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原本不安的士兵瞬间都平静了下来,但是手上的兵器却丝毫没有放下,还是稳稳站着,完全未有投降的意思。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只认拿着兵符的主子,也就是宇文轩。
宇文轩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些不曾动摇的士兵,看着眼前那一杯毒酒,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喝,那宇文拓根本不会放过静初,想着,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一把将那杯毒酒拿起,仰头便将毒酒喝下,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道,只要静初好好活着,那就够了。
“宇文轩,不要——”高处,云静初看着宇文轩将毒酒喝下瞬间,就如同那毒酒进入自己体内,她猛然地呐喊了一声,那声音划破天际——
云静初的声音在呼唤,十几万的士兵也在呼唤,只是那毒已经瞬间进入他的体内,嘴里喷出黑血,眼睛却依旧看着高处那个渐渐模糊的身影,身体后仰,朝着地上倒去……
他记得不就之前,他们一同投身河中,最后找到了那一片安静的地方——世外桃源。
这一次,他也只想回到那个地方,相信他的灵魂知道怎么去那边的路。
云静初如发狂的在呐喊着,只见那高大的身影渐渐地倒在地上……
这时,宇文拓快速扬手,两名侍卫快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云静初放了下来,云静初立刻朝着宇文轩奔去,看着那紧闭的双眸,她的双眼浮上了一层水雾,很快,化作无数泪水滴落,宇文轩,你不能死,你还没有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还未好好照顾我们娘俩,你怎么可以死去……
看着云静初那痛苦的模样,宇文拓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仿佛他的心在那一刻被人硬生生剜走了一般,剧烈无比的痛楚,他却发泄不出。
原来,即使除去了他最大的敌人,但是终究还是得不到心爱的女人。
他面色煞白,脸上青筋暴凸,他痛苦地仰头望天,那发自胸腔深处的撕裂无声,将他片片毁灭。
这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变化,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他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得不到了。
云静初感受到那越来越冰冷的温度,渐渐地站了起来,她伸手示意蒙达将宇文轩抱起,随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宇文拓,双眸中张扬着仇恨的力量,似要扎进谁的心底将那颗心狠狠撕裂。
宇文拓整个人顿时石化,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不敢去迎上那双尽是仇恨的眼眸,害怕那样的目光将自己撕裂。
“静初……”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开始呼唤着他心爱的女人,心中莫名的在滴血,记忆中,他有两个娘亲,一个是收养他的宇文轩的娘亲,那是很小的时候,她的眼中只有宇文轩,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于是就在宇文轩的娘亲死后,宇文轩被送去给宇文睿的娘亲抚养,自己则未跟过去,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了自己亲生娘亲的存在,在知道自己娘亲所受的苦之后,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只为有朝一日,他能继承大业,光明正大的让娘亲住进宫中。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因为沈天骄的帮助,宇文睿却登上了帝王,而自己双腿残废,还好娘亲的独门绝学,让自己双腿重新站了起来,甚至是忍辱的筹谋,不惜一切代价,不折手段,最终他终于登上帝位,如今他更是赢了父皇所有的儿子,可是他为何丝毫感觉不到快乐呢?
为了这一切,他付出了比常人都无法忍受的惨痛,渐渐地他早已经忘记如何去爱,所以即使他真的爱云静初,最终都只是将她越推越远……
想到这里,他不惨笑一声,莫名的一阵疼痛忽然袭来,瞬间感觉鼻子有液体慢慢流出,他不由伸手一摸,只见黑色的鲜血沾满了他的大手,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中毒了。
“你也要死去……”随着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抹带着面纱的身影缓缓走来。
宇文拓整个人瞬间倒在地上,看着那渐渐走进的身影,眼中尽是震惊,“母后?这是为什么?”
看着宇文拓倒下,面纱下的冠太后开始狂笑,“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狗皇帝,你所有的儿子都死了。”
“宇文拓,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皇儿,你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深知你的生母王皇后在生你的时候难产,你根本对自己的亲娘不曾有记忆,所以我才编织这个谎言来欺骗你,我就是想看看宇文一族兄弟相互残杀的样子,因为当年要不是你们的父皇,我主子也不会自己最爱的男人强逼喝下毒酒,最后被活活烧死,而我死里逃生这么活着,只为了主子报仇!”
