山间的蜿蜒小路，有着贴近原始的野趣。然而，兰桂坊又是那么现代，那么灯红酒绿，那么时尚。
上海似乎就缺少这样错落而干净的山坡，即使是低调地坐落着美琪大戏院的奉贤路，也完全撑不起神秘慵懒的气息，无数曲曲折折的角落更像是别有隐喻的空镜头。
唐煜坐上一道山间电梯，看到正好在之行山道间酒吧前发呆的邵小曼——她发呆的样子还是那么美，无懈可击的侧脸，头发干练地扎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与此前唯一不同的是，她鼻梁上架着一副无镜片的古奇黑框眼镜，像是在遮挡白天工作的疲惫。
她看起来没有在海南时那么精神，眼睛里有点忧伤。
“小曼！”唐煜大方地坐下，“我带你去个好吃好喝的地方！”
邵小曼打量了一眼唐煜，精神不是很振奋：“我都可以。这些地方，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呢！”
“那怎样才有区别呢？”
“只有开心与不开心的区别……”
“怎么啦？小曼，你有心事。”
“没事……”
“饿么？”
邵小曼摇了摇头。
唐煜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点一些小吃与咖啡？我还记得我们在上海一起喝过咖啡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Espresso（意式特浓咖啡）。嗯，这张单子上正好有！”
唐煜看了一眼小店柜台前一排满满的装满咖啡豆的密封玻璃罐，说：“我后来才知道，Espresso是onthespurofthemoment与foryou的意思，就好像，嘿，来杯咖啡，因为，那是我与你一起独享的时光，这感觉还挺美妙。这家店的特色是自制咖啡，我来亲手为你做一份Espresso吧！”说着，他取出一点咖啡豆，娴熟地倒在研磨勺上，合起来，在竹炭上加热……
唐煜端上来的时候，金属的盛器中，咖啡还在翻腾，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直冲鼻腔而来。
邵小曼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心情像是好了一些：“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
“看你开心一些了，我也好过多啦！”唐煜呷了一口这里所谓的蓝山咖啡。
喝了一口后，邵小曼依旧一个人发呆，若有所思。
“现在袁得鱼怎么样了？”唐煜随口问道。他想起，自己离开海南的时候，好几个女孩还在一起照顾他。
邵小曼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有点伤神起来：“不要跟我提这个人好吗？”
“好吧！我们都不要睬他了！他是个坏人！行不行？”唐煜哄着她。
邵小曼突然站起来：“走吧，带我去喝酒！”唐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住袖子，直接往兰桂坊深处走。
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是一家创意酒吧，整个就像一个太空舱，大门会自动滑开，银白色的墙壁，昏暗得只看得到一臂距离的灯光，在欧洲风弥漫的兰桂坊反倒有些另类。
酒端了上来，一个银色大冰钵中插放了25支试管，每支试管里都有清澄的鸡尾酒。
唐煜玩笑道：“我最爱这款鸡尾酒，因为是我的泡妞神器。”
“哈哈哈，像你这样的乖仔，还有泡妞神器！”邵小曼笑话了一下，“不过，这个倒让我想到原来去欧洲玩的时候，医院主题酒吧，他们的服务员都穿着护士装，酒就从试管里倒出来，还是红酒……”
“真是毛骨悚然啊！哈哈！”
“为你这个无往而不胜的泡妞神器干杯！”
两人说着，就拿着试管酒干了一下。
邵小曼一仰头就把整个试管里的酒都喝完了，嘴边留下清冽的甜香：“好喝。”
唐煜笑了起来，试管酒最大的特色就是，一试管一试管喝下去的时候，觉得很小量，很爽口，酒量不胜时，一旦喝到十支以上，就会自动醉倒，就像古人喜欢用小盅喝白酒是一个道理，一小杯一小杯，自己也记不得喝了多少，真的想起来的时候，早已不省人事。
他们畅怀地喝了起来，聊了不少开心的事。
“你说那次我们玩‘摩天轮’的运气怎么那么好？”邵小曼有些喝多了，抓起唐煜的手臂上的红线说，“我上次在海南的时候，就想笑话你，怎么还系着，都脏死了！”
“话说，当年我们玩的时候，我就想要这一个奖品，没想到还真是它！”唐煜痴迷地看着邵小曼，“如果这个红线，真的是月老的红线就好了。”
“哈哈！”邵小曼开玩笑道，“那我赶紧成全你跟袁得鱼，他不是也有一根？”
“那还不如我把他手里的那根夺过来！”
“说不定他早就扔了，上次就没看到！”
“这种时候，谁长情谁专一真是一目了然……”唐煜故意捋了一下袖子，又把红线给亮了出来。
邵小曼很开心，把脚翘起来：“你看，我的红绳也在，在这里呢……”
唐煜分明看到白皙的脚踝有根红绳：“原来，我们都是痴情的人呢！”
他看邵小曼又开始发呆，于是拨动了一下冰钵里的冰沙：“话说，你去了哪家投行？他们的人真是有福呢！我干脆也跳槽过去算了。”
“高盛，我现在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部门，做SWAPSWAP，掉期交易是一种金融衍生品，指交易双方约定在未来某一期限相互交换各自持有的资产或现金流的交易形式。较为常见的是外汇掉期交易和利率掉期交易，多被用作避险和投机的目的。——编者注。的……”
“我知道，掉期交易……”
“我跟别人说，别人都不知道呢，还以为我是卖手表的——Swatch，我在那里做交易助理，我刚去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我是实习生。”
“哈哈，投行经常会招募一些顶级名模做实习生，一方面可以让她们做Sales，另一方面，可以激发金融男的斗志呢！那可是金融衍生品最核心的部分，你的干爹真是用心良苦！你在那儿真的可以好好锻炼一下呢！而且，高盛的创业气氛很浓厚，这是我很羡慕他们的一点……”
“那大概是高盛没有上市之前吧！听说他们上市之后，跑了很多人！他们说做了公共公司之后，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因为有些事要做给公众看。这些跑的人，反倒成了高盛创业精神的象征，真是讽刺。对了，我听说，你们摩根士丹利有个部门特别厉害……”
“是过程驱动交易部吧，也叫PDT，也就是ProcessDrivenTrading，这个部门有个很厉害的人叫穆勒，他们过去10年的业绩足足可以傲视华尔街，区区50个人就为我们公司带来了60亿美元的利润……”
邵小曼点点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投行的氛围了。
唐煜也很开心，他从没想到可以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聊这些，尤其是他对未来已经有十分明了的计划，如果心上人也是partner，那就更美妙了。不过，他也知道，目前看来，这仅仅是个稍纵即逝的念头：“看你适应得那么快，我好高兴。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子。记得上次在海南的时候，你还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呢？”
这不由说到了邵小曼的伤心之处，她拿起面前一个“试管”，一口气倒了下去，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一点都不自由呢？”
这句话说到了唐煜的心底里：“虽然我跟我爸爸现在有些疏远，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在他的安排之中。所以，我一直在酝酿自己的计划……”
“你是说，成立自己的对冲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