说着,轻风吹动了她的面纱,擦起一角,半边脸上却是清晰的伤痕,那张狰狞的面孔堪是恐怖,所有的人都不敢看向那张脸。
只有云静初直视上那张恐怖的脸,不急不慢地说道:“你的主子是宇文熠的亲娘,对吗?”
冠太后看着那双冷冽的眸子,从第一眼见过这女人就觉得不一般,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几十年所作的一切毁在她的手上,她狂笑:“没有错,我的主子就是昔日的香妃。”
“所以,你就利用宇文拓,让他们兄弟互相误会残杀?让人给宇文拓下毒!”云静初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冷冷的说着。
“我早就想让他死掉了,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都忍着想要将他杀死的冲动,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哈哈……”冠太后却像是失去了理智,其实她早就暗暗派人在刚刚宇文拓喝的酒中下毒,只为看见这兄弟相残之后,都能相继死去。
现在,她早已经无所顾忌,宇文拓与宇文轩都已经死了,现在最大的固然是她这个太后,而云静初这个人,她一定也要除去。
想着,她伸出细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动手,却发现宇文轩那些士兵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这是什么回事?”面纱之下,脸色诧异,却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应该不知道,这只军队只认这个兵符。”云静初从衣袖中拿出兵符,那些士兵们看着这兵符,根本不会动手,因为现在云静初才是他们的主人。
“我还真要谢谢你,没有你这么安排,我都不曾知道宇文轩的真心。”云静初的笑更是寒冷,仿若那千年寒冰,抬了抬手,示意将冠太后和她身边的侍卫全部抓获,一个不留……
美轮美奂的宫殿,宇文轩被扶上软塌之后,他整个人依旧在昏迷中,宇文轩内力深厚,在毒酒扩散的时候,暂时护住了心脉,可是那毒已经很深,如果没有解药,那三日之内,宇文轩也会必死无疑。
这个毒是一种特殊的毒,而知道这个毒的宇文拓,幸运的是他的毒明显比宇文轩的要轻,看来那个冠太后对宇文拓还是有些怜悯,所以下毒的份量还是不重,所以宇文拓还能虚弱的说出毒药来源,就是那个叫做菀林的地方。
“主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如果我们找不到解药,那你……”宁非宁的话还未说完,云静初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立刻去准备。”
她的神情中带着无尽的坚定,在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个时候她只想让宇文轩活着,她不能再次承受有人离开,如果牺牲她的性命可以保住他的,她同样也愿意。
“那我立刻去准备。”宁非宁虽然不愿意让主子去冒险,但他还是能理解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宇文轩这样为了主子不顾自己的性命,不说主子本人,他这个旁观者也感动的要死。
云静初点了点头,便她看向床上昏迷的人,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她柔声说道:“放心吧,你很快就没事了。”
感受到那冰冷的温度,云静初伸手轻抚过宇文轩的脸,千言万语凝聚在指尖,是那么轻柔:轩,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你要好好的活着。
这话一落,脑袋里不断的闪过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天骄,你没事吧?”
“其实我很早就感觉你是她了,因为你们实在太相似……”
“无论你是云静初和沈天骄,只要你还活着,那就够了,真的。”
“有的,无论是你之前受过的伤,还是破碎的心,我都会一一去帮你愈合……而你破碎的心我也会一一为你拼凑,会努力让你和孩子过好每一天,将那些不好的记忆覆盖掉,久而久之,就只会剩下美好的回忆了。”
“静初,你被忘记了,你肚子里可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走!让你带着我的孩子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宇文拓,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就连我的命都无所谓,只要你放过静初……”
当那些曾经的语句不停地在耳边响起,云静初的眼眸瞬间通红,强忍住心中的疼痛,再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她的脸牵出一道浅浅的笑,仿佛在说着:谢谢你告诉我,谢谢让我再次相信爱……
站在门外的宁非宁看着这一幕,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回到菀林,去寻找到解药救主子,他绝对不能让主子有事。
次日,夏日的太阳特别毒辣,当夕阳的余耀穿透缝隙。
出了皇宫城门,只见两辆马车已如飞箭般在前面直驶行去,身后的一队人马一甩缰绳紧跟着,卷着落叶飞舞,绝尘而去